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楚錚,開門!我是媽,快點兒!」楚錚手機里傳來楚母的催促聲,配合著她的大嗓門兒的,還有院外的拍門聲。筆神閣 bishenge.com
楚錚聽了,有點兒傻眼。
這會兒的他,就像機器人一樣,很機械的轉著脖子,讓視線從窗外滑向室內又轉向他媳婦兒。
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尾巴,楚錚乾巴巴的說:「我媽來了。」
韓子禾看著他幾秒鐘,轉開視線,慢聲道:「有事兒你們外面兒解決去。」
這明擺著就是不想見楚母了。
楚錚見了,無奈的搖搖頭,發愁的撓了撓頭,眼見他媳婦兒態度堅定,他也只能低嘆一聲,推門而出。
韓子禾倚在客廳沙發上,注意力卻沒跟著楚錚,以至於哪怕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對話,她也沒多理睬。
直到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故意發出的重腳步聲臨近,她才皺起眉頭看了過去。
恰好和推門而進的楚母對上了臉。
韓子禾的目光從楚母臉上「直透而過」,看向站在楚母身側的楚錚。
楚大隊長一見媳婦兒看過來,當即悄悄的、分外緊張的又是呲牙咧嘴又是擺手,表示他不是故意把人放進來的。
「你不用為難他!」楚母一進來,便坐到韓子禾面前,開門見山地說,「是我自己打進來的,他雖然是軍官,軍銜兒不低、也有一把子力氣,可我到底是他媽,他總不能把我打出去吧?再說了,我這做人媽媽的,來自己兒子家,臨門不入,這也說不過去吧?就是鄰居戰友看到了,影響也不好!」
韓子禾的目光在楚母和楚錚母子倆臉上遛了一遍,站起身,冷聲道:「你們聊。」
說著,便轉身離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楚母一看小兒媳婦兒完全無視她,見面兒不打招呼不說,連說話都不理睬人,登時氣急了,她噌的一下子站起來,小跑著就像攔住韓子禾。
可惜,韓子禾的步速,哪裡是楚母能比得了的,兩三步就把人甩到了後面兒。
楚母氣得一蹦三尺高,指著她背影就罵道:「韓子禾,你給我站住!難道,你爸爸、媽媽就是這麼教育你和長輩說話的?」
這話涉及了長輩,韓子禾肯定不能忍。
她驀地轉過身,冷笑:「我爸爸和我媽媽教的多了,我記得最深的,就是人要有廉恥,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自取其辱!」
「你這是什麼態度?」楚母哪裡聽不出這話純粹是說她的?登時雙手.叉.腰,怒道,「你這做兒媳婦兒的,也真威風啊!都能指著婆婆鼻子罵了?」
「您別客氣,『婆婆』不『婆婆』的,還不一定呢!」韓子禾冷笑一聲,眸中泛著寒光。
「你這是什麼意思?」楚母讓韓子禾這話懟的一愣。
「字面兒上的意思!」韓子禾不介意直白的告訴她!
「什麼!你這是要瘋啊!」楚母自然是聽出她話里的意思,當即跑到她跟前兒,質問,「我兒子哪點兒對不起你了?你這是要做什麼?拋夫棄子?」
「媽!子禾這是氣話!您當什麼真兒啊!」楚錚本來也讓他媳婦兒的冷言冷語激得一驚,可是旋即他就明白了,他媳婦兒這就是拿話刺人,當不得真!
可惜,他媽媽不這麼認為,竟然還跑過去沒完沒了的糾纏,楚錚全身上下頓時冒起冷汗來!
他的嫡嫡親的親媽誒!這麼一鬧下來,那可不假的都得鬧成真的啦?
因此,趕緊上前勸阻:「媽,我們兩口子的事兒,您別跟著摻合,成不成?」
「你這分不清里外的白眼兒狼!」楚母正在氣頭兒上,本來是為自己兒子出頭的,可她兒子倒好,胳膊肘往外拐,竟然攔著她說話,登時氣憤不已的一巴掌拍在楚錚的額頭上,怒斥,「你聽不出來我向著你啊!她都不打算和你過了,你還向著她?……你給我走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兒,你邊兒呆著去!」
楚母早上也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竟然很有力氣,一巴掌撥楞開楚錚,指著韓子禾問:「你這是負責人的態度嗎?我兒子怎麼對不起你了?」
「他有你這麼個媽、有那麼個倒霉妹妹,就對不起我了!」韓子禾哼笑一聲,冷冷的甩出這句話來。
「子禾!」楚錚聞言,臉色一變,當即擋在他媽媽跟前兒,把他媽媽要撲過去張牙舞爪的撓人架勢擋在了身後。
他臉色這會兒極其不好看,眼中也醞釀著暴風雨一般:「子禾,有些話能說、可有些話不能!雖然這話說出來解氣,可是太傷人了!咱不說考慮別人的感受,起碼、起碼不能把話都給說絕了,不是?」
「我以前就是太考慮別人的感受,所以才會把自己憋成了包子!」韓子禾眼中無波無動,淡淡的看著楚錚,「你覺得我說話難聽,可你媽媽做的事兒呢?這都什麼時候了?她明明知道湛湛出了事兒,明明知道我心煩意亂,明明知道這個家已經亂套了,她為什麼非要進來鬧?有什麼事兒不能等等?是不是添亂到讓這個家散了,她才滿意?那行啊,我成全她還不成麼?!」
「你這是怨我把怹讓進來了?」楚錚煩躁的撥楞頭髮,「子禾,你冷靜一下,請你講講道理!怹畢竟是我媽啊!怹一定要進來,我能有什麼辦法?就像怹說的那樣,難道我能把怹打出去?還說直接轟出去呢?我就是心裡不願意,我也不能太過分了,這是為人子女最起碼的覺悟吧?」
「對,你說的都對!」韓子禾輕輕的,好像自嘲一般,輕輕一笑道,「你看,這就是咱倆之間的分歧!你們家人做的再不對、再過分!你心裡再偏向我!可一遇到他們,你就無能為力了!」
「那你想讓我怎麼辦呢?」楚錚此時也沒有平時的耐心了,最近的擔憂、緊張、恐懼……等等負面情緒將他緊緊包圍,讓他情緒波動難以自已。
面對這樣的他,韓子禾臉上的自嘲愈發明顯,明明是看著他,卻恍若透過他眸子裡的倒影在和她自己的靈魂對話一般,喃喃道:「我不想讓你怎麼辦……我又能讓你怎麼辦呢?我只想讓自己清楚自己該怎麼辦呢!」
第七百七十八章:
「子禾,你別這樣!」楚錚第一次見到韓子禾這般神情,心中一緊,連忙向前,想要安撫,不想,韓子禾身子一側,閃開了他的手。
「楚錚,你有沒有囊氣啊!你沒瞧見她眼裡沒有你嗎?」楚母折騰半天都被他兒子巧妙地擋住了「前進」的攻勢,氣得直跳腳,狠狠地推搡著楚錚,氣惱道,「楚錚你的出息在哪兒呢!」
「媽!您能不能別鬧啦!您這、這是讓我受罪!」楚錚欲哭無淚的轉過頭,央求道,「您能不能先回去?現在不是鬧矛盾的時候!這孩子還沒找著呢!咱能先消停消停不?能不能!」
「好啊!你媳婦兒無理取鬧,你不說說她,反倒和她沆瀣一氣,過來指責我是吧?」楚母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尖兒,嚷嚷,「我過來難道不是關心孩子嗎?有什麼事兒,你們都不告訴我們!我和你爸爸就跟倆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親孫子出事兒了,我們得靠別人告訴,你覺得不過分麼?」
「媽媽!我、我!」楚錚氣得說不出話來,可是面對他媽媽的指責,他又不忍心冷言說湛湛和他們沒關係,到最後,只能無力的搖頭,用快哭出來的聲音說,「湛湛出事兒,快把我們倆都打趴下了!我們都快急瘋了!沒辦法事事兒周到,您和我爸多擔待擔待,行嗎?」
「我們是孩子嫡嫡親的爺爺奶奶啊!你讓我們擔待什麼?」楚母也噙著眼淚,恨聲道,「我們就是想替你們.操.操.心,出分力,難道這也不對?我們做家長的,知道你們難過、知道你們著急,想替你們倆分擔分擔,當你們倆的主心骨兒,讓你們別慌了頭腦,難道這是錯誤!這是罪過兒?」
「對!您說的都對!可這時候不對啊!」楚錚捂著額頭,鬱郁不已,「咱們之間……好多事兒都沒說開呢!還需要時間來沉澱來遺忘,您說您!您讓我怎麼說好啊!」
「怎麼說?我看你們沒話說才對!」楚母一把抹掉眼淚兒,高聲道,「你看看人家,就和湛湛他們一起的幾個孩子家裡,哪家不是長輩在跟前兒呆著,哪家沒有長輩跟著操心勞力,怎麼在人家理所當然的事兒,到你們這兒,還得讓你們開恩同意?」
「我們是怕您累著!成不成?」楚錚心裡焦急萬分,恨不得立刻將他媽媽哄回家去。
可惜,楚母這會兒是認準要在這裡安營紮寨了:「不需要!我用不著你這麼好心!……實話告訴你!我今兒來就是和你打聲招呼的,你爸爸下午就帶著行李過來!我們倆就在你們家住下了,什麼時候找到我寶貝孫子,我什麼時候撤!」
「媽!您這是幹什麼啊!」楚錚沒想到他媽媽在這兒等著給他發大招兒呢!登時,讓他媽給他打懵了。
「幹什麼?聽不懂人話啊!告訴你,我和你爸爸就在你們家住下了,直到湛湛平平安安回來!」楚母故意揚聲,氣人般的笑道,「這是我生我養的親兒子家,誰也別想讓我離開!不是我們自願,誰都沒權利轟我們走!」
「呵呵。」韓子禾面無表情的一笑,搖搖頭,好像再看無理取鬧的人一樣,不屑的一轉身,推開楚錚伸過來的胳膊,就要回自己臥室去。
「媳婦兒!等會兒!」楚錚下意識的再次伸手把她攔住,他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幾骨眼兒,可不能讓他媳婦兒帶著氣回屋兒,不然,局勢恐怕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媳婦兒,你等會兒我,你先等等。」匆匆安撫兩句,他再次轉身,沖他媽媽低聲道,「您老這是幹什麼?」
轉身問他媽媽話的楚錚,也不忘緊緊攥住他媳婦兒的手腕兒,生怕她趁他不注意,就甩手離開。
「你問我幹什麼?我還得問問你們幹什麼呢?」楚母冷著臉,恨恨道,「我還想問問你們,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連孩子都不會看?我好好兒的活蹦亂跳的孫子怎麼就丟了!哈!外出野遊,還一去就好幾天!你們怎麼就這麼放心!啊?你們倆這心也太大了!
我說你們怎麼能美顛顛兒的給人養孩子!原來心都不在自己個兒兒子身上,淨關心別人了吧?……對,也是!我孫子姓『楚』,別人家的孩子姓『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肯定記著人家孩子關照,把人家姓韓的孩子哄好了,你也就過得舒坦了,是不是?」
楚母說的痛快,可她這話卻過分了。
「媽!說什麼了您啊!」楚錚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媳婦兒的表情,一見怒氣從她眸中閃過,他當即暗道一聲「糟糕」,趕緊拉著他媽媽說晃道。
「你別拉我手!」楚母也不接受楚錚和稀泥了,她一把揮開楚錚的胳膊,幾步走到一邊兒,直面向韓子禾,冷笑,「我說這孩子一出事兒,你就鬧著要分手呢!感情孩子找不到了,正好兒給你理由,省得你落個拋夫棄子的名聲了,是不是?」
「媽!您在這麼說,我可真急了啊!你說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楚錚臉色一沉,把他媽媽拉到他身前,再次用身體擋住她們的視線,低吼道,「我們倆過得好著呢!您別跟著摻合就成!」
「閉嘴!」楚母根本不給楚錚說話的機會,抬手拍了楚錚嘴巴一下,再次轉向韓子禾。
當然,這回不用她找人,韓子禾自己就轉過來了。
她秋目帶煞,眸光凜然的看了過去,用氣到幾乎輕顫的聲音,冷聲道:「你剛才說什麼呢!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唔!唔!唔!」楚母揚起頭,哼笑一聲,就要重複剛才的話;可惜,她剛一開口,就被他兒子的大手給捂住了。
「媳婦兒,媽這是因為湛湛找不著,急得慌了神兒,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別和她計較!」楚錚哪裡肯讓這不可收拾的局勢再繼續下去,趕緊半抱住他媽媽,半側著身子打呵呵。
「唔唔!你放手!你讓我說!」楚母搖晃著腦袋把他兒子的胳膊打開,掙扎著要繼續。
楚錚急得腦門兒直冒汗,對他媽,他真是重不得輕不得,只能半抱半哄半嚇唬的往外帶。
偏偏他那媽媽極其不配合,以至於在戰場在任務中戰無不勝的楚大隊長也笨手笨腳起來。
就在他們母子進行「較量」時。
「哐啷啷」,一聲脆響,讓他們「定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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