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人在主場落後太多,還是讓觀眾們蠻失望的,要知道,這一年的湖人並不弱,科比、奧尼爾、瓊斯、范埃克塞爾,破天荒的有四名球員入選全明星。
誰也沒想到,陣容如此強勁的湖人,居然被老邁的公牛打爆了。
從第四節開始,就有觀眾陸陸續續退場,張晨看觀眾席已經開始變得稀疏,被發現的幾率大增,也拉著娜塔莉離開了。
漫步在洛杉磯街頭,張晨笑道:「我發現每次我們見面,似乎都在談人生,好像沒聊過其他話題。」
娜塔莉眨眨眼:「因為我們都很年輕啊,總會對人生和未來有更多的期許,也正因為我們年輕,所以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於是就會幻想以後會怎樣,人生又會怎樣。如果等到有一天,我們開始談論過去,可能就意味著長大了吧。」
娜塔莉突然奇怪的看看張晨:「你似乎很少談到未來?難道你對人生和未來就沒有好奇嗎?」
張晨一愣,娜塔莉追問道:「你現在做投資已經賺了很多錢,但你又不像對金錢那麼執著的人,和我見到的猶太銀行家都不太一樣,你追求財富的目的是什麼?」
張晨一愣:「目的?」
娜塔莉鍥而不捨:「對啊,總是要有個目的啊,也許有那種葛朗台式的守財奴,但你應該不像。」
張晨看到娜塔莉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謝謝啊,娜特,不過我這個人挺俗的,積累財富本身就是件讓人快樂的事。」
娜塔莉雙手背在後面,在張晨面前做了個鬼臉:「我才不信,你不可能這麼沒有目的性。」
張晨反問:「那你認為我的目的是什麼?」
娜塔莉眼珠轉了轉:「嗯。。。有錢確實能做好多事,美國就是個商人建立的國家,啊,難道你是東方某個秘密教派的教徒,想要統治世界?」
張晨被逗樂了:「你可真有想像力,我只是個小商人而已。嗯。。。我想想啊,你這麼一問,還真把我問住了,我最早的目標應該是讓自己和家人能夠過得更輕鬆吧,實現真正的財務自由,不要在金錢上有不安全感,這應該是最初的目標吧。」
娜塔莉頗感無趣:「那現在呢?你現在應該已經能夠財務自由了吧?為什麼還要繼續積累呢?做一些真正想做的事情不好嗎?」
張晨想了想:「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之前沒怎麼考慮過這個問題。啊,有了,可能我是為了能夠活得更長,走得更遠吧。」
娜塔莉好奇:「沒聽懂。」
張晨解釋道:「這也是我剛想到的,只是個偶然的想法,我隨便說說,你聽聽就可以,不用當真。」
娜塔莉露出個純真的笑容:「沒關係啊,我就喜歡聽別人胡說。」
張晨翻了個白眼:「也不是胡說啦,活得更長不需要解釋,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生命能更長一些,現在人們的平均壽命越來越長,但終究逃不過一死。我呢,當然也想長生不老,如果這點做不到,那就儘量活的時間長一些吧。」
「但想要活得比自己的既定壽命更長,就需要更多的錢,現在東瀛有些醫療機構可以做毫米級別的全身ct,探查最早期的癌症,當然,收費也很貴,全世界可能只有萬分之一的人能消費得起,我現在算是剛剛進入這個行列。」
「但如果我想要獲比剛剛說的再長一些的生命,那就不只是這一點錢的問題了,可能就要投入十億、百億甚至千億美金都不夠。」
娜塔莉失笑:「你是第一個跟我說人生追求就是要活得長的人。」
張晨嘿嘿笑道:「死亡不是人的終極恐懼麼?我覺得很多人說自己不怕死,是因為這件事情無可逃避,是所有生物終將到來的一個結果。所以面對這種避無可避的結局,我們只能告訴自己不怕,甚至會說,永恆的生命也許才是可怕的事。但我怕,真的怕,所以希望自己最好能活得更長。」
娜塔莉畢竟年輕,對死亡的話題沒那麼感興趣:「你說的走的更遠指的是什麼?」
張晨露出稍微正經一點的表情:「一個多月前,你帶我去格里菲斯天文台,我第一次對宇宙和星空產生了興趣。」
「後來我查了些資料,驚訝的發現人類從69年到72年,先後6次登上月球。但從72年到現在,人類再也沒有一次登月的嘗試。」
「現在的科技已經這麼發達,經濟總量更是60年代的幾十倍,快三十年了,我們卻仍舊困在地球上,你不覺得這很荒謬嗎?」
娜塔莉眼睛裡閃著光:「你想登月?」
張晨笑了笑:「不是的,登月一次容易,但想要讓人類真正成為太空種族,一次登月是不夠的。」
「我們需要在太空中建立更大更實用的空間站,讓他們真正起到中轉的作用,而不是只用於科研;
我們需要在月球上建立基地,把美麗的阿耳忒彌斯變成我們邁向星際的前哨基地;
我們需要登陸火星看看那裡是不是人類的起源,是否有讓人類生存的環境;
我們要看看太陽系外,銀河系中有多少適合我們居住的星球;
我們想要知道整個宇宙中是否還有其他的生命和文明,我們是不是孤獨的。」
有什麼比面對星空的浪漫更能吸引小女生的呢?娜塔莉眼中幾乎已經開始閃爍小星星了。
「娜特,你知道嗎?我們人類這幾十年一直都在浪費時間,我們有了探索宇宙的能力和技術,卻在用這些東西升級戰爭。現在我們的核彈技術足以摧毀我們的文明,卻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研發出可控核聚變。」
「面對星空,除了好奇,還有恐懼。我恐懼的是,我們的生命和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實際是那麼脆弱,我們能夠存活到今天,並不是必然的,而像是花了一美元,卻中了兩億美金的強力球頭等獎,是無數個偶然的集合。也許這些偶然的條件有一天隨便改變了一條,地球就不再是我們生存的家園。」
「我們都擔心戰爭會毀滅世界,但除了戰爭,能夠毀滅我們的東西太多了,巨型火山噴發、小行星的撞擊、大陸板塊的再次漂移,哪怕全球溫度上升十度和下降十度,我們都會被毀滅。」
「我不知道是否存在外星文明,但如果存在,我不能一廂情願認為他們是心存善意的,也許他們動一動手指,我們就會毀滅,就像我們每天都要踩死無數隻螞蟻一樣,毫無感覺。」
娜塔莉不解道:「但你說的這些,都不一定會發生啊。」
張晨笑了笑:「娜特,你聽過墨菲定律嗎?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都一定會發生,只是時間的問題。」
娜塔莉露出深思的神情。
張晨原本只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在小女生面前吹吹牛逼而已,但自己越說越覺得毛骨悚然,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我們真的很脆弱,但即使如此,我們卻仍舊在浪費著我們的資源,浪費著我們最寶貴的時間,做著那些對人類的未來毫無益處的事情。」張晨繼續聲情並茂道。
「我的祖國華夏在一百多年前,是個弱國,但在一千年前,他卻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他做錯什麼了?他什麼都沒做錯,只是世界改變了,他卻沒有變。」
「當西方進入了文藝復興,華夏在研究經史子集,當西方進入了大航海時代,華夏還在研究經史子集,當西方已經進入了工業革命,華夏仍舊在研究經史子集。於是,華夏這個領先了世界一千年的古國,在這一百年裡,遭受了從未有過的屈辱,差一點亡國亡種。」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其他國家,還有遠比自己強大的國家,整個國家的精英階層在世界已經改變的時候,還在認為自己是天朝上國,還在忙於內鬥,忙於撈取個人利益,忙於維繫自己的政權。」
「一百多年後,我們人類真的吸取教訓了嗎?沒有,我們就像鴕鳥,不去想是否我們會不會面臨更大的生存危機,不去想是否有一天,我們會不會遇到比我們更加強大的文明,是否有一天地球甚至太陽系會發生巨變讓我們一夕之間就受到毀滅。我們誕生了智能,成為了地球的霸主,卻和七千萬年前的恐龍沒什麼兩樣,坐井觀天,天真且傲慢的認為自己是上帝的寵兒,是宇宙中的唯一智慧生物。仍然在肆意揮霍著造物主給我們的寶貴時間,不去為自己的族群繁衍和發展奮鬥,反而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到了蠅營狗苟的雜事中。」
「是的,我們沒有絲毫改變,華夏的歷史,可能就是地球的未來。」
「娜特,也許現在只是我的幻想,但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有足夠的財富和能力為人類開拓出一條通往宇宙的道路,希望能夠沿著旅行者一號的足跡探索那片未知的宇宙空間。而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願望需要的財富可能比找到讓人長生不老的財富和資源還要多。」
「而我現在的財富,比起我想做的事情,才只是九牛一毛呢。」張晨用一句貌似謙虛實則裝逼的話結束了自己的演講。
「娜特?」張晨看自己對面的娜塔莉沒說話,不由得有些奇怪,試探著叫了一聲。
娜塔莉嘴唇微張,微微踮腳,有點冰涼的十指指尖輕觸著張晨的臉龐,稍稍側頭,張晨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條滑膩溫潤的舌頭就伸進了自己的口中。
「我要和你一起去看看這個宇宙的樣子。」娜塔莉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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