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呀,我不活了,老了老了還要受媳婦的氣。哪有這樣當媳婦的,整天鑽在屋裡不出門,連個地里的活都不干。結婚三年除了個丫頭片子連個蛋都沒下出來,這是要絕了我兒子的戶呀,老娘養只母雞還會抱窩呢,可憐我那傻兒子還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干卻連個後都沒有啊」
老婦人尖利的嗓音響在耳邊,二娘心裡有些不悅,院子裡守門的婆子也不知怎麼守門的,怎麼能讓這麼腌臢的話傳到主子耳邊來。
不過突然二娘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定國侯府是勛貴人家,怎麼有人敢在這鬧事兒。雖然她住在莊子上,也沒有人敢這麼放肆。更何況現在外面除了老婦人尖利的嗓音還有別人說話的聲音,喧鬧聲可不小。她的丫鬟和護衛可不是擺設,就算有人豁出命去膽敢在這一片鬧事兒,也早被人拖下去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喧譁聲。
二娘迷迷糊糊睜開眼馬上被唬了一跳,這不是她的房間。不管是身上蓋著的大紅緞面的被子,還是底下躺的大炕都不是。這裡不是她那間看著淡雅但其實價值不菲的內室,而且她睡得一直是陪嫁的那張紫檀木的千功床,而不是這種暖炕。
一時之間二娘有些慌亂,這到底是莊生曉夢還是是真實的,她拍了拍暈暈乎乎的腦子突然意識到,她應該是已經去世了。雖然沒得什麼大病,但是她三十多歲了,年紀也不小了,先是受了點兒風寒後來就一病不起了。臨死的時候她是有感覺的,但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兒?
二娘坐起來,但是隨之而來的一陣頭暈讓他又躺了下去,接下來一個女孩兒的記憶便爭先恐後的鑽進了她的腦海里。這時候二娘才意識到自己這是死而復生了。
饒是二娘上輩子活到了三十多歲的年紀對這件事兒還是接受不了,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己怎麼會占了這個叫劉桃兒的女人的身體。上輩子她也看過道家的一些書籍,難道自己這是奪舍?
可是自己怎麼會奪了這個桃兒的舍呢。對於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來說,這件事兒一時真的是難以接受,所以她一時也顧不得外面越來越大的喧鬧聲,只是呆呆的愣著。
正在外面滾做一團的高愛民她娘,見自己又是哭又是鬧的折騰了這麼久,二兒媳婦還是縮在屋裡不出來,便也沒了鬧下去的心思。以前有什麼事兒只要她發作一番,兒媳婦立馬乖乖的妥協了。這次怎麼回事兒,難道是真的病了。
高老婆子是個蠻橫的,除了在城裡的三兒媳婦,剩下的兩個兒媳婦她都想牢牢地捏在手裡。二兒子家的這個更是,長得一副妖妖嬈嬈的樣子有什麼用,還不是連個兒子都沒生出來。也只有她那個傻兒子才把他媳婦當寶貝連個地也不讓下。整個高家屯哪有結婚三年了的媳婦還跟個新娘子似的整天不出門的。所以雖然兒子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對他媳婦好些,高老婆子還是喜歡沒事兒欺負欺負這個兒媳婦。
高老婆子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三個兒子都結了婚娶了媳婦,大閨女也嫁了人,現在身邊也就只剩下一個老閨女了。兒子娶了媳婦當然得分家。按說老人應該跟長子住一起,但高老婆子有些偏心眼兒。老三是讀過中專的現在在縣城裡的小學當老師,三兒媳婦也是同所學校的老師,不過是地地道道的城裡閨女。本來就偏心老兒子的她這下一下子把心偏到了南太平洋。
三處房子,留給三兒子的是新蓋的,屋子大,院子也敞亮。高老太為了怕另外兩個兒子說她偏心眼兒就說他們老兩口帶著還沒出嫁的小閨女跟老三一起住。不過大兒子和二兒子每年得給他們老兩口五百斤糧食和一百塊錢的家用,平時過年過節的孝敬不算在內。
現在是八十歲年代初,改革開放還沒兩年,一百塊錢可真不算少了,一個工廠里的工人拼死拼活的干一個月也就幾十塊錢。不過高家的兩兄弟都能幹也仁義,家裡還有個沒出嫁的妹妹,爹娘歲數也漸漸大了,地里的活眼看就干不動了,他們當兒子的多出點兒錢不算什麼。
高家大兒子叫高愛國,雖然沒三弟那麼出息,但是也學了一手好木匠活,誰家有個嫁娶都得打幾件家具,也能掙不少錢。家裡還有分家分得的四畝地,高大嫂家裡家外也是一把好手,小兩口也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現在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湊了一個好字。
二兒子高愛民也就是劉桃兒的丈夫,會開車不管是拖拉機還是小貨車都能上手。因此便托人在縣城找了個跑運輸的工作。也不走遠,有時候一天一個來回,有時候兩天一個來回三個人三班倒,平均四五天也能休息一兩天。這樣也耽誤不了家裡的農活,關鍵是掙得也不少。不過平時也就剩下媳婦和閨女在家了,這算是唯一的遺憾。
不過這也就給高老婆子留下了揉搓二兒媳婦的機會。桃花姓劉,是隔壁劉家村的,人長的漂亮,是劉家村的一朵花,不過就是看著有些單薄。這樣的閨女當初是最不招高老婆子喜歡的。她就喜歡那身子壯看著好生養的,又能幹活又能生孫子多好。不過耐不住兒子喜歡呀。高新民雖然憨厚但是從小就是頭倔驢,認準了的事兒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高老太頂不住兒子的壓力娶了這個兒媳婦,但是仍舊打心眼兒里不喜歡,再說連三兒媳婦都給她生孫子了,二兒媳婦還是只有一個丫頭片子,這份不喜就更嚴重了。平時高愛民在家時捨不得媳婦下地幹活,每次休息的時候都把他們家的三畝地收拾的好好的。
高老太看不得兒子那寶貝媳婦的樣子,兒子一走就可著勁兒的使喚。老兩口加上三兒子高愛軍和小閨女秀兒的地足足有六畝呢,地里農活不少。今天去地里除草,明天去澆地,每次高老婆子都叫上二兒媳婦。其實她也想叫上大兒媳婦來著,可是大兒媳婦可不好惹,根本不吃她那套。桃花臉皮薄性子也軟,稍微透露出一點兒不願意,高老婆子滿地的打滾哭罵,她也只能乖乖的跟著去地里忙活。
這次的情況差不多,高大娘照樣來使喚兒媳婦,不過劉桃兒有些不舒服,就沒過去。張老婆子上午光顧著在地里忙活了,中午一回來了便在二兒子家一頓撒潑哭鬧,是又打滾又罵人的,兒媳婦沒引來,村裡的鄉親們到引來不少。
高老婆子的閨女高秀兒見她娘實在是丟人,再也忍不住便把她娘往回拽。其實高老婆子才將將五十歲,整天下地幹活手上一把子力氣,哪是高秀兒這十七八的姑娘能拽動的。不過是她看鬧騰了這麼久,兒媳婦還不出來,怕兒媳婦真是病了,兒子回來找她算賬。也就順著勸她的鄉親和閨女回去了。她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著,要是二兒媳婦這是裝病,看她饒不饒得了她,殊不知她那軟的跟麵團是的兒媳婦早就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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