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們就在這裡轉圈圈?」鄭源看向楚錚,將他嘴裡嚼的不知從哪裡揪來的草根吐出去,呸呸兩聲後,將「小韓品」揪過去,舉起拳頭嚇唬他,「小砸!你最好不要耍花招,不然小心哦!」
「你看上去跟收音機里播放的故事裡的反派像極了。筆神閣 bishenge.com」「小韓品」卻根本不害怕,反而鎮定的問楚錚,「大校先生,你就這麼看著他恐嚇我?」
「放開他。」楚錚黑幽幽的眸子,定定的看了「小韓品」片刻,這才跟鄭源說,「你嚇唬他沒用。我想,他應該比你我更加著急,畢竟這事關著投名狀的價值呢!……你說,是吧?」他最後那句明顯是對「小韓品」說的。
「你好像比他更狡猾。」「小韓品」感覺到肩膀的揪力消失了,聳聳肩,將讓鄭源揪皺的領肩撫平,「不過你說的很對啊,我比你們著急。」
「呵呵,恕我眼拙,我好像根本沒看出來!」鄭源哂笑說。
「那你還真夠眼拙呢!」「小韓品」扯了扯嘴唇。
說到這裡,不等鄭源反擊,他又說:「剛才這位大校先生問我要真正的坐標,但實際上,我給你們的這兩個都沒有假。」
他這話,楚錚倒是信。
他自認為長期以來的外出任務練就了他看人的能力,無論是經驗無語他的眼力,還是微表情等心理知識所積累的判斷方法,都讓他基本認定這個叫言品的孩子沒有說謊。
當然,對自己的判定很有自信,也不妨礙他提前做好兩手準備。
「你說兩個坐標都沒有問題?」楚錚聞言,沉吟片刻後,眯起眼來,恍然說,「所以,真正的、或者說……最精確的那個坐標,應該在這兩個坐標的範圍內了?」
「也許吧。」「小韓品」又聳肩。
鄭源見了,立刻不樂意了,他推了推「小韓品」的肩膀,說他:「我說小滑頭,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含糊其詞?」
「我說大彆扭,你能不能別對我動手動腳?你對我的敵意這麼大,讓我很沒有安全感,知道麼?!」「小韓品」拉下臉,揪住鄭源推他的胳膊,扭頭找楚錚要公平,「你們這麼欺負小孩子合適麼?」
楚錚也不知道鄭源這是怎麼了,剛看他還對著孩子充滿憐惜呢,怎麼這麼會兒工夫,他就跟換了個人般,孩子氣的和言品鬧呢?
無奈地揉揉讓他倆鬧的有些疼的額頭,楚錚拍了拍鄭源肩膀,將他帶到一旁。
「怎麼回事兒?」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靠近這孩子,我這心裡就慌,老楚,你說這孩子是不是有問題,我真怕咱們帶的孩子們折在這裡!」
聽到鄭源這麼說話,楚錚怔了一怔,雖然他對自己之前的判斷很有自信,但是……他對這個老搭檔所持的直覺,也毫不懷疑。
那麼,問題出在哪了?
作為問題源頭的韓品本人:「……」
憑良心說話,他只是想靠近鄭源這個好說話的叔叔,讓他注意坐標而已啊!誰知道這叔叔看上去很是正經,可實際上,他卻腦洞奇大!
至於他為什麼不靠近楚錚……韓品憂傷的看向前方——他爹比這個鄭叔叔厲害很多,只要靠近一些,他就有種被「小韓品」拽向他的身體的感覺。
之前被束縛在「小韓品」視角的感覺太差了,他可不想再體會啊!
「你們倆在嘀咕我不可靠?」「小韓品」他大概是覺得這樣的懷疑不能忍,所以不像之前那般擺出「隨便你們怎麼想啦,我都不在乎呢」態度。
楚錚和鄭源聞言後:「……」好像有些尷尬。倆人相視一眼,乾咳兩聲後,看向「小韓品」,說:「雖然這樣做不太合適,可是你知道麼?你也讓我們沒有安全感啊!」
「小韓品」:「……」
「好吧,我想,也許我們之間溝通出現問題了。」「小韓品」聳聳肩,「我之前以為你們和我一樣聰明,但是事實可見,你們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鄭源:「……」
嘿喲!他勒個去的啊!這小子說話也忒不是個東西啦!他這樣說話,難道就沒有人套他麻袋麼?
「你們看這裡。」「小韓品」駐足指向山外,「你們看,翻過這座山,渡過山後的河,就到了鄰國,那裡也是這幫自稱柯西幫的國家。山前這處村莊,甚至以上的行政單位,都有人和他們通有無。
我之前就說了,這裡不是那麼簡單的啊!你們要是有時間轉,就會知道,在這裡,無論是非法種植作物還是軍火武器,都不算大買賣。」
「這話你之前的確說過。」楚錚和鄭源都緩緩點頭。
「可是你們都沒有聽進去,或者說,你們根本沒有對這話有多重視。」
「……」
「你們知道這裡有筆即將送往美洲大陸的萬噸黃金麼?你們知道他們準備從他們那裡挖一條隧道通向這裡麼?你們又知不知道有人想在這山上秘密放置探測儀器?甚至,有很大一股軍事力量打算長期駐紮在那條河後面的山腹中?」
楚錚:「……」
鄭源:「……」
這小子說的,他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從哪裡知道這麼些的。
「既然這些你們都不清楚,那麼,想來你們更不知道這處鄉村裡的人,大多都已經換國籍啦!」
「靠!這都什麼意思?」鄭源瞪圓了眼睛問。
見他反應這麼強烈,「小韓品」的心裡才好受許多:「很好,你無知的樣子,將我取悅了。」
鄭源:「……」
他扭頭問楚錚:「我要是揍他一頓,應該……問題不大吧?」
楚錚很想點頭,他好像發現了熊孩子系列的新類型呢!
「你接著說!」很想和鄭源合作將這孩子用武力扳正的楚錚,到底還是沒答應鄭源的要求,他攥了攥拳頭,緩緩地鬆開了,深深地呼口氣,對鄭源投來的充滿疑問的眸光視而不見,努力讓自己忘記想揍這熊孩子一頓的想法,說。
「你們應該能想像到,這群人若是全部手持外國護照……應該會是怎麼樣子的場景哦。」
這言語中的可熱鬧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啊!
「你小子這是熱鬧呢?怎麼地,你很高興啊?」
鄭源看「小韓品」這樣甚是不快,問話的語氣也不由有些咄咄逼人。
不過「小韓品」這次卻好像不怎麼在意,反而對鄭源的話點頭表示贊同。
「對啊,我樂見其成呢。」
「你!」
面對鄭源表現出來的不認同,「小韓品」呵呵笑:「你不要誤會我對國家的熱愛啊!我只是樂見其成這裡的人的下場而已。」
「你想看到什麼?」鄭源聽出不對勁兒來,不由問。
「你說,這裡的人們啊,他們若是不顧管教,甚至武力對抗,那麼,你們這些隸屬於國家的暴力機關,時不時就要出動啦?」
這孩子好狠啊!
饒是鄭源這般歷練出了堅韌心性的人,聞此言,也不由心中驚起陣陣波瀾。
尤其是「小韓品」端是長著一副精緻的面容,還有他那單純又可愛的模樣,就讓人見之不由自主就生好感,若是不了解他,真能讓他的外表欺騙。
可是,想到「這樣一副乖孩子樣的言品,竟然為了替他自己出氣,可以罔顧村莊裡面無辜的人的安危和前途,參與甚至策劃現在這個局面」,鄭源對言品防備警惕的等級就不停的提升。
「你有沒有想過這裡面的無辜之人?」鄭源艱難的將這話問出,「他們自你記事以來真就沒有一個人幫助過你?人啊,還是應該有感恩之心。」
「你說的對啊!」
鄭源:「……」
他以為「小韓品」會反駁,但是,怎麼都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你以為我真無情又無意?」「小韓品」感到很好笑,「我以為你會對我保持點兒信心,只是沒想到啊,你竟然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摩一個孩子的心性!嘖嘖嘖……」
鄭源:「……」
他感到很羞惱!尤其,是他在聽到這小熊玩意兒最後那幾聲「嘖嘖嘖」的時候!
話說,他和這熊孩子以前很熟麼?他們現在也只不過算是剛認識而已,他憑什麼對他有信心?更何況,這小東西也沒有做出讓他可以對他產生信心的事情啊。
「你不信任我沒關係,我可以原諒你。」「小韓品」到時很大度,不過他卻將鄭源給慪的夠嗆。
「……呵呵,我謝你!」鄭源氣到極點,竟然心平氣和起來啦。
結果,「小韓品」這傢伙竟然還跟他露出很欣慰的表情?!
要不是、要不是楚錚將他肩膀緊按住,鄭源表示他肯定要做出類似掀桌子暴走的舉動了。
「你們放心好啦,這裡的、我是說只要受到波及的地方,能夠值得留的人們啊,基本上都走了。」「小韓品」這話說的很篤定,「至於沒有走的人們,他們中間那些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的,也不用擔心,你們就算動用武力來剿,他們應該也不能夠都是炮灰,只要不過分,他們應該屬於被你們教育過來的那撥人。他們行事風格,應該很難讓自己成為別人的槍,更不會為了那幫人而武力對抗你們的,說不定,他們為了立功,還能幫你們呢!」
「你這麼肯定?你……都做了什麼?」
對這問題,「小韓品」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位大校先生,你們難道都不知道?若是小道消息能夠使用得當,那麼,很多事情都可以通過它達到。」
「……」不知怎麼回事,鄭源忽然就不想詳細問了,當然,對於這孩子,他不想放過任何細節,所以反身朝不遠處的隊員招招手,打手勢叫來個精通問話的隊員,讓他和這孩子慢慢交流去吧。
對於他的做法,「小韓品」沒有任何不滿,反而,他用一種瞭然之極的表情看他。
「你等一下!」鄭源不由怔然,他發現——他好像,剛剛……忽然有些氣短?!
「還有什麼賜教?」「小韓品」笑呵呵問他。
「你知不知道,在你看來的這場大布局,很可能、甚至已經讓很多警察、軍人深陷危險?」鄭源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期待他會說啥,竟然傻乎乎地對他問話。
果不其然,他這話問出之後,他就收到了「小韓品」很好笑的目光。
他清晰的聽到「小韓品」反問他:「您該不會單純到這樣地步——會以為我不摻合其中,應該出任務的軍人和警察就安全啦?這是他們的職責啊,對不對?即使我不參與,難道像是柯西幫這些人就不存在了?
就算我不出現,他們難道就會放開暴利和其他的目的啊?然後他們再……洗手從良?可能麼?答案很明顯!
所以啊,大校,就算是沒有我,他們也會是這樣!他們照樣作惡,那麼警察、軍人是不是就不會臥底抓他們了?肯定不可能啊~
所以,您問的,您自己應該也有答案啦,那麼,不需要我說啦。」
說到這,「小韓品」雖然說是不想給他多言了,可還是頓了頓,又接著補充說:「若說我的作用,其實還是將他們收羅在一起,給你們提供了可以一網打盡的機會呢!按道理說,你們難道不應該感謝我?」
「……」鄭源聽到這些話後,竟然、竟然產生了些莫名其妙的認同感啊!
「還有,我想……」「小韓品」顯然話還沒有說全,所以他不緊不慢說,「大校先生您可能忽略了——我還是個孩子,現在,還需要監護人看護的小孩子——這樣一個事實!
而我作為一個小孩子,連自己都不能保證全身而退,我又憑什麼想幾乎不太現實的周全計劃?能做到這地步,尤其是在我有這麼聰明的大腦的前提,我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我很善良啦!
你們不能要求我這個小孩子太多啊!真若是不滿足,你們應該自問,看看易地而處,尤其是你們在我這麼大的歲數,能不能做到這樣。」
鄭源再度無語,話說,他真像這孩子話里說的那樣設身處地的想了想,答案也很清楚——他不如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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