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以來,能讓上官逍遙陡然變色的事情不多,即便是在無崖秘境中的種種危機,他都沒有如此失態過。
就在剛才,他察覺到,自己在馮文相家人周圍布下的靈魂屏障,被破了!
上官逍遙面寒如霜,身形沖天而起。
馮文相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體內元力如同不要錢般瘋狂在經脈內肆意奔騰,身形跟在上官逍遙身後飛上天空。
「你們留下療傷,我去去就來!」話音落下,馮文相的身形與上官逍遙一道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之中。
這九人中實力強些的,比如司徒夏犀和薛病鬼,他們兩人勉強還能撐住。其餘七人因為剛剛經歷完一場惡戰,受傷的受傷,疲憊的疲憊,戰鬥結束之後心神陡然放鬆,全都累的坐倒在地。
司徒夏犀已經恢復正常體型,這次激活血脈持續了不到半盞茶時間,他受到的反噬並不嚴重。看著上官逍遙和馮文相飛去的方向,司徒夏犀深深皺起了眉頭。
南方,正是馮文相家人所在的方向。能讓那位帝君大人如此緊張,難道……
薛病鬼同樣面有愁容,他天生神力,性格粗獷,心思卻是十分細膩,他也猜到肯定是馮文相家人那邊出了事。只可惜他雖然是皇境四重的高手,可是連帝君大人都要嚴肅面對的事情,自己已經沒有資格插手,只好悻悻的坐到地上,和其他兄弟一起休息。
就在上官逍遙和馮文相離開不久,一道籠罩在黑色袍服中的異常瘦小的身影,悄悄從太師府外翻了進來。他雙眼無神,臉上肌肉異常僵硬,面色灰白,眼眶隱隱有些發灰。更奇特的是,他的身上完全沒有任何氣息。如果站在那裡不動,甚至會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他就像一塊頑石,一根木頭,一片磚瓦,像是沒有生命的屍體。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具「屍體」,身手卻不亞於上官逍遙之前收的那名手下「不要臉」,身法甚至猶有過之。
薛病鬼等人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只有司徒夏犀憑藉著遠古巨犀對危險的天然直覺,隱隱感覺有些不安。可任由他如何使用靈魂力量探查,也無法發覺那具「屍體」的存在。
「病鬼,小心戒備!」司徒夏犀心中明白,自己這種不安的感覺絕對不會憑空出現,一定有自己無法察覺的東西正在向自己等人接近。
薛病鬼等人對司徒夏犀非常信任,聽見司徒夏犀的示警,立刻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九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的動向。
「沙,沙……」
像是蛇在沙灘上爬行的聲音,又像是風吹過密林的聲音,也像桑蠶啃食桑葉的聲音,總之就是不像人走路的聲音。
可事實上,偏偏就是那麼極為瘦小的一個人,迎著司徒夏犀的目光,極為緩慢的挪動著腳步。
看著迎面走來的黑袍人影,司徒夏犀感覺自己好像被毒蛇緊緊盯上,只要自己敢動,它一定會瞬間暴起,用它尖銳的毒牙在自己最脆弱的要害位置狠狠咬上一口。
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司徒夏犀的後背就已經被冷汗浸透。這種發自內心的無法抑制的恐懼感,就連他當年獨力面對一位皇境九級強者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
他的身體甚至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黑袍人聲音有些僵硬,他說出每一個字都會停頓一下,似乎舌頭有些不太靈便。
司徒夏犀當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他強行振作心神,雙手握緊帝級神兵長槍,沉聲問道:「你是誰?」
黑袍人側了側腦袋,似乎是在考慮對方為什麼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他的腦袋並不靈光,想了片刻想不明白便不再浪費腦筋。他看著面前如臨大敵的九人,忽然說道:「我生氣了。」
然後司徒夏犀看到,面前黑袍人的身影似乎微微閃了一下。
只所以是「似乎」,因為司徒夏犀無法確定自己剛才是不是眼睛花了。他剛想伸手揉揉眼睛,然後便聽到,一道刺耳的液體噴濺聲在耳邊響起。
站在司徒夏犀和薛病鬼中間的一名皇境三重的兄弟,脖頸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道薄如蟬翼的口子,他的頭顱被沖天而起的鮮血衝擊的掉落在地上,散發著溫熱氣息的鮮紅血液正在從斷口處急劇噴出。
身具遠古巨犀血脈,本身實力已經是皇境四重巔峰的司徒夏犀,竟然連對方的出手都看不清!由此可以想像,對方的速度究竟達到了何種可怕的地步!
「兄弟們,一起上!」眼見兄弟慘死,薛病鬼強忍悲痛,怒喝一聲:「殺了他!」
……
大漢皇城南方邊緣,一處較為廣闊的宅院之中,馮文相的親人們正在這裡躲避災禍。
馮承輝盤膝而坐,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體內的元氣流動。這兩天他已經將境界在皇境二重穩固,接下來就要開始積蓄元力,準備往更高的層次修煉。
然而他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因為上官逍遙的靈魂屏障,破了!
破解上官逍遙靈魂屏障的那人是帝境二重的超絕實力,靈魂修為同樣達到了帝境二重,只不過他的帝境二重比起上官逍遙經過《不滅經》強化後的靈魂力量確實有著不小的差距。
然而上官逍遙布下的屏障僅僅是自己靈魂力量的一小部分,而破除靈魂屏障的人卻是全力出手,獅子搏兔,自然輕鬆將上官逍遙的靈魂屏障破除。
破除靈魂屏障之後,這人毫不猶豫,身周金黃光芒一閃,身影瞬間消失。
一道有些僵硬的瘦小黑袍人影,幾乎是在靈魂屏障被破之後的下一秒就走進了院落。
「不要臉」雖然怕死,可他身中奴隸印,再怎麼怕死也必須硬著頭皮出手。三名守在宅院門口的皇境九重強者同時出手,然而他們連這黑袍人是如何出手都沒看清,腦袋就已經和脖子分了家。
「一群螻蟻。」那人一字一頓的說完,抬腳慢慢往宅院之中走去。
「你是誰!?」馮承輝爆發全力,擋在了宅院裡的人群身前。他的兒子女兒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逐一老死,這裡與他最親近的人也已經與他隔了數十代,然而這些人都是他的親人,是馮家的未來。
黑袍人的目光在馮承輝臉上緩緩掃過,眉頭皺了半晌,而後微微搖頭:「你不是馮文相,但是你要死。」
話音落下,黑袍人的身影突然虛化一下,馮承輝體表金芒一閃,脖頸上多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
馮承輝駭然失色。
要知道,馮承輝身上可是有著一件帝級防禦至寶,那是上官飛鷹賞賜給馮文相的保命底牌。為了應付暗夜組織的暗殺,馮文相將這件底牌交給自己的兒子使用。
可沒想到,即便是帝級防禦至寶都沒能完全防禦住對方的攻擊,他到底是什麼實力!
「帝級防禦寶物!」
說到「帝級」這兩個字的時候,黑袍人僵化的眼睛似乎多了幾分靈動,然後瞬間便恢復了之前死魚眼的樣子:「你太弱了,發揮不出帝級寶物的完整實力……」
話音落下,黑袍人再度出手。他的速度快的在原地留下虛影,出手之後再回到原地,甚至會讓人覺得他從未離開過。就是如此短暫的一個剎那,他在馮承輝的脖頸上連斬二十四刀。
馮承輝死了,死不瞑目。
對於院子裡的其他人,黑袍人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他身影消失片刻,而後重新在原地出現。院子裡頭顱遍地,血流成河,無數人頭之間甚至夾雜著幾顆狗頭,院落邊緣的籠舍之中,雞鴨無一倖免。
真正的雞犬不留!!
「都,是,螻,蟻!」
說完,他轉身剛要走出院落,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嗯?」
……
上官逍遙此時正在趕路。
他的本身實力是王境九重巔峰,比皇境九重巔峰的馮文相足足差了一個大境界九個小境界。然而馮文相無論怎樣加快速度,都始終只能遠遠的吊在上官逍遙身後。
經過《不滅經》強化後的身體和靈魂力,經過《本我經》轉化後的強橫元力全部作用在上官逍遙身上,使得他的速度可以輕鬆碾壓一切皇境強者,即使是帝境一重的高手,他也有信心在速度上超過對方。
此時他並沒有爆發最快速度,不是因為擔心馮文相跟不上,而是上官逍遙知道,即便是現在立刻趕到,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之前已經用神魂力量探查過,馮文相的親人們已經慘遭屠殺,包括那三名皇境九重的奴隸在內,所有躲藏在那裡的人已經全部死亡。出手的那人極強悍,甚至上官逍遙根本探查不到他的靈魂氣息!
在上官逍遙身後,馮文相面如死灰。他的空間戒指里有許多親人的魂牌,就在剛才,他已經感知到那些親人的死去,尤其是他最重視和親近的兒子,馮承輝的死去,更是讓他肝腸寸斷,心如刀絞。
又過盞茶時間,上官逍遙和馮文相的身影先後在宅院落下。看著滿地的屍身和鮮血,馮文相顫顫巍巍的走到馮文輝屍體旁邊,抱著兒子身體沉默良久,他把頭顱給兒子接上,而後小心翼翼的撫平他衣服上的每一個褶皺,拂去每一絲灰塵,收進了空間戒指。
「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破除我的靈魂屏障!」上官逍遙面沉如水,聲音說不出的陰寒:「不管有什麼理由,這仇恨已經無法化解。馮文相,你相信我,報仇的日子不會太遠。」
馮文相緩緩站起身子,對上官逍遙行了一禮,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猛然心頭一震,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的空間戒指。
空間戒指里,有一枚代表著自己那九位剛結拜的兄弟其中一人的魂牌,碎了。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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