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德齡不發一言,太后笑道,「這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裝什麼糊塗呢。」太后起身,喝了一口茶,「死了這麼些人,到底也是可憐,哎,只是,若是為了對付俄羅斯,也不得不如此了。」太后臉上露出剛毅之色。
「也沒死人,只不過把這些人遠遠的打發到了回部了,」德齡回道,「十年之內不許在伊犁出現。」
「哦?如此以來更好了,」慈禧太后開心的笑了起來,「這些俄羅斯人,侵占了浩罕不說,還時不時的來新疆騷擾,不僅是我,怕是左宗棠也早就不耐煩了,如今趁著這個機會,咱們找茬去,把事兒先挑起來,嘿嘿,讓他們也嘗嘗,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后盤膝坐在炕上,隔著窗看著窗外的丁香花身影婆娑,「天山腳鶯飛草長,正是北疆最好的春天,過了嚴寒,出動,想必是沒什麼問題了吧?」
「太后為何篤定,土爾扈特部會效力?」
「若論和俄羅斯人的仇恨,想必新疆各部,只有土爾扈特部最為切齒,」太后說道,「之前只是朝廷不欲生事而已,這才按住他們,朝廷又送槍又送炮,還送參謀團,幫著他們武裝起來,還給他們膽子,又給了實惠,你說,他們怎麼會不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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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之北。
新疆的春天還是掛著凌冽的西北風,但是草甸上的嫩綠色已經布滿了所有看得見的地方,不少野花迎風怒放,色彩斑斕,映襯著天山山脈的皚皚白雪,十分的好看。
草叢之中有不少野兔在啃食著草根和嫩芽,這些野兔這麼嘴,今年春天這塊草地就稀稀拉拉的不成樣子,放牧必然就不成,素日裡放牧的人會用羽箭一一把這些兔子射殺,只是這幾日,天山腳的這一大片部落形成的城池,人影紛亂,卻是無人來料理這些野兔子了。
圖穆德爾汗肅穆的站在了土爾扈特部所有貴族長老的面前,他們正被圖穆德爾汗用快馬一一傳遞消息,要求速速來大汗營帳議事,當年土爾扈特部東歸之後,乾隆皇帝也怕土爾扈特部過於強大,影響新疆局勢,故此沿著納木河把土爾扈特部分成了新舊二部,分而轄之。平息阿古柏之亂後,圖穆德爾汗立有大功,又十分恭順朝廷,為安定人心,表揚嘉獎之意,又將兩部一同,重新歸於圖穆德爾汗帳,圖穆德爾汗雖然有些圓滑,但是處置事務十分公正,幾年來,亦是將兩部融合起來,不見分歧。
不一會,幾個首領盡數到了,額頭上綁著白繃帶的大長老看人都到齊,轉過頭對圖穆德爾汗說道,「汗王,大家都到齊了。」
眾人看到圖穆德爾汗的身邊站著幾個中原服制的人,卻不說話,圖穆德爾汗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對著眾人說道,「可惡的俄羅斯人,咱們都到新疆,庇佑在天朝大皇帝的羽翼之,他們還這麼放肆,殺了我們這麼多人,怎麼處置,大家說說吧!」
大長老跳了出來,悽慘的說道,「這還需要說什麼呢?長生天在上,絕對不能饒了這些俄羅斯鬼子!」
有個人猶豫的說道,「咱們自然要為自己的兄弟們報仇,只是,這俄羅斯騎兵是他們皇帝排出來的,哥薩克人,我們以前可是吃了不少苦頭,」他見到大長老又要開口罵人,連忙擺手,「長老,你別說我膽小,讓我去和他們拼死,大家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弟,誰也不怕那些鬼子,只是,我們對付俄羅斯的軍隊,若是他們發作起來,到時候總督大人呢又是這麼像是天山上燒開水,一直溫吞吞的,吃虧的可是咱們!」
「是啊,萬一朝廷不管咱們呢?」
也有人十分激動,「大汗,您去年去京城,拿回來那麼多火槍火炮,怕什麼俄羅斯鬼子!」
「朝廷不會不管咱們的,」圖穆德爾汗聽了一會,咳嗽一聲,開口了,「不然,」他指了指身後的幾個人,「這些京中出來的參謀們,為什麼會在此地?」
「那些火槍火炮是天朝大皇帝給咱們的,不是給咱們打野鴨子野兔子的,是給咱們一個機會!」圖穆德爾汗目光炯炯,「給一個咱們報仇的機會!」
圖穆德爾汗唱起了長調,曲調婉轉悽厲,大家都沉默了來,這長調唱的是東歸途中的艱辛:「冰雪看不到邊際,馬上沒有了糧食,女人們死在了路邊,孩子凍成了殭屍,而萬惡的敵人,還在路上虎視眈眈,用刀,想要我們死……我問著長生天,誰來解救這個部落,和成吉思汗的兒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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