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之所以找曹吾來做新專輯,也和他之前搞樂隊有關。
在金屬圈混跡近十年,雖然一直不被大眾熟知,但多少也有了些名氣。
在圈中,曹吾是有名的幾個鐵嗓子之一。
他的真聲最高音可以到f5,最低音到d2,橫跨三個半八度。
你還別嫌低,這裡說的是真聲,如果用哨音他可以飆到c7上去,但沒必要。
三個半八度音域是什麼概念?這意味著他既有槍花主唱羅斯的高亢尖銳,也有johnny cash的低沉性感,基本上可以駕馭大部分歌曲了。
當然唱功得滿足才行。
唱歌並不是嗓門大就行,小瀋陽也能唱《大海》,但怎麼都沒有張雨生那般渾然天成,情感充沛的感覺。
剛玩樂隊的那幾年,曹吾也是靠底子在乾唱,直到穿越前近幾年,唱功才有點登堂入室的感覺。
而阿信之所以選擇了曹吾,也和前期洽談時曹吾直接在錄音棚來了一首不降key的《玫瑰的名字》,直接鎮住了他有關。
以目前自己的聲音條件,究竟能發揮出幾成穿越前的實力?
手底和弦一變,一串飽含悲傷的旋律從曹吾指間流淌而出。
「she's gone,」
「她走了,」
「out of my life,」
「離開了我的生活,」
……
他唱的這首《she's gone》是來自著名金屬樂隊鐵心樂隊的一首金屬情歌,以音高著稱,一般以高音著稱的歌手都很少有膽量挑戰這首世界名曲,堪稱鐵肺男歌手唱功檢驗殺手曲目。
林志炫曾經翻唱過,但在副歌的處理上還需要變換下真假音,並且最高處唱到g3還是有些吃力。
而曹吾坐在鋼琴前,進入副歌第一段,直接就用真聲唱到了a3!
「forgive me, girl。」
「寬恕我吧,女孩。」
「lady, won't you save me? lady。」
「不想拯救我嗎?」
「my heart belongs to you。」
「我的心屬於您。」
……
曹吾沉浸在歌曲的演繹中,絲毫沒有察覺到門口有一個身影,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仿佛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寶。
一曲唱罷,曹吾頗為滿意,雖然目前自己的嗓音條件還不如二十年後的自己成熟,但氣息,技巧等各方面專業技能卻能發揮出自己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實力。
就像是一個職業賽車手,即便是駕駛私家車,也能做出各種技術動作。
軟體實力具備,硬體升級就簡單多了。
「同學,請問你剛才唱的這首是什麼歌?」
曹吾沒有發現,一個穿著職業女士西裝的女子已經推門進來,站在了他身後不遠處。
她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扎著一個簡單的馬尾,素麵朝天,但卻讓人覺得乾淨清爽。
「你是?」曹吾疑惑問道。
「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是高三年級藝術班的聲樂老師,我叫劉婉玲。」
高三的聲樂老師?曹吾對她沒有什麼印象,但還是起身打了個招呼:「老師好。」
劉婉玲點點頭,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同學,你能告訴我,剛才你唱的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嗎?」
「叫she's gone。」曹吾實話說道。
「she's gone……是了,第一句就是she's gone。」劉婉玲喃喃自語,又急切問道:「這首歌是誰唱的?」
「你沒聽過?」曹吾有些驚訝,如果說是個普通人,沒聽過這首歌倒也正常,但作為一名聲樂老師,沒聽過這首歌就有些奇怪了。
「嗯,這首歌的旋律很動聽,難度雖然高,但你剛才的處理很不錯……對了,剛才你的伴奏是進行了改編嗎?」
「是的,原本的伴奏四個八拍的鋼琴鋪墊過後是用電吉他接的。」曹吾本就進行了改編,沒有必要否認。
劉婉玲也是音樂專業出身,曹吾略一解釋,她心中就有了大致的輪廓,一時間更加心癢了。
玩音樂的人多半都有些強迫症,聽到一首好歌,自然會見獵心喜。
劉婉玲又問道:「這首歌是你寫的嗎?」
曹吾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劉老師你過來是有事?」
「哦,我回來拿樂譜。」劉婉玲上前,從鋼琴頂部取過一本樂譜,應該是下課時落下的。
拿到樂譜,劉婉玲沒有離開,而是又繼續追問道:「同學,這首歌是你寫的嗎?」
曹吾笑笑,模稜兩可的說道:「你回去在網上查查不就知道了嗎?」
碰了個軟釘子,劉婉玲知趣的沒再追問,沖他笑了笑,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記住他的模樣,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她離開,曹吾嘴角的微笑消失了,他皺起眉頭思索,她怎麼會沒有聽過《she's gone》呢?
「曹吾。」
教室門再次被推開,張欣怡從門外進來,隨口問道:「你這麼快就吃過了?」
曹吾沒有接話,他只想快點把這事解決了。
「直接進入正題吧!你想說些什麼?」
張欣怡委屈道:「為什麼?才兩天,你就對我這麼不耐煩了?」
見曹吾不為所動,她悶聲氣道:「是,前天晚上張浩哲是約我一起出去唱歌,但他說是衛湉過生日我才去的。我承認,他是說過一些喜歡我的話,但我並沒有答應他啊?」
曹吾沒有接話,張欣怡有些生氣,聲音提高了幾分:「你別用這種態度對我,這事你就沒有錯嗎?明明咱們說好了一起報藝術班,為什麼你要改成文科班?是你先放棄了樂隊!」
「你跟我提樂隊?」曹吾搖了搖頭:「衛湉我不認識嗎?他為什麼不叫我一起去?就算他不喊我,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張欣怡一時語塞。
「至於樂隊,我哪次排練有落下過?」
「樂隊的磨合不是只用排練就能完成的……而且,這不只是排練這麼簡單的事!」
張欣怡有些煩躁,她蹙眉看著曹吾,無奈道:「你知道嗎?我覺得你根本就不夠熱愛音樂。」
「我不夠愛音樂?」曹吾氣極反笑:「為了留出時間排練,你知道我當初晚上寫作業寫到幾點嗎?為了畢業演出,我指頭上的繭磨掉幾層你知道嗎?」
「這樣就夠了嗎?」張欣怡哀傷的看著他:「你清楚,我們組樂隊不是為了過家家,我們是奔著出道去的。想要出道,就要儘量考慮現實的問題。」
「那你說說,什麼是現實的問題?」
張欣怡忽然爆發了,她聲嘶力竭的大喊道:「現實的問題就是我們要簽約音樂公司!我們要出唱片!張浩哲的舅舅是大邁音樂傳媒的音樂總監!我們要和他搞好關係!你到底懂不懂?」
曹吾沉默了。
都說女生要比男生早熟,曹吾記得當初的自己根本聽不進張欣怡的解釋,只有滿腔的憤怒。
張欣怡的話有道理嗎?
的確有道理,已經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多年的曹吾理解的甚至比她更深。
然而,他還是接受不了。
「這些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會處理。」曹吾這句話說得有些沒有底氣。
「你是怎麼處理的?報了文科班和樂隊所有成員分開嗎?」張欣怡痛苦的搖了搖頭,她抓住曹吾的胳膊,哀求道:「我知道,你是因為家裡的壓力才改選了文科班,你回去跟阿姨叔叔好好說說,現在開學不久,你還可以調到藝術班來的。過來吧!和我在一起,我們會有更好的未來。」
嘴角流出一絲苦笑,曹吾緩緩說道:「你的確比如今的我成熟很多,但還不夠,以前的我不理解老爸老媽為什麼不同意我走藝考,還為此埋怨過他們好久,但現在我明白了。」
輕輕掙開她的手,曹吾看著她認真說道:「你所說的更好的未來,其實是一座更窄的獨木橋,我走過,它的難走要比你想像中更艱難一萬倍。父母是過來人,他們清楚,以我現在的專業水平,通過的概率很渺茫,與其碰得頭破血流,不如退而求次,先把基礎打好,再做打算。畢竟,人生的路還很長,這也是我想勸你的一句話。」
手無力的滑落,張欣怡看著他的眼神從傷心絕望逐漸變成了憐憫和鄙視。
「你是個懦夫,逃兵。」
「不,我只是走了條更穩妥的路。」
冷笑了兩聲,張欣怡冷漠的看著他,毫不留情的說道:「我以前算是瞎了眼,張浩哲比你強一萬倍,至少他還有夢想!」
曹吾嘆了口氣說道:「有夢想的人多了,能實現的有幾個?真正重要的不是夢想,而是實現夢想的方法。」
張欣怡以為的捷徑其實並不是捷徑,若是隨便找點關係捧一捧就能紅,那樂隊也太好幹了。
上輩子,張浩哲的樂隊雖然簽進了他舅舅的大邁音樂傳媒公司,也花了大資源來捧,但也只活了三年半,還沒曹吾的樂隊活得長。
玩音樂,不是做生意,沒有百分之百的事兒。
張欣怡仿佛已經認定了曹吾是個廢物,她厭惡的看著他,冷冷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再見!」
說罷,她轉身便走,出門後重重將門一摔,走得果斷而又乾脆。
回身將琴蓋放好,關了燈,曹吾將門帶上,緩步下樓。
事情還是發展到了這一步,雖有預料,但心情難免還是有些許陰鬱。
罷了,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人活著就是為了吃飯,吃飽了才能想這些沒用的。
記得後門外巷子裡那家卓記米線挺好吃,趁著還沒搬走,去嘗嘗還是不是記憶中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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