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剛才沒有介紹嘛?」老頭就擺出一副「我沒有這麼健忘吧」的表情,看了看那邊依舊盈滿笑意的東方院長,有回過頭看看楊一:「我的一個晚輩,不過也算是關門弟子吧,楊一,東方院長你應該沒怎麼聽說過他,不過要是越大文史專業的老師,應該還是有聽說的……」
「原來是陽一文化的老闆啊,我這算不算有眼不識泰山?」那位東方院長瞬間就反應過來,中了這老頭兒的計策,自己一開始把話說的太滿,什麼又能被國外頂尖大學邀請又傾心華夏國學的學生,現在很難找到,可人家一轉眼就給自己見識了一個,正在眼皮子底下呢。
從最初的意外中回過神以後,就呵呵笑著沖楊一伸出了手:「剛才季老還說你和我這個侄子差不多,看來是老人家謙虛了啊,明明就差了太多,怎麼好相提並論。最近你們出版社運作的那個什麼網絡小說,聲勢很大啊,近兩年都沒有看到圖書市場這麼火爆的情況了。今天難得一見真人,才發現果然是後生可畏。過來季老這邊,是給老師報喜來了?」
季棠鄲和他兩個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即便是之前類似於「戲說」的話,也不好輕易改口的,如果他真的能夠不顧顏面又說到讓自己侄子拜入季棠鄲門下,那麼老人也有的是理由,大可以推脫掉對方的請求。因此在知道了楊一的身份之後,對於剛剛的想法,這位院長就全然提也不提。轉而說到了楊一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男生哪還不知道。不止是對方被老頭給坑了一把,就連自己。也被自家老師當搶使了一回。至於兩個人之間到底都打的什麼主意,楊一也不好直接問出來,所以在笑了笑以後,也就很是公式化地應付了一下,不過在肚子裡面,可是早就把自己這個坑學生的老師給痛斥了無數遍。在季棠鄲和這位東方院長又寒暄了一陣後,看到對方起身告辭,一直下樓以後,才回頭沖季棠鄲無奈地搖頭:「老爺子。我好像被你算計了?」
「你小子怎麼說話的?算計?」季棠鄲鬍子一翹一翹,卻不是被氣得,而是心下正暗自得意呢:「師有事,弟子服其勞,這句話你聽過沒有?簡直是逆徒,回頭再給我把《古文觀止》默寫十遍!」
這句話和《古文觀止》有一毛錢關係麼?這老頭兒!面對季棠鄲偶爾露出來的老小孩脾氣,一副我就耍無賴了你把我怎麼樣吧的架勢,楊一也只能幹笑兩聲,就當從未發生過一樣。轉而好奇起來剛剛那位越大經管學院院長的來意:「老師,我看別人也還挺有誠意的,你怎麼就不考慮一下呢?就是拜在你門下學習國學而已,不需要這麼把人拒之門外吧。說起來我也能順便跟著升一級變成師兄了。想想還比較有意思喲。」
要是換了其他的學生,老人說不定還會稍微含糊地解釋兩句,也算是「彌補」剛剛拿自己學生做擋箭牌的「愧疚」。但對上楊一,季棠鄲就全然沒有這種心思了。而是呵呵冷笑道:「還想從我這裡套話?你還嫩了點,不要以為裝傻就能矇混過去。我就不信你自己看不出來,嗯,要真是看不出來我也不說,去把裡面屋子收拾收拾,然後從新泡壺茶上來,要你上次帶回來的那個煎茶……」
這老頭兒,使喚人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楊一撇撇嘴,知道自己裝傻充愣這一招,在對方面前不好用了,也只能無奈按照季棠鄲的吩咐一一照做。其實就算老人一點兒消息都不透露,可只要想想老人過去的身份——越州市市委黨校校長,就能稍微猜到一些那個東方院長的意思,讓自己子侄拜師是半真半假,而和季棠鄲達成某種協議,才是對方真正的目的。但楊一唯一有些想不通的是,即便那位東方院長,也是學院系統中小有身份權勢的人,但無論如何也沒資本用這種方法接近季棠鄲,更不用說弄什麼條件交換了,倒是換成越大校長還差不多。
仿佛是看穿了男生的心思不在這邊,還在思索著剛剛的事情,季棠鄲就仿佛自言自語般哼哼一聲:「以為自己是經管學院的院長,又在政研辦公室那邊掛了高級顧問的名頭,拉了不少生意人過來幫他搖旗吶喊,就很是了不起?靠上一個常務副市長而已,越大還不是他說話啊。」
原來如此,也難怪,經管學院不像一個高等學府裡面,其他一些偏技術型專業知識為重的學院,裡面一些院方領導,和政商界的聯繫比一般學院系統的領導要遠為緊密的多,尤其是院長這一個角色,更是在很多場合下充當著譬如證監會銀監會顧問,大公司大企業客座嘉賓的職務,在商業領域裡的能量,不是一般大學教授能夠比擬的,想來那位東方院長也是串聯了一些人希望和季棠鄲做什麼交易吧。
想到這裡,楊一一開始也打算輕輕放過懶得再去深究,但隨即念頭一轉,才陡然發現自己可算是破壞了對方的盤算,這不會引來什麼無妄之災吧?這個心思冒出來以後,男生就再度鬱悶了,看向季棠鄲的目光也無比幽怨。
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老人笑呵呵接過弟子奉上的茶水,美美抿了一口後才滿意地擺手道:「不用想太多,他這一次過來,也就是試探一下我的態度而已,既然不行那就走其他的路好了,不會對他要做的事情造成什麼影響。你看看你,做了點兒小事情就擔心成這個樣子,哪像是一個大公司的老闆?」
我走在大街上好好的被人給坑了一把,還不讓我鬱悶一下麼?楊一是徹底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不過季棠鄲既然如此表示,估計也不會出太大問題,他就乾脆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拋到了腦後,轉而問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不擔心不擔心,人家在意的是老師你的態度,我擔心什麼?嗯,老師你說,現在這麼多選擇,我要去哪裡才比較合適?」
「除了賓夕法尼亞大學,你剛才說的其他兩個學校,也都發過來邀請函了?」說到有關自己這個學生的前途選擇,老人也正襟危坐起來,不過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沒有,也就是賓夕法尼亞大學寄過來了邀請函,另外兩所學校沒說主動邀請我過去入學就讀,但我要是想去的話,也能很簡單就過去,沒有太多障礙的。」楊一搖搖頭,把情況一五一十都講明白。劍橋的女王學院或許還有些小問題,但法蘭西高等師範學院那邊,卻是半點兒困難都沒有的,只要他現在聯繫法蘭西文學評審會,就馬上可以獲得學院的入學資格,一切都有人幫他辦好。
「那也都差不多。」老人頷首了一下,隨即沉吟思考起來,半晌之後,才轉臉看向楊一:「那你自己現在好好想一下,你到底是喜歡文學創作,喜歡寫書寫文章,還是更想去經營一個公司?這個問題不首先想清楚,我也不好輕易幫你下判斷。」
對於老人的問題,楊一併沒有太多疑問,而是在沉心思忖了好一會兒後,才再度抬頭看過去:「應該還是喜歡寫作的,經營公司是我現在不得不做的事情,但其實本質上就我個人的內心需要來說,除了寫點兒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之外,真的不一定要去經營現在的陽一文化。」男身很肯定地回答道,讓華夏文化對外進行輸出,讓這個悠久而璀璨的古老文化,重新煥發出她所應有的光彩,讓世界上的人都知道這種文化,了解這種文化,的的確確是男生的理想。但理想和個人內心需求,卻並非是完全重合的東西。
對於男生來說,一杯清茶相伴左右,「今日鬢絲禪榻畔,茶煙輕揚落花風」,又或者在晚冬天昏時節,躲在家中等候友人的時候,「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就是他的人生最高追求了。重生前和重生伊始,這種恬淡田園的想法並沒有很是強烈,和建立一個文化帝國的夢想,嚴格來說應該是五五仰或四六開,關於後者的想法更迫切更強烈一些,但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尤其是已經算得上半個成功者以後,對於個人的追求卻又稍微多了一些,算得上是重生三年多來個人心境的變化了。
當然,就和很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人一樣,儘管淡然閒適的生活對他的誘惑越來越大,不過楊一也清楚,自己現在不單單是為了自己一個人的夢想在追求,而是同樣也肩負了很多志同道合之人的理想。就好像陽一文化初建時被拉過來的伍石,如果不是想要在文化領域做出一番成就,會放棄新華那邊的管理者職務嗎?還有被自己用炎幻網「誘惑」而來的郭寅,要不是這傢伙一輩子深愛網絡幻想文學,又怎麼可能答應自己來管理炎幻網,如果不是因為他的介入,對方現在已經和好些圈子裡的朋友,發起並成立了華夏玄幻文學聯盟了吧?也就是前世中被第一代網文讀者耳熟能詳的聯盟。
還有後面加入的廖向齋,這位美影廠的台柱子動畫導演和編劇,還有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是奇葩一枚的文青徐鵬翔,明明有家世有能力,卻因為是個比男生都要偏激的華夏文化沙文主義者,所以就一頭扎進了陽一文化的奠基建設中……
這麼多的人加起來,他們的理想他們的努力,已經是楊一現在根本就無法輕言放棄的東西,所以在認真思考之後,男生決定對季棠鄲說實話,但也會把這些情況一一說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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