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場館內燈火通明,夜空中除了一輪明月外,卻沒有半顆星星露面。
一架鋼琴搭乘升降台出現在舞台上,盧青松來到鋼琴前坐了下來。
曹吾倚靠在鋼琴旁,舉手向所有觀眾問道。
「我想知道,今天來的觀眾里,有多少是京城本地人?」
觀眾席上揮舞的熒光棒寥寥無幾。
「那麼從外地來到京城打工的有多少?」
所有的熒光棒都在閃爍。
曹吾點了點頭:「在上一次的演唱會中,每一站,我都為演唱會所在的城市寫了一首歌……」
觀眾們馬上猜到了他將要說的話,頓時興奮得跳了起來。
「接下來這首歌,是上一次京城站時我們唱過的歌,也是屬於京城這座城市的一首歌,它的名字叫……」
「晚安!京城!」觀眾們替他喊出了那個名字。
重重的鋼琴聲砸響,曹吾沒有彈起吉他,而是拿著話筒,背著吉他,在舞台上漫步。
這首歌,是每一位京漂手機中都有的歌,也是京城地區ktv點播榜上常年盤踞第一位置的金曲。
據說,每年有超過五百萬人次的顧客,在京城各大ktv唱過這首歌,而每一家ktv的每個包廂,每天晚上都至少會點一次這首歌。
可想而知這首歌在京漂們心目中的地位。
反背著吉他,漫無目的的行走,那正是這首歌mv中曹吾的形象,也是每一位京漂心目中孤獨迷茫的自己。
「我將在今夜的雨中睡去!」
「伴著國產壓路機的聲響,」
「伴著傷口迸裂的巨響!」
「在今夜的雨中睡去!」
曹吾舉起話筒,八萬人心情各異的唱出了那一句。
「晚安!京城……」
「晚安,所有未眠的人們……」
樂樂狠狠勾了下琴弦,低沉的重音鞭撻在人們的心中,傳來陣陣抽痛。
曹吾再次揚起臉。
「風會隨子夜的鐘聲北去!」
「帶著街上乞討的男孩,」
「帶著路旁破碎的輪胎,」
「隨子夜的鐘聲北去!」
……
話筒抬起。
「晚安!京城!」
「晚安!所有孤獨的人們!」
人類的情感無法共通,因此,孤獨便成了人類唯一能夠彼此理解的情感。
會搭訕的情場老手,第一次開口,必然是以孤獨作為開場白。
因此,所有聽到這首歌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一首唱到自己心裡去的歌。
「晚安!京城……」
「晚安,所有未眠的人們……」
音樂聲逐漸停歇,舞台上燈光也漸漸暗淡,四周燈光熄滅,場館內變得昏暗。
一首歌唱得觀眾們有些惆悵,換場的空檔,很多觀眾卻愣愣的看著前方,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雖然來到京城才半年多,但李可已經有些理解京漂這個常年被熱議的詞了。
那並不僅僅代表非京城地區,非京城戶口,為了夢想或生活,留在京城打拼,奮鬥,漂泊,掙扎的人們。
還是一種在迷茫中堅定,從苦難中升華的拼搏精神。
縹緲空靈的管風琴音色出現,在黑暗中撫慰著所有疲憊的心靈。
電吉他輕盈,漂浮在空中,鋼琴厚重的低音和著吉他聲,緩緩生長。
觀眾席上,除卻第一聲電吉他響起後發出的歡呼外,很快就變得安靜下來。
可在那片安靜之下,卻有一股力量正在孕育而生。
咚咚咚!
那是大堂鼓的聲音。
一束追光打下,照在舞台中央。
兩面大堂鼓架在鼓架上,面向觀眾。
兩個人手持鼓槌,背對觀眾,站在大堂鼓前。
那是巴圖和曹吾。
咚咚!咚咚!
鼓槌起落,如出一轍,由慢漸快,由弱漸強。
忽然,鼓聲一停,燈光暗下,鋼琴和吉他聲出現。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轟!
場館內霎時間燈火通明!
觀眾席上頓時一片沸騰!
「天吶!帥炸了!」陳琪也在尖叫。
她已經放下了機器,在這樣的氛圍下,沒有人能夠不被感染!
所有人都在高唱!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還是五年前。
和黑洞樂隊一樣。
那個時候的他們,正青春!
「di?li li li di li li li da da!」
「di li li li di li li li da da!」
「di li li li di li li li da da!」
「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李可看了眼前後左右,那些明星,歌手,演員,商人們,此刻都和普通歌迷一樣,高聲唱著一樣的歌曲。
這就是音樂的魅力。
在這一刻,他們都是黑洞的歌迷!
「讓我們幹了這杯酒,」
「好男兒胸懷像大海,」
「經歷了人生百態世間的冷暖,」
「這笑容溫暖純真。」
……
一首歌唱得歌迷們有些惆悵,很多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這幾年在京城奔波的酸甜苦辣。
幾年前,那個還沒來京城謀生的自己,不就像歌里一樣,夢想著仗劍走天涯麼?
然而,生活是最好的老師,只是經歷了人生百態,世間冷暖後,自己的笑容卻不再純真。
「謝謝,再一次感謝大家來聽我們的演唱會。「曹吾拿過毛巾,擦了擦汗,然後就勢搭在了脖子上。
「感謝一路走來,有你們陪伴。」
「黑洞成立馬上六年了,這六年裡,我們也經歷過挫折,遭受過質疑,但最終,我們還是挺過來了。音樂,是最好的語言,我們不用去解釋什麼,只有你們還喜歡我們的歌,那就足夠了。」
「接下來這首歌,送給你們,也送給我們自己。」
《海闊天空》,《相信自己》,《朋友》,今夜,是黑洞樂隊的再次啟航,也是與歌迷的再度重逢。
已經連續唱了兩個多小時,饒是曹吾也有些頂不住了。
有句老話叫飽吹餓唱,但像這樣幾個小時的馬拉松式唱法,不吃點東西還真撐不下來。
人生無論再輝煌,也躲不過生老病死,吃喝拉撒。
有的時候,請助演嘉賓的目的,一部分也是是為了幫主咖撐撐場子,好讓主咖解決下生理問題。
黑洞這一次請的助演嘉賓,並沒有多少圈內好友,甚至連孫翔都沒請。
牛莉早就打過招呼,要他們帶一帶公司的藝人。
燈光再次暗下,歌手換場,一個極為特殊的嗓音忽然出現。
「大哥你玩搖滾,你玩它有啥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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