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山河謀 第二十一章謝安訓侄

    東晉,山陰城,遠山巫雲昏黑。謝家眾姊妹圍坐在魚歌床前,不知發生了何事。謝道韞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看著簾內大夫為三姑娘診脈,心底直說:三姑娘前些日子受了傷,可別是舊疾復發了才好。

    六月風清,荷香陣陣,方才的院子裡還不是一片寂靜,謝家眾姊妹到謝道韞居住的小院裡玩耍,或詩或酒,自得其樂。

    魚歌與謝道韞在小屋裡對坐,眼前是一隻棋桌。兩人各執黑白子對弈,正下著棋,魚歌言說起身如廁,謝道韞笑著,琢磨眼前的棋局。忽而聽見身後「噗通」一聲,回過頭去,只見三姑娘暈了過去。

    眾人聽見聲響,也急忙進屋來,只看見這位傳說中的「三姑娘」暈倒在屏風邊,額上烏青,卻不知如何是好。最先反應過來的謝道韞讓眾人一起把魚歌抬到床上去,忙差人去請大夫來。

    魚歌魘在夢裡,心裡牽掛的,是她遠在前秦的父母兄弟,還有彼時舊友的生死安危。

    而她不知的是,六月時,苻雄率七千騎進襲司馬勛,並在子午谷擊敗桓溫。後苻雄率諸軍與桓溫在白鹿原大戰,殺晉兵萬餘人。前秦知曉晉軍糧草不濟時搶先一步收割麥子,堅壁清野,桓溫陷入缺糧困境。

    戰事不利兼糧草緊缺,桓溫在六月丁丑日遷關中三千多戶人南歸。苻萇見桓溫退兵,領兵追擊,至潼關時屢敗晉軍,傷亡數以萬計。

    晉軍撤退之後,前秦皇帝苻健命太子苻萇、丞相苻雄以及苻雄諸子起兵討伐逆臣喬秉,取回雍城之地。

    苻雄等人駐紮在雍城之外,傍晚時,苻萇與苻堅策馬回營,才得知丞相苻雄被人毒殺在營中。

    看著苻雄遺體,苻堅心底大慟,苻法等人站在一旁,皆是一臉悲慟。苻萇走出營外,對一旁的小將說:「軍營里有內鬼。」說完讓人把苻雄身邊的人全部抓起來一一拷問,最終也沒能得出是誰殺死了苻雄。

    遠山巫雲昏黑,大風,旌旗獵獵,胡馬嘶鳴。苻堅強忍悲慟,命人送信回長安,告知親人父親突亡的消息。

    魚歌魘在夢中,只見灰色的城牆敞開一道朱門,一個身穿黑斗篷的男子踏著大風走進雍城,一路走進高牆低瓦的屋內,說:「主公,苻雄已死。」魚歌覺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不敢確定心中所想。只見座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魚歌看不清座上人的樣子,只見座下的男子解開斗篷,朝她轉過身來。魚歌看著男子模樣心底大驚,醒轉過來。

    魚歌醒來時屋外正下著大雨,屋中只剩下謝道韞守在一旁,屋內燈光黯淡,謝道韞坐在椅子上睏倦睡了過去,醒來時看見魚歌正在看她,便走到床前去問:「睡了半日,你可餓了?」

    魚歌坐起身來,搖搖頭。對謝道韞說:「多日來承蒙阿姊照顧,只怕我真得回秦地去了。秦晉大戰,我身在山陰城雖無事,但我的父母兄弟都在戰火之中,我放不下。」

    謝道韞看著她,說:「我聽聞桓符子大敗,晉軍已撤軍。若不是你今日暈了過去,我還不知道之前你獨自策馬北去受了多重的傷。之前謝玄說你無大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你何苦瞞著我們呢?」

    魚歌聽著,眼底溢出淚來。她在謝家叨擾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怎麼還能讓他們擔心?

    正想著,忽而聽見外間有女奴說了聲:「少公子來了。」才聞聲,只見謝玄撩開帘子徑直走進屋來,魚歌見一團紫雲飄近,一如當初初見的模樣。謝玄正要坐在床邊問魚歌怎麼突然暈了過去,卻被謝道韞站起來趕了出去。

    謝玄邊看著魚歌,邊被姐姐趕著往外走,謝玄問:「阿姊趕我走做什麼?我就是來探望三姑娘問她傷勢如何的?」

    謝道韞邊推著他往外走,邊說:「女兒家的閨房哪是男子隨便就能進的?」

    謝玄不解,說:「阿姊什麼時候也這麼防著我了?」

    謝道韞有些不悅,說:「三姑娘雖在病中,你作為朋友前來探望本無可厚非,但三姑娘畢竟閨閣中人。並非我防著你,此時夜已深,我讓你出來,一是為了三姑娘的清譽,二來也是為了你好……你懂了嗎?」


    謝玄似懂非懂,問:「這些話,都是三姑娘讓阿姊對我說的?」

    謝道韞聞言,被他氣得笑出聲來,說:「她讓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依我對三姑娘的了解,她定然是喜歡年長於她的人,三姑娘年長與你,就算不喜歡你也不至於讓我來與你說這些。」

    謝玄聽著,心底忽感失落。想到自己可是連她的手都牽過了,她也沒有拒絕,怎麼突然一下子,阿姊要告訴自己她並不喜歡他?謝玄辭別謝道韞,一路走了出去。到了謝安院中,謝安剛送別友人回到院裡,見謝玄獨自一人淋著雨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忙拉了他進屋去,讓人攏了一盆火來。

    謝玄換過衣服,謝安讓人把謝玄叫到跟前來,問:「你怎麼突然把自己糟踐得這麼狼狽,這中間,都發生了什麼?」

    謝玄看著火盆里的火苗,呆了半日,才慢慢說:「叔父,你說三姑娘,會喜歡怎樣的男子?」

    謝安看著眼前痴痴的謝玄,明明年紀不大,怎麼就開始惦記一個女孩喜歡什麼樣的男子來了?於是逗他說:「我不是聽聞你心底一直仰慕胡地魚家小妹嗎?怎麼突然又問起什麼三姑娘來了?」

    謝玄看著火苗,想說他覺得三姑娘就是魚小妹。但想著魚家畢竟也算前秦重臣,叔父雖隱居東山不慕名利,但知曉了家中有一個敵國重臣流落在外的女兒郎,只怕會對三姑娘不利。

    正想著,只聽謝安說:「你想知道你說的『三姑娘』喜歡怎樣的男子?不妨我們打個賭來?」謝玄不知何意,心底琢磨著,只聽謝安說:「若我贏了,你就把腰間的香囊給我,若你贏了,我就告訴你你說的那位『三姑娘』會喜歡怎樣的人,如何?」

    謝玄聽完,欣然應允,問:「我們賭什麼?」

    謝安看著屋外的大雨,就對謝玄說:「我們來賭,門外的池子裡水多久會滿出來?」

    謝玄看著屋外的池子,又看看屋外的瓢潑大雨,思量了一會兒,便說:「我賭不出一刻,這池子裡的水便會溢出來。」

    謝安看著他搖搖頭,說:「那我便賭一刻之內,這池子裡的水溢不出來。」說著,讓人焚了香進來。案上的香飄起裊裊青煙,屋外的雨聲逐漸小了下來。一刻鐘過,屋外池裡的水完全沒有半點溢出來的跡象。

    謝玄見狀,便把不離身的香囊解了下來,遞給謝安。謝安拿著香囊,思索了片刻,把香囊投入火盆中。謝玄看著香囊在火中燃成灰燼,心中滿是不解。謝安見狀說道:「此時你可知道那位『三姑娘』喜歡什麼樣的男子了?」

    見謝玄不答話,謝安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跟謝玄閒話。

    等到夜深回到屋中,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謝玄心底忽然明白過來:三姑娘自秦地來,自然喜歡有男子氣概的人。自己平常那副公子哥的模樣,只怕入不了三姑娘的眼。想起那個在火中燃成灰燼的紫羅蘭香囊,謝玄也忽然明白過來那玩意不是好東西,非但是「三姑娘」不喜歡,就連平時待人溫厚的叔父也很不喜歡。

    心底思量清楚,謝玄當即爬起身來,把平日裡的錦衣華服連同平日裡記錄的歌謠全部翻了出來扔在地上。女奴見狀不解,謝玄把女奴轟了出去,讓換了小廝進來。小廝入內屋後謝玄讓小廝把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和無用的書籍都扔了出去,讓他們到書房把自己的佩劍和兵書搬到屋中來。

    前秦,雍城外,苻法扶喪歸鄉,苻堅看著雍城,誓不拔營。苻萇遠遠看著眼前這個16歲少年,上前問他說:「何為孝道?」苻堅看著雍城,眼中閃過一抹痛色,說:「善事父母為孝。」

    苻萇看著他,說:「你既知道,為何不願先回長安去?此時你母親獨自一人在長安,該怎麼熬過這段日子?」

    苻堅滿眼堅定,看著苻萇說:「母親身在長安,身邊有我兄弟姐妹作陪,自然也希望我能留在雍城手刃仇敵。殺父之仇未報,我怎敢擅自苟安?」說著策馬回營,獨自坐在營帳里研究怎樣才能奪下雍城。

    入夜,苻堅獨自一人在營帳中看兵書,忽而有小將拎著食盒走進營帳來,苻堅見是送飯的人,也不理會,仍舊在營中踱步看書。那小將擺好吃食後,見苻堅一心只在兵書上,突然發難,手中的匕首轉眼間便朝苻堅頸後刺去……

    東晉,山陰城,謝道韞及笄後已逾兩年,謝安聽見坊間傳言心中有些不悅,便有意為自己的這位內侄女指一門親事。

    謝家人聚在一起,小院裡只剩下魚歌一人。魚歌無聊,獨自坐在小院之中對著月光弈棋,邊落子邊小聲默念:夫萬物之數,從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一者,生數之主,據其極而運四方也。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數。分而為四,以象四時。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二路,以象其候。枯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陰陽。局之線道,謂之枰。線道之間,謂之罫?。局方而靜,棋圓而動。自古及今,弈者無同局。《傳》曰:「日日新。」故宜用意深而存慮精,以求其勝負之由,則至其所未至矣。

    剛落下一子,忽而聽見聲響,魚歌抬起頭來,只見一個身著玄服已入而立之年的男子站在門邊,一旁跟著幾個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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