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靠著感覺找,也並非是盲目去找的。段思坤沒有告訴司然他是怎麼找到的線索,只是突然聯絡了司然,讓他趕往撫河區的工地上。
晚上的工地上只有一個值班的簡易房裡有人,剩下的外地工人都住在後面的大通鋪房裡。此時工地上一片安靜,只有不遠處簡易房裡有一抹昏暗的燈光。
段思坤背著手站在一個半人高的小土坡上,正低頭向下看著什麼。司然到的時候,他像是一點都沒有察覺。
&找到了嗎?」司然爬上小土坡,拍了一下他。
段思坤笑著點點頭,黑暗中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找是找到了,只不過應該不好取出來。」
司然愣了一下,眨巴了幾下眼睛,問道:「為什麼?」
段思坤道:「百年前這裡曾是一處埋葬處刑犯人的墳地,幾次動工挖掘,才建成學校,醫院等建築。再到現在推倒了原本的建築,重新準備蓋成房產。想要再找到我們要的東西,恐怕要困難許多。」
司然一下子犯了難:「啊……如果真的改動過這麼多次,那豈不是早就被挖走了?」
段思坤搖搖頭:「我之前說過,怨戾之氣未散,說明其餘的部分肯定還在不遠處。本市陰陽相融最為明顯的地方,這裡算得上是頭一號。而且幾番動工從墳地變成人來人往的場所,卻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也和這個有很大的原因。如果埋骨之人真的是想死死鎮壓住這份怨氣,讓其永世不得重見光明,那麼這裡……肯定是最好的去處。」
頓了頓,他踩了踩腳下的土坡:「單從那鏡子看,這骨頭和鏡子至少要有幾百年的歷史。這麼長的時間沒有被發現,必然是埋在很深的地方。而且……恐怕還有什麼特殊的法子在預防著意外。」
司然佩服地看著他:「你好厲害啊……」
段思坤笑著拍了拍他:「畢竟在天師協會呆了這麼久,如果真的什麼都沒學會,不是白混了?」
司然鼓著臉衝著他臉上吹了口氣,表達了一下對他的話的不滿,隨後低下頭仔細觀察著土坡下面的情形。
段思坤指指地面,道:「此處陰氣最重,卻不會被遮擋半分陽光。而且子夜時分,正是月光正對的方向。陰氣被壓制,陽氣又未曾外泄,必然是其中一個。」
司然眨眨眼:>
段思坤淡定地聳了聳肩:「能者多勞。」特別特別坦然。
玉箏劍在段思坤驚訝地目光中凜然出鞘,襯著月光泛著帶著寒意的白芒。司然合目站在矮小的土坡上,沉默了許久之後突然抬手,玉箏於夜空中劃出一道白痕。
翻鬆了泥土的地面開始皸裂,慢慢匯聚成一個奇異的符號。不過兩個手掌大小的面積,密密麻麻布滿線條,被月光照耀著,透露著一種詭異的感覺。
玉箏脫手而出,直直插入皸裂部分的中心。
段思坤猶豫了一下,才看向司然:「這樣不會損毀嗎?」
司然笑了笑,帶著點胸有成竹的味道:「玉箏有靈性,察覺到戾氣會自動防衛,沒有我的命令不會主動攻擊。」
段思坤抽了抽嘴角,「還真是……智能化……」
明明是大開大合的挖掘法子,偏生除了最初皸裂的一小塊地方外,其餘地方沒有半分變動。跟著天師協會出過不少奇奇怪怪任務的段思坤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司然的能力。
玉箏如被人操縱一般,懸空一道道劃著奇異地痕跡。每每一劍落下,地上那寸許大小的地方就會深陷一點。段思坤看了看,卻發現一驚看不到底了,忍不住開口:「小心些吧,再往下恐怕真的不好收手了。」
雖然推測屍骨為了防止有人挖掘出來,必然埋於深處。但是到底只是猜測,如果這麼一直挖下去,先不說找錯了怎麼辦,單是後面的收尾工作就是個難題。
司然卻搖搖頭,眉頭緊蹙:「一定在這裡!」
段思坤一怔:「你怎麼確定?」
司然指了指玉箏劍上似乎亮了幾分的光澤,笑眯眯地開口:「玉箏已經感覺到了啊!」
玉箏劍像是知道司然在誇讚它,光澤驟然亮起一下,發出一聲輕微的錚鳴。遠處尚有汽車駛過的聲音,倒也不算明顯。
但段思坤卻看得清楚,聽得明白,眼中的讚嘆更深。
就這樣又挖了將近半個小時,司然突然抬手收回玉箏,和段思坤一起探頭向那個巴掌大的深坑裡看去。借著月光,能看到底部有什麼森白的東西一晃而過。而盤旋而上的黑氣,司然卻看得清晰。迎面撲上來的陰戾之氣讓段思坤不自覺退了一步。
段思坤挑了挑眉,掩去被逼退後一瞬間的不自在,開口問道:「這麼深,怎麼取上來。」
司然蹲在坑邊,托著下巴想了半天。手指一掐決,隨手召來個幽魂小鬼。
&下面取上來那東西。」司然指了指深坑,對著小鬼道。
小鬼被靈術師突然召喚,並且委託了任務,起初還開心的不得了。結果一靠近那小坑,頓時瑟縮驚恐地退後數丈,還沒等司然開口,就蹭的一下消失不見。
司然目瞪口呆地看著小鬼完全不顧他的威壓就這樣跑掉,頓時有些沮喪地蹲在坑邊用手指撥弄旁邊的土。段思坤看著好笑,走近他拍了拍:「想起他辦法就是了,不至於不高興。」
司然托著下巴一臉苦惱:「可是……沒有辦法了啊……」
段思坤笑著搖了搖頭:「式靈之法。我祭的式靈只能做些傳信的小事情,但你的,取個東西應該不成問題吧?」
司然眼睛一亮,在自己的背包里掏了半天,取出幾個皺皺巴巴的小紙片人。瞧見那幾個被□□的慘烈的式靈紙片,段思坤失笑:「你還真是……」
司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遊魂比較好用,就忘記了……」
指尖白光一點,皺皺巴巴的幾張紙片緩緩飛上空中,翻轉了幾圈慢慢做舒展狀,然後齊齊落到司然身前,半折著像是躬身施了一禮,隨即接連蹦下深坑。
深坑底部一陣唏唏噓噓地摩擦音後,幾張小紙片托著幾塊森白的骨頭躍了上來。
司然與段思坤對視一眼,取出放在背包里的空拘靈盒,將散骨放了進去。
蕭遲知道司然今晚要去找那詭異地骨頭,但是一想到是和段思坤一起,頓時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只是他雖然平時在小事情上雖然不靠譜了點,但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他能胡來的。
沒了睡意,又不能輕易插手。蕭遲坐在辦公桌前乾脆一心一意工作,讓自己分分神,也好打發打發時間。
結果越做越心煩,說不清為什麼,總是靜不下心。
煩躁地將手中的文件扔到桌上,起身走到客廳,徘徊了好幾圈後,又走向陽台。直到滿屋子轉遍了,蕭遲一抬頭。
凌晨兩點。
焦躁地抓了抓頭髮,跑到陽台上點燃許久沒有碰過的煙,只是一支煙還沒有燃盡,心裡卻越來越煩躁。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直到猛地被燙了個激靈,蕭遲才回過神。再去想剛才想了些什麼,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看了眼被捏皺的煙盒,蕭遲眉心緊皺,走進屋抓起衣服和鑰匙,出了家門。
兩人找到第一個埋骨處並成功挖到屍骨後,司然突然有了種奇怪的直覺。拘靈盒中的屍骨怨氣未散,卻也毫無異動。但思然就是感覺得到,那怨氣似乎給了他某種指引。
接連翻找了幾處,竟然都順利找到了被埋在深處的屍骨。選地精準到讓本是湊巧的段思坤也對他刮目相看。
只是段思坤不知道,司然之所以能找的這麼准,全是靠著那種似有若無的指引。
直到挖出第十個地方,司然才堪堪收手。背包里早就放不下了,段思坤手裡抱了大大小小五六個盒子,皆是裝著包裹了怨氣的屍骨。
收回玉箏劍,司然長舒了一口氣,腦子裡想了想剛才那些屍骨,差不多能湊齊了一具完整的骨架,才鬆了口氣。
段思坤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卻突然眼神一凜,環顧四周。
司然察覺到他的情緒,不禁有些奇怪:「怎麼了?」
段思坤眼神未動,低聲道:「我們剛才挖過的地方,你還有印象嗎?」
司然點點頭,下意識也看過去。
十處埋骨之地交錯,距離不算太近,卻也沒有超過百米的。腦海里將剛才走過的地方過了一遍,司然面色沉了沉。
兩人不禁對視一眼,同時開口:「十殺伏靈陣!」
怪不得白骨上怨氣這麼重,竟然有人用這麼陰毒的法子,想讓受害之人永世不得超生。
十殺伏靈陣可算是鬼靈道最陰毒也最有效的困靈陣法,卻在鬼靈道並不出名。甚至如今的鬼靈道,已經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陣法。
很久之前,這個陣法只用作囚困大奸大惡無悔過之意,並且企圖身死之後繼續為禍的惡靈。
十殺伏靈陣需將屍骨分離,深埋十處陰陽之所,相互牽制,使其靈體永遠無法逃脫此地,更無□□迴轉世。
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和凝重,司然向前走了兩步,正想試圖破解陣法,突然一道幽藍的光芒從地底射出,將司然盡數包裹。
段思坤站在原地,看著司然被包裹的身影,眼中的暗芒一閃而逝,看不清是什麼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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