重生之局外人 4.以工抵債

    又過了三兩日，那少年便恢復得七七八八了。閆瀟月心中也驚異古人這身體素質確實是不同凡響。閆瀟月看了看那道粉紅色的傷口，道：「傷口基本癒合，這些天會有些癢。一個月之後再拆線就行了。」少年起初亦驚異於胸前那條醜陋的蜈蚣狀的疤痕，很快便也淡然了。閻羅不知為何，平素里待閆瀟月罵罵咧咧的，此番對這少年倒是客氣得很，偶爾還和少年在飯後下下棋，聊聊天下大事，倒有了幾分慈眉善目的味道。而那少年也似乎因此更理直氣壯地在此白吃白喝。閆瀟月獨自刷著鍋碗，無限怨念，聽著外面一老一少的高談闊論，心中腹誹：「臭老頭，虛偽，死小子，無賴。」

    那少年始終不肯吐露自己的姓名來歷，一問便眸光一暗，垂下眼角。閆瀟月見他總是這副死樣子，氣的眼皮連抽，怒道：「不說就不說，沒人會逼你，別那副死相，看著煩。你從屋頂砸下來，我以後就叫你瓦片得了。」

    一日晚飯，閆瀟月終於忍無可忍道：「瓦片，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打算什麼時候走？」瓦片喝了一口湯，見閆瀟月神色嚴肅地盯著他，慢慢放下筷子：「月哥，承蒙你和大爺救我照顧我，可在下如今實在困窘潦倒，無力支付診金，願意留下來替你們幹活，來報答救命之恩。」

    閆瀟月冷笑一聲：「看你細皮嫩肉的，恐怕背景不一般，這樣的背景，居然被傷成那樣掉到我家裡來。救了你那算我們倒霉，診金沒有便罷了，只是我們這小廟，怕是供不起你這座大神。」

    閆**咳一聲：「月兒啊，這孩子受刀傷之前還中了散功掌，如今就算好了，也是內力盡失。我看傷他的人估計也不會找來了，他要留下來幹活，你不也輕鬆多了。」

    閆瀟月沒料到少年已經失去武功，見他聽到這話也是眼光一暗，又見閆羅確實是被魔障了很喜歡這孩子，也沒法再堅持，訕訕道：「既然留下來幹活，就不要整天遊手好閒了。」許是覺得自己方才氣勢洶洶如今偃旗息鼓有些尷尬，扒拉了兩口飯就進了藥房整理藥材。過一會兒過來廚房準備洗碗時，發現那少年已經挽起袖子非常狼狽地洗起了碗。閆瀟月愣了幾秒鐘，打了個呵欠，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第二日一早起來，便聽到外面井邊有嘩啦啦的水聲。竟是瓦片在洗著那件被弄髒的棉衣。他姿勢笨拙，只是一味的浸泡，投水，他看上去那麼狼狽滑稽，冬日清晨那散漫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特別溫暖純真。閆瀟月忍不住笑了，等到瓦片回頭奇怪地看著她時她才收住笑：「別洗了，你那個樣子要把我的衣服弄壞。以後我的衣服不用你洗。今天跟我採藥去。」

    瓦片便這樣住了下來。閆瀟月起初還心存芥蒂，慢慢便也習慣了。實在是這人挑不出什麼毛病。重活累活搶著干，雖然似是矜貴之身，粗茶淡飯卻也吃的津津有味。而且性子也是極好，雖然起初閆瀟月對他態度那般，他也不放在心裡，對她的使喚言聽計從。

    日子這麼不溫不火地過著，平平靜靜也有滋有味。半個月後，閆瀟月又去了一趟城裡。已近年關，城裡很是熱鬧。她買了一些熏牛肉，豬肉，和過年貼的年畫，又去了織雲坊。織雲坊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店。店內五彩斑斕，各種花色各種式樣，令人眼花繚亂。她眼光在那些衣物上流連，一個婆子上前道：「小哥，快過年了，買件新衣服給媳婦兒嗎？」她沒有說話，繼續環顧那些衣服，婆子掃她一眼，估計也是個窮鬼，便懶得搭理她，笑意盈盈去下一個顧客那兒了。來到這個異世大陸，閆瀟月就一直是男兒裝扮，家中衣物也全是男子裝束。如今見這各色漂亮衣裙和毛皮披風，自然是有些目不暇接。不過她看了一陣，還是走到了角落處。那裡有一堆隨意堆放的衣物。都是些壓倉的不時新的款式，價格也便宜一些。她挑了一件大厚棉衣，這是給爺爺的，思量著瓦片的身高胖瘦，又撿拾了兩套男式衣物。之前都給他穿自己的衣服，他個頭比自己高，雖是瘦弱卻也比自己壯很多，穿自己的衣服總是又短又緊。店家見她一次買的多，又都是些不好處理的衣物，價格給的倒是便宜。將衣服裝好放進背後的籮筐，閆瀟月心裡很是滿足。嘴裡竟忍不住哼起了歌。路過回春堂時，閆瀟月想起了什麼，走了進去。回春堂的老闆徐福見是她，眉開眼笑道：「月伢子，半月不見，可是又有什麼好藥送來？」閆瀟月算是回春堂草藥的供應散戶，且每次帶來的草藥質量都很好，因而回春堂的老闆倒很是喜歡她。閆瀟月笑笑：「今天不是來賣藥的。」四下打量一番問道，「你這兒有沒有去疤的藥？」　徐福停下撥算盤的手，詫異道：「喲，你還來我這兒買藥，閆羅老頭子要知道不得氣炸。不過月伢子，這去疤的藥你也會配啊。」閆瀟月道：「我們配的那草藥效果比較弱，我尋思你這裡也許有更好的。我家附近一個姑娘在山上放牛時被樹枝劃傷了臉，這姑娘家臉可是大事兒，不可隨意。你這兒什麼藥去疤最好，就給我拿什麼。」說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老闆是個明白人，心想這小子原來是惦記上人家姑娘了。笑呵呵轉身從一個抽屜里拿出了一個薄薄的小鐵盒子，遞給她：「這是生肌霜，2兩銀子一盒。貴是貴了點，勝在效果好，姑娘家的臉可不能大意咯。」閆瀟月笑嘻嘻遞過錢，拿著生肌霜告辭離開。

    掂量著手裡這個小盒子，輕飄飄的，想著費去了2兩銀子，閆瀟月感覺到肉疼。背著籮筐走到村口時，遠遠看見瓦片在站在那裡。他穿著她的衣服，又短又緊，看上去極其彆扭，身體因為初愈也還是顯得比較瘦弱，就那麼孤零零地站在晚風殘陽里，讓閆瀟月心裡就那麼撞進了一股暖意，肉疼的感覺也消失了。瓦片似乎看到了她，也沒在等，轉身就要回去。閆瀟月急的忙喊：「站住，誒，你站住，快來幫我背籮筐啊，腰都要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