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對《不見》的續寫,也把我寫的那首古詩融入了進去。個人覺得還是滿貼切的,就是不知道大家覺得怎麼樣了。我覺得如果還把它叫做《不見》就不大合適了,這是一首勸誡詩。既然有十個那麼多,大家可以叫它《十誡詩》。」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徐繞緩緩說出這句總結式的話語。
很明顯,徐繞有一個非常大的野心他不單要改蘇文的詩,還要徹底顛覆這個作品,化為了他的內容不算,連主旨與題目都要重新樹立。
徐繞是要把這首詩變成他的詩歌!
說實在的,蘇文沒想到還能在這個世界見到《十誡詩》的面世,話說這首被眾多網友改編而來的《十誡詩》,一度在讀者心中形成了固定印象,讓人以為真是倉央嘉措寫成的。不單是普通的讀者這樣認為,就連那些嚴謹的雜誌刊物都堂而皇之地以倉央嘉措的名義發表出去。
如此可見這首詩的影響力。
它先化用倉央嘉措的前面兩句,後邊補的內容怎麼樣先不說,在立意上就能先聲奪人,使人印象深刻。而且它圍繞一個「情」字來寫,戳中了不少人的心靈,成為他們所熟記的詩歌也就很正常了。
徐繞很明顯對他自己的「改編」工作很滿意,得意不已。
現場的學生也沒有辜負他的努力,喝彩聲此起彼伏:
「好一個《十誡詩》,寫得太好了,我……太感動了!」
「最好不……總之一切都是由愛引起的,只要不愛,一切都可以重新塑造。然而,愛是自然而來的。誰也無法抵抗。所以,能不愛?一愛,誤終身啊!」
「這《十誡詩》看上去是勸誡世人不要愛,說是戒律,其實讚美的也是愛呀!有了愛,人生是會有遺憾。但是卻有了難以言說的美。這也是一首美麗的詩!」
「……」說著喜歡的話,覺得感動的大多是女生,她們最為感性,對這樣迴環往復一唱三嘆的情詩最沒有抵抗力。
男生讚揚的也有,不過說著說著,談到愛的時候,忽然有人會來那麼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的感慨!
唏噓完,心裡才一驚,這不又回到蘇文的路數去了麼!
聽到現場的歡呼喝彩聲。海指臉色有些不好看,陰沉著臉,哼道:「這樣的詩有什麼值得歡喜的!簡直不知所謂!」
「怎麼,你又有意見?」海島笑問。
海指冷聲說道:「徐繞鼓搗的這什麼《十誡詩》,咋看上去很唬人,但是仔細一咀嚼,無非是重複在說那個事情罷了。不是不見就是什麼愛啊什麼情的!也許能糊弄無知小女生,但是對於我們這等人來說。你會覺得他這詩好嗎?會比蘇文的《不見》好?海島,如果你敢說好的話。我只能說你墮落了,小心我與你絕交!」
海島不說話了。
誠然,像海指說的,徐繞這《十誡詩》只能糊弄無知小輩,對於他們這些詩歌的專業人士來說,這幾乎只能說是排比句。
太直白。太平淡,太平鋪,一點都沒有詩歌的優美。就算能吸引人,也還是人家蘇文那首《不見》打頭把眼球吸引過來罷了。總的來說,還是人家蘇文那個第一第二不見的功勞。
相比蘇文原詩只有兩句話。徐繞的詩真的說不上美,確切地說,只有形而沒有神。比之蘇文那首《不見》少了無窮的韻味,如同嚼臘。
然而,他們專業,不代表所有讀者聽眾都可以更理智呀。
看了看現場歡呼興奮的學生,海島微微搖頭,心裡大為嘆息:「這也是時代發展的無奈呀。現在的人,對於詩意見沒有了潛心琢磨的耐心,只追求表面的功夫。有的人甚至只是把幾句話分段就當是現代詩了,唉!」
想到這裡,海島倒是頗為擔心蘇文受到打擊,忍不住看了看他,卻驚訝地發現蘇文臉色漸漸平靜下來,連剛才還震驚的神色都消散了。
「蘇文為何如此淡定呢,難道他還有什麼撒手鐧?」海島頗為疑惑,只是一想就恍然了,「他不會真的等著要改徐繞的詩吧?」
詩歌之星的爭奪從來都沒有那麼容易,徐繞如果打算改一下蘇文的詩歌就奪取這個稱號的話,那也太天真了哪怕他把蘇文的《不見》成功進行了兩次改編!
改編就是改編,改得再好,那也不是原創,真說是自己的,會牽涉到很多問題,比如版權和名聲。就好像之前蘇文改了梁子虛的《偶遇》,就算改後的《偶然》再成功再優秀,他也不能說是自己的拿去發表,不然梁子虛饒不了他。
徐繞的《十誡詩》也一樣,前面兩句幾乎是蘇文的原文,還真不好說是他的,至少,以此盈利就不可能。如果日後有人把這當奇聞異事,羅列出來,把這詩公開,倒是可以說是徐繞的文筆功力。
當然,徐繞說是翻譯成古詩的那七言絕句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發表,雖然有蘇文《不見》的含義與主旨,卻沒有相同的文字,不會有版權糾紛。
海島篤定蘇文有改徐繞詩歌的機會,正是他知道改後的詩不能當做是自己的來爭奪今晚的詩歌之星。
也就是說,徐繞還會把自己的原創詩歌拿出來。
原創的東西威力更大,也是他的最大依仗。修改蘇文的詩歌,無非是要向大家證明他有改動蘇文詩歌的能力,使得大家對他更佩服更信任罷了。
這是一種先聲奪人的策略,讓大家印象深刻,先入為主,在大家心目中塑造他高大的形象。另外,也是一種打擊對手的手段,向大家表明:看!蘇文的詩歌也不過如此,還不是讓我改得天翻地覆?
這樣打擊蘇文的威望,動搖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使自己在爭奪詩歌之星的競爭中奪得先機。
海島這麼想著。不由為蘇文擔心了,生怕蘇文真的被徐繞打倒,失去了銳氣。
可無論他怎麼看蘇文都不像受打擊的樣子,臉色除了淡然,還是淡然,有時候看著台上的徐繞還微笑示意。
好吧。現在的年輕人,海島是真的無法理解了,到底是裝逼還是裝傻,他根本看不出來。
台上,徐繞很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效果,他覺得自己改編蘇文的詩歌非常成功,看看大家對他《十誡詩》的喝彩程度就知道了。
這讓他信心大增!
「蘇文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嘛,我一樣可以把他踩在腳下!」徐繞心裡大為得意,「今年我是詩歌協會會長。每期的詩歌之星都讓衣悠然把持,整整三年我都只能仰望她的存在。如今我要翻身,我要做最閃耀的星辰!」
徐繞知道今年是他最有可能成為詩歌之星的人,因為他有會長的頭銜光環,天生就有優勢,這幾年衣悠然不就是憑著她會長的身份獲得眾人的一致支持麼。
現在衣悠然卸下會長職位,就算她也參加這次詩歌之星的競爭,沒有了會長的光環。徐繞都不怕她了。在他看來,他與衣悠然的差距因為身份的互換已經逐漸變小、消失。甚至反轉過來。
那麼,詩歌協會一年兩次的詩歌沙龍,這一次和下一次他是最有可能獲得詩歌之星稱號的機會。等到明年,徐繞大四,不得不卸下詩歌協會會長的職位,這種優勢又會消失。
所以。這一次徐繞志在必得!
蘇文的出現,讓他超越衣悠然成為徐繞最大的對手,他當然要千方百計把對方打倒。
改詩只是一道開胃菜,接下來需要要用最出色的詩歌壓制對方,使對方無法動彈生不起抗爭的心思!
信心十足的徐繞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眾人,滿含深情地說:「《十誡詩》能博大家一笑就很滿足很開心了,我也知道,這畢竟只改編的詩,說是我的有點勉強,之多只能說我把後面補充上來而已。所以,對於這詩,我是不大滿意的。我想用自己的文字自己的詩歌來讓大家滿意讚揚,那才是我最大的願望。」
「徐會長,我們是你最大的支持者,你趕緊把你的詩念出來吧,讓我們享受享受。」
「徐會長太謙虛了,你可是我們詩歌協會的會長呀,是最大的才子,我們不支持你支持誰呀!」
「徐會長沉寂了兩年,終於要露出崢嶸了,太好了,太令人激動了……」
現場有很多徐繞的粉絲支持者,這時候紛紛大喊著鼎力支持的話。那些喊聲熱烈而慷慨,把現場襯得更為熱鬧。
徐繞雙手在虛空按了按,笑著說道:「好好好,承蒙大家看得起,我這就奉上我的新詩給大家。剛才改編的是情詩,這次我依然寫情詩。愛情是一種美妙的感情,也是一種美妙的靈感,最適合用詩歌來表達。希望這首有關愛情的詩歌能讓大家喜歡,接下來我的詩歌名叫《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一聽名字就醉了,一定是好詩!」
「肯定是好詩,遙遠的距離與愛情,簡直是絕配呀!」
「除了叫好,我已經想不出要說什麼了。」
「我擦!」在眾人轟然響應中,蘇文卻忍不住罵娘了,一聽到徐繞接下來的詩歌名字,他就覺得熟悉,隱隱有些古怪的感覺。
「不會真的是那一首吧?」蘇文額頭都開始冒汗了。
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心頭堵得慌。今天徐繞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一度差點以為徐大帥哥也是一個穿越人士。
好在向海指打聽了一下,才確定徐繞以前發表的詩歌都沒有他所熟知的,這才以為《十誡詩》是一個巧合。
現在,《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又是什麼鬼,還是巧合嗎?
梁子虛的《偶遇》,徐繞的《十誡詩》,以及這即將面世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種種巧合讓蘇文心裡發虛,他隱隱發現,就算這兩人不是穿越者,也可能是因為他這個穿越者的出現,對這個世界的發展軌跡產生了些許影響。
這種影響首先體現在與他接觸有交集的人身上,而且是那種年輕有發展可塑性的人身上發生!
這感覺讓他有一種自己不是這個世界唯一性的錯覺,很不舒服,也很不爽。
徐繞今晚是打定主意不讓蘇文舒服的了,只聽到他醞釀了深沉的感情之後,抑揚頓挫地吟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而是想你痛徹心脾,卻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而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還得裝做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一股氣息,卻還裝做毫不在意/而是你用一顆冷漠的心,在你和愛你的人之間,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星星之間觸手可及的軌跡/而是縱然軌跡交匯,卻在瞬間無處尋覓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註定無法相聚
……
一首《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技驚四座!
所有人都被這首既傷感又唯美還裝逼的詩歌震住了,個個目瞪口呆,這種排比式的詩歌,一向是文藝青年的軟肋,一戳即中,讓他們整個心都軟化了。
這首詩,談過戀愛的人,或者心中有一個他/他的人,一聽之下,就算沒有淚流滿面那麼誇張,卻也心有戚戚,無法自持。不說悲從中來,卻也是心有所感。
乍聽之下,只有沉默才能代表他們的心境。為愛沉默,為他/他沉默,為自己沉默。咫尺之間,卻是最遙遠的距離,這就是有情男女的無情!
沒有談過戀愛的人聽了是什麼感覺?
那就更複雜了,有嚮往,還有忐忑,更有對唯美愛情的幻想,在幻想中有參雜著一點苦澀。這苦澀不知從何而來,就那麼梗在心裡了,無法抹去,複雜得無以復加。
現場全都沉默下來,默默抬頭看著演講台上的徐繞。
這一刻,燈光全都射在他身上,讓他無比光芒無比耀眼!
默默的,蘇文微微抬首,看著徐繞的目光射出一絲莫名的光芒,嘴角輕扯,一絲複雜的笑意浮在上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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