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品長期和韓子禾楚錚生活在一起,所以生長在軍屬大院的他,雖然看起來還是那麼文氣,但實際上多少還是受了裡面小朋友們的影像,像是「靠之」這樣的感嘆語,他雖然很少會說出來,但是心裡吐槽時卻沒少說。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本來呢,和韓子禾生活在一起久了,韓品眼界見識多多少少有了提升,加之在陌門生活這段時間,更讓他知道不少師門秘聞,所以當他暈暈乎乎地,甚至可以說是……略微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從和湛湛談話的情境中來到一片濃霧的空間時,他還能做到些淡然。
只是,待等到,眼前濃霧盡去,他發現自己「回到」幼時不堪回首的地方時,心裡就已經好像翻江倒海一般。
他第一反應,就是——怕!怕!怕!
也許就連他自己沒影兒都沒有發現——越是和韓子禾楚錚還有湛湛他們相處的時間長,越是過的分外幸福,他心裡就越是忐忑,好像生怕自己這樣幸福的時光,只是一場夢。
雖然理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那抹忐忑。
可能平時這樣不起眼的、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忐忑隱藏的太好了,所以當面對不想憶起的地方時,韓品沒有防備之下,就讓那個忐忑蹦出來了。
也是因為沒防備到這點,韓品在它跳出來時,人狠狠地晃了晃,險些讓負面情緒占據思維。
也幸好他心理素質很好,加之小一號的自己很快出場,所以才沒有當場失態。
「這是怎麼回事?」眼瞅著小小的自己,臉上一道道泥印,好像花貓一般,韓品不由得皺起眉來。
他記憶里沒有這樣的情景啊!
他可以很肯定保證,在他這麼大的時候,根本沒有這樣事情發生。
他可以很肯定自己沒有記錯,雖然他沒有韓子禾媽媽那樣的好記性,但是他經過媽媽爸爸這麼久以來的精心照料,加上天賦使然,所以在記憶方面他還是可以傲視很多人的。
「等等!」大概是因為捉摸不透眼前的這一切時怎麼回事,所以韓品眯著眼緊緊盯著面前的「劇情」不放,似乎這樣就可以讓他找到提供線索的細節。
當然,他這樣的功夫,確實沒有白下,這不很快,他就從「自己」的臉上發現了不同,頓時有些怔愣:「額上有疤痕啊?可是……我這裡沒有哇。」
韓品伸手,在自己額頭上緩緩地摩挲著,手底下傳來的細滑手感提醒他,自己的額頭是多麼飽滿光滑。
「呼~~」韓品是聰明的,所以他沒有琢磨太久,心裡就多少有些數了,「若是我沒有回到韓家,沒有成為韓品,或者說沒有變成我爸爸媽媽的孩子,那麼,也許……在那家的人手底下討生活的我,還真可能會被揍到額頭留疤。」
這樣的事情毫不稀奇,想當初,外婆看到他後背上的被抽打過的舊痕時,還不是摟著他肩膀嚎啕?
那時的他,幾乎沒有照過鏡子,但是即使幼小,他還能猜到自己肩背上的斑駁疤痕。
當然,他現在的後背平滑細嫩的很——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藥膏。
他媽調製出的藥膏。
「難道,我現在……是在幻象啊?」大概是因為韓子禾從事寫作工作,所以連帶著家裡面幾個孩子想像力都特別豐富。
這不,韓品一冷靜了,就立刻想到了有些奇妙的可能——「這是我另一種人生?」
「是啦,若是我沒有回到韓家,不知道自己身世的話,也許還要苦哈哈地在那裡熬。」
自從在影視劇里聽到那句「苦水裡泡大的」話,他就將以前的自己帶入進去,那時的他,可不就是在苦水裡泡麼!
「那樣的話,就真有意思啦!」韓品到底還是孩子,是孩子,他好奇心就強,尤其是作為戰鬥力水平不低,有自保手段的孩子,韓品很有底氣這麼放任自己的好奇心。
說起來,也許在旁人的眼中,韓品早熟的很,但是相熟的人都知道,在韓子禾和韓品多少載如一日的關心呵護下,他已經隱隱的有些熊了。
當然,這樣的熊,是在可控範圍,讓韓品穩穩地把控著。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體會過他的熊特質之後的人,才會恨的牙痒痒啊!
對於熊孩子,很多人都有應對的辦法,但是像韓品這樣讓你吃了虧,還找不到證據「指控」他的熊孩子,就太氣人了,還不如那種實打實的熊呢!至少那樣的話,他們可以出氣不是?
所以,讓人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無計可施的熊孩子韓品,在發現自己可以跟著幼時的自己行動時,他的眼睛亮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反正暫時也找不到擺脫這裡的機會,那還不如……好好體驗一回。」韓品不但心裡這麼想,他那腳底的速度卻也不慢。
這不,他已經跟著自己來到山背面了。
「咦?怎麼回來到這?」韓品一邊好奇,一邊快速地調動自己的記憶,努力回憶著這地方。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曾經在腦海里勾勒出的「地形圖」。
「可是,若從這裡出去,那可就要到密林啦!」
說那裡是密林,只不過是當地人叫慣了的稱呼,實際上,那裡的生態環境,幾乎可以和原始深林媲美呢!
當然,這樣的形容可能會有些誇張,但是,若想徒步跋涉穿越密林,哪怕是專業人士組隊,帶上專業設備……也不一定能毫髮無損的從那裡出去。更重要的是,穿越密林之後,就到邊界線了,若是越過邊界線的話……接壤的那國家,可不安生呢!所以,話說回來,「自己」這是要去哪裡?
難道是不堪忍受他們那家人的剝削,所以想要跑麼?
雖然眼前的「自己」的確是他本人,但是,處境不一樣,這人的思維就不太可能完全一樣,所以饒是他和「自己」,本質上,都是韓品沒錯,可是要讓他能猜到「自己」怎麼想的,可就難了。
「快到了!」忽然一個聲音,就這麼鑽進韓品耳朵里。
韓品:「……」
話說,這……打臉來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啊!
這麼想著,他不由自己地摸摸臉頰……
哪怕這裡沒有外人當面,可他還是覺得自己臉頰有些泛熱。
「我剛才聽到什麼啦?」他微微一怔後,立刻回憶起耳畔還在迴蕩的那個稚嫩的、氣喘吁吁的、好像是自言自語般、很輕柔的聲音。
「這聲音很熟悉!」韓品很是篤定。
這樣的篤定,不是來源於他強大的能力和自信,而是來源於熟悉啊!
熟悉,就是熟悉!
「只要我願意,我可以讓這聲音不停的發出來。」韓品想到這裡,心裡十分自信。
而這份自信的來源,也不算多複雜,畢竟只要是他高興、只要是他願意,他想聽多少句、就能聽多少句。
因為這聲音的主人就是他啊!
「我能聽到這個『自己』的想法?」已經聽到幼小版自己的那句內心獨白的韓品,心裡隱隱的有些興奮。
他雖然沒讀心術去解讀旁人,他也沒興趣讀別人的內心反應,可是這不代表他從第三方的角度去觀察自己時,對能聽懂自己心理活動的能力不屑一顧。
自己能聽到自己內心世界的活動聲音,這樣的話,聽起來就讓人興奮不已啊!
至少韓品是真高興。
也可能,是……雖然眼前畫面的主人公是「自己」無疑,但是解讀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才是正確看劇情的方法啊!
這麼想著,韓品的耳朵,就已經不由自主地豎起來了。
「堅持!堅持!堅持住!只要從這裡離開就好啦!一切都好啦!」幼小的「韓品」氣喘吁吁的給自己打氣,因為奔跑而揮動起來的小手,也不知不覺攥成了拳頭。
「呼~~呼呼~~呼呼呼~~堅持!堅持住!能行的,你能行的!肯定能行的!」小「韓品」此時,已經接近力竭,那張冷冰冰的小臉兒,早就蒼白之極,他嘴唇也已經泛起干皮,口渴難耐的他,都已經不自覺舔起了唇。
只是,嘴唇越舔,也就越干,很快,他就恨不得動手去折騰嘴唇了。
「啊!」正給自己加油鼓勁兒的「韓品」,因為沒注意自己腳下,所以被絆倒後,踉蹌著就打了滾兒呢!
「唔!」一直看著這一切發生的韓品,一個沒忍住,竟然伸出手想要扶那個自己站起來。
可惜,韓品發現,他和「自己」的距離……明明能用「近在咫尺」形容,但是他和「自己」就好像隔了一層般,任憑他怎麼努力接近,也不能和「自己」接觸分毫。
「聲音可以聽到,但是,卻不可以觸摸?這算什麼?」韓品有些不滿足,但是就算再不滿足,也只能這樣了。他只能幹看著那說是「小小一團」都不為過的自己縮成一團,可憐兮兮的將雙手放在膝蓋上,小腦袋恨不得縮到胳膊里,那麼一抽一抽悄悄的哭泣著。
「真是可憐啊!」韓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他發現自己竟然對「自己」產生了不忍的情緒,這也太可怕啦!
「小砸!還不快點站起來啊!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若是再這麼磨蹭下去,我可以保證你就要在這裡過夜了!」韓品知道自己說話對方聽不到,但是還是說了。
「嗯?」一直抽泣的小「韓品」忽然抬起頭,來來回回打量。
「莫不是心靈感應啊?!」韓品一看「自己」有反應了,登時激動起來,忽然間,耳畔好像完全安靜下來,他能聽到的,只是胸膛中那顆活躍的有力的「嗵嗵嗵」直跳的心的跳動聲。
只是可能要讓韓品失望,小「韓品」抬起頭來回看,只不過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而已,當初在那家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警惕的找機會休息的。
「……」韓品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失望,畢竟他也不知道若是「自己」和自己能夠對話之後,他會怎麼做?
要不要……「自己」向自己坦誠身份呢?
還是說,讓自己以「老爺爺」的角色,幫助「自己」開掛?
「還是,不要拔苗助長……吧?」韓品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幼小版的「韓品」剛才大量的地方就發出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怎麼回事?」韓品知道「自己」聽不到他說話,便不再安靜,就好像變成了湛湛,很是話嘮呢。
「你來啦?」韓品看過去的時候,正好一人高的草叢裡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的打扮,根本是鄰國人喜歡的民族服飾!——韓品見到這人的時候,眼眸就是一沉!
他認識這人!
不管情境中的「自己」怎麼反應,韓品看到這人之後,他第一反應就是搜索和這人有關的所有記憶!
「我來啦。」不等韓品將所有線索整合在一起,情境中的幼小版「自己」就已經搭話了。
「自己」一說話,韓品就放下了已經快要理出頭緒的線索,定定的看向「他自己」。
這時的小「韓品」,雖然衣著襤褸,雖然面容憔悴,但是那雙眼睛卻是隱隱地透露出狠厲——這分明是狼崽!
雖然自己這麼評價自己不太妥當,但是,不知怎麼回事,這樣的定義就這樣烙印在韓品的腦海里。
「呵呵,那麼想來你也已經考慮好啦?」來人是個歲數足有小「韓品」五六倍的大人,所以他說這話時還是屈腿半蹲在小「韓品」面前和他確認。
「嗯!」幼小版「韓品」聞言,眼底閃過一抹猶豫,不過很快,他就堅定的點點頭,「我已經想好啦!」
「那麼,你準備的……投名狀是什麼?」
聽到「投名狀」後,韓品雖然旁觀,但是心裡還是升出不太好的感覺來:「這人好像想要將我帶歪!」
他這剛這般想,就聽情境中的「自己」很是乾脆的說:「就是這處村莊,怎麼樣?」
「你想將這裡的人全都拉下水?!」來人聞聽此言,也很是吃驚啊,「你這人不大啊,可是……這手筆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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