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
朱家大伯帶著朱婷婷和陸陽二人來到村委會,朱婷婷簽了字,領到了兩千元的補助這錢,朱婷婷也沒拿,當場就給了朱家大伯,讓他明個請人幫忙用。
遷墳是一件大事。
馬虎不得。
負責這件事的就是朱家大伯,這錢自然也需要交給他來操作。朱家一共有六座墳都需要遷移,一起全部遷走的話,成本會省掉許多在農村,最便宜的就是人力,哪怕是抬棺這種累活,一天兩三百,也很容易很找到人。
從村委會出來,三人來到村委批的那塊地。
朱家大伯隨手掰斷一截擋在前面的小樹枝丫,指了指前面幾個位置,對朱婷婷說道:「這邊是村里劃給我們幾家的地,我提前讓你大哥找人把路填了填,到時候挖掘機可以開進來」
這塊地面積不小,埋個十來個人都不在話下。
朱大伯繼續說道。
「本來說是是從大到小,一字排開,你爸的,按理說是最裡邊倒數第二個,中間空一個,給我留著不過,你回來了,也可以選一下,我問了鎮上的風水先生,沒什麼講究。」
朱婷婷看了看陸陽。
「我覺得那邊還行。」
陸陽看了看說道。
雖然不懂什麼風水,但邊上正對著一個池塘中央,這種背山面水的格局,看起來應該不錯
「那就這樣吧,定好了,就不改了。」
朱婷婷說道。
「嗯,那行明天就先從你爸那邊來,剛好,挖掘機也方便開進去。」
朱家大伯點頭。
看過遷墳的選址之後,朱家大伯先離開,朱婷婷又帶著陸陽去原先的墳墓那邊看了看,這邊比較遠,一兩千米外的一座山上,站在山上,遠遠還可以看到遠處正在施工的工地。
那應該就是朱家人說的修高速路的工地。
朱婷婷走在前面,先用鞋子往兩邊將茅草踩平,強行踩出了一條小路,然後走到一座低矮的墳前,四周還有一些炮仗殘留,應該是清明節留下來的。
「我爸就埋在這裡。」
朱婷婷對陸陽說了一句,接著自言自語。
「爸,我今天過來和你說件事,咱們村要修路了,所以明天得給你挪個地方,你不要生氣,我剛才去看了,風景不錯,比這裡好」
「我給我男人帶回來了,他叫陸陽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以後我沒人照顧了,我現在在綠城生活,不愁吃穿,過的很好,比你之前享福多了。」
「明天,我多給你燒點紙,綠城太遠了,以後不能經常回來看你,你不要怪我。」
說著說著,朱婷婷只顧的哭了起來。
陸陽走到朱婷婷身後,輕輕摟住她的肩膀,也說道:「叔叔,我保證以後會好好對婷婷,給她最好的生活。」
朱婷婷吸了吸鼻涕,眼眶紅紅的,說著說著,淚珠子滾落了出來。
雖然老爸不靠譜。
但朱婷婷從未埋怨過。
從小到大,她都非常聽話,分攤家務,忙裡忙外,懂事的讓人心疼。
這次回老家,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父母都不在,房子也倒塌了,這裡,其實已經沒有她的家了。
「走吧,咱們得去鎮上買點東西。」
陸陽輕聲說道。
「嗯。」
朱婷婷點了點頭。
二十分鐘之後,二人返回大伯家,和朱家大伯告別了一聲,林二虎就開車帶著陸陽和朱婷婷一起來到鎮上。
內地的小城鎮並不繁華,甚至還比不上北上廣深的村落,二人走了好一會才找到一家賣祭品的店鋪。
在店裡,朱婷婷買了許多的紙錢
雖然知道下面的人肯定收不到,但也能圖個心安。
這些東西,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燒給死人用的,而是燒給活人看的
將一堆的紙錢放回車上。
陸陽忽然說道:「明天咱們過去,要不順便給叔叔的墳好好修一下吧。」
「怎麼修?」
朱婷婷沒想到陸陽這樣說。
陸陽說道:「四周用青磚水泥加固,再立個碑刻上文字,你平時很少回來,也不能指望每次清明節都是別人幫你上土,要不弄的話,過不了幾年,就變的和山上那樣了,土都被水沖走了。
「還有,你想想,這些年變化多大,要是在過個幾十年,老人去世了,村里人都走了,說不定你再次會來,連地方都找不到,立碑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聽到陸陽的話。
朱婷婷有些心動。
陸陽說是很有道理,她之前並沒有想到這一層,以後自己回來的機會太少了,若是加固一下,立碑,也不顯得那麼寒酸。
若是不然,幾十年後,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土堆,誰路過這裡,估計也會感嘆一下,後人不好,若是了解的,說不定還會說,生女兒沒用這些話。
「咱們後天就走,時間來得及嗎?」朱婷婷有些擔心的問。
「有什麼來不及的,又不是非得咱們在這裡守著完工,咱們把錢付了,讓人先弄好,到時候給你大伯說說,讓他幫忙監督一下最好等,所有墳都遷過來之後再弄」
「那」
「就這麼定了吧。」
陸陽幫朱婷婷決定了。
朱婷婷張了張嘴,沒吭聲,也算是默認了,畢竟,陸陽這個提議,他根本無法反駁。
向賣祭品的老闆打聽了一下,很快,他們在鎮上找了一家專門刻碑文的店家,說了一下需求,二人選了檔次最高的那一款,陸陽付了錢,拿了一張收據,並且讓對方幫忙快點弄好。
對方也表示最慢一周就能完工,得知陸陽還有其他需要,他還介紹自己侄兒那邊,說他們專門做墓地加固,價格實惠,到時候還可以一起裝好。
見老闆頗有誠意,當場打了電話,價格也實惠,陸陽也就同意了,這樣更簡單一些,不過,他沒要什麼優惠,反而把價格從一萬二,加到了三萬,只讓把墳做到最好最牢固這個要求,對方自然是欣然同意。
搞定了這些。
三人才回到定好的酒店。
相比較星級酒店,這裡實在是有些簡陋了,不過,沒辦法條件就這樣,要去市區,還得八十里路,也沒什麼必要。
簡單將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
一早。
天剛蒙蒙亮,他們就再次來到朱家村。
他們來的比較早,但有人卻更早,朱家大伯已經到了地方,在山上,還有十幾個農村漢子,已經拿著竹槓麻繩在一旁等著。
這山上的路,不太好走,也沒哪家的車子願意接這個活,遷墳的話,只能靠著人力的搬運,這些人都是朱家大伯請來的村民。
挖掘機還沒過來,所以現在並沒有開工。
見朱婷婷幾人過來。
大嫂湊了過來,說道:「聽說等會第一個就是你爸的。」
「嗯,這樣方便點。」
朱婷婷有些焉。
因為今天的事情,昨天一直睡不著,一共沒睡幾個小時,期間,還做了好幾個夢。
「婷婷,你們來的太早了,我看還得等一會吧,一早還要跑這麼遠,太麻煩了,要不今天咱們一起睡,你男人和你哥住樓上。」
「不了,我和陸陽商量好了,等今天把墳遷過去之後,我們就去星城。」
「去星城幹嘛?」
「陸陽說去逛逛。」
「哦,你們年輕人真瀟灑」
大嫂和朱婷婷在一旁聊著天,陸陽和林二虎在一旁看著山水,清晨山上的空氣十分的乾淨,這也是村里唯一的好處了。
不一會,轟隆隆的聲音傳來,眾人看去,是挖掘機過來了。
在朱婷婷大伯的招呼下,司機開始小心翼翼的按照畫好的線工作,沒一會,就挖到了地方,其他人也拿著鐵鍬幫忙。
在地上埋了幾年了,棺木也沒見腐爛。
眾人在四周綁上麻繩,然後一聲吆喝,齊力將棺木抬了出來,沒管上面的泥土,抬著棺木就朝著新地方走去。
清晨,地面上都是露水,一路走去,鞋面基本上全部都打濕了,一千多米的路,走了一個多小時,十幾個人輪換著,一刻都沒有休息。
那邊同樣也叫來了一輛挖機,等眾人過去的時候,已經將新的墓穴挖好了。
提前安排的老道士,敲鑼打鼓忙活了好一陣子,又往裡面灑了一些米粒,吟唱了幾句,才安排眾人才重新將棺木放了進去,挖機重新蓋土,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一座新墳就做好了。
陸陽和林二虎將車上的紙錢都拿了下來,朱婷婷點燃紙錢,哭了一場,這一趟的任務算是結束了。
雖然大家都起的很早,但忙活了一上午,總共遷過來了兩座,按照這樣的效率,明天還得半天才行,中午的時候,所有人都去了朱婷婷大伯的家中。
朱婷婷大娘和嫂子一起做了兩桌飯菜。
雞魚肉蛋樣樣齊全,燒柴火的大鍋灶,也能烹飪出山珍海味。
眾人吃的很高興,屋子裡面熱鬧的很,這也是提前說好的,管兩頓午飯,頭一天是老大家管,第二天是老三家管。
因為下午還有工作,大家都沒怎麼多喝,淺飲了幾杯之後,就各自回家休息,約定兩點左右,再去山上集合。等大家離開之後,朱婷婷找到了大伯,將昨天她和陸陽訂好墓碑和修墳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哎,難得你有這個孝心,老二在下面要是知道了,估計也得偷著樂,你放心回去吧,這邊,我會好好盯著,就是你該和我商量下,修個墳三萬,太貴了。」
朱大伯並未反對,只是覺得價格有些高了,不知道是不是年輕人不懂的價格,被人坑了。如果這樣的話,得去找人家。
「價格其實沒要這麼高,本來說好的一萬二的,陸陽特意加了一些錢,讓他們用多點料,修的牢固一些,你知道,我不能每年回來,這樣也是為了我爸的墳,能長久一些。」
「哎。」
大伯打了個酒嗝,看了看不遠處的陸陽,讚嘆道:「婷婷,大伯這輩子沒什麼本事,但看人的眼光還不錯,你那個男朋友是個好人,他一個大老闆,不辭辛苦陪你回來弄這事,還能想的那麼周到,一看對你很重視,你們好好過日子,大伯也放心了。」
「大伯,我知道了。」
朱婷婷回頭看了看陸陽。
見對方露出微笑。
她再次回過神來。
打開隨身攜帶的手包,從裡面拿出一沓錢出來,見門外還有幾個人沒走,她悄悄放在桌子上,還用毛巾蓋住,說道:「大伯,我和陸陽下午就離開了,家裡的事情,還得勞煩你幫忙,這點錢,是我留給我嫂子的,小胖馬上要上學了,總不能一直留在村里吧,我昨天上山,路過小學看了看,村里小學都沒人了,說不定等兩年,就廢掉了,這些錢,算是我贊助大哥的,你們再湊點,在鎮上買套房子,孩子去讀書也能在旁邊陪著」
「不行不行,這怎麼行。」
大伯連忙拒絕。
以前兄弟三人,老二家最窮,自己雖然有過一些照顧,但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沒想到這個侄女一出手,就是這麼多錢。
五萬啊。
他們在農村務農,存多少年,才能賺這麼多?
朱婷婷按住毛巾,說道:「大伯,這人多,別讓人看到了,這也是陸陽我意思,以前小時候,家裡窮,常常靠你幫忙,現在我有點能力了,也請你別拒絕,這也是為了小胖。」
「婷婷,你這是,我是長輩,照顧你是應該的,哪能要你的錢?」
「就是因為你是長輩,所以我才拿錢出來,我也不傻,這家裡,就你不嫌棄我,我小姑,三叔家裡,哪裡看的起我一個丫頭,所以你千萬別拒絕了。」
朱婷婷把毛巾推了過去。
然後起身,喊上陸陽連忙走到門外。
目送著二人出門,大伯拎起毛巾的一角,看了看下面的鈔票,心中五味雜陳,最後只是感嘆了一句,婷婷這丫頭,現在真的長大了啊。
下午二點。
等大家再次準備去山上忙活的時候,朱婷婷也和家人告別了,三叔一家態度冷漠,大伯感嘆,嫂子有些不舍,堂哥準備了一些家裡自己種的蔬菜讓帶上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該離開的人,終究還是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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