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寺的香火還算鼎盛,但眼下不是假期,遊客較黃金周少得多,寺里難得有一絲清幽之意。
張佳倩進了寺中,便一路焚香禮拜。
青青嘻嘻哈哈的跟在她身後搶著往蒲團上趴,被曹文皓抱了起來,小聲叮囑了幾句。
眼下是坐香的時間,也就是打坐,寺里大部分僧人都在禪堂坐香。
張佳倩幾人路過禪堂,青青愣愣的看著禪堂里一片光溜溜的後腦勺,又看了看曹吾,一臉的疑惑。
「爸爸和他們不一樣,爸爸不是和尚。」曹吾忙給她解釋。
「哈哈!」
曹文皓很不厚道的大笑了起來。
張佳倩白了他一眼,忙拉著他往前走,一邊數落:「好意思笑?兒子脫髮是因為誰?」
曹文皓的笑聲戛然而止,理虧的撓了撓貼著假髮的頭頂。
來到主殿,知客僧便迎了過來。
將張佳倩一行引到知客寮,奉上香茶,曹吾總算能歇息會兒了。
張佳倩在寺里供奉了佛像,對於福源寺來說也算是貴客臨門,知客僧便打發行者去請方丈了。
福源寺的方丈比曹吾想像得年輕得多,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法號圓善。
他很健談,談吐舉止間也自有種溫和的氣質。
來之前曹吾就聽曹文皓提及過這位方丈,說他是華國佛學院的高材生,三十七歲就當上了福源寺的方丈,是福源寺歷史上第二年輕的方丈,他和方市長也是好朋友。
他很喜歡青青,誇了她好幾句,說她有慧根,還將隨身帶著的手串送給了她,讓張佳倩頗為欣喜。
聊了會兒,方丈便起身邀請他們一同用齋飯。
沒有和普通僧眾一起用餐,方丈單獨吩咐備了一桌素席招待曹吾一行。
福源寺的素齋是張佳倩此行念叨最多的東西,曹吾雖然沒吃過,但聽張佳倩念叨多了,不免也有些好奇,豆腐青菜能做出什麼花樣兒來?
然而吃到後,曹吾卻大為服氣,他走南闖北吃過的東西也算多了,在京城、魔都也吃過好多次素宴,但沒想到在家門口的寺里,卻吃到了堪稱絕頂的素齋。
他原以為會是些假肉,例如用豆腐和芋頭做的紅燒肉之類的菜,但端上來的還真就都是些青菜豆腐。
不過這些可不是一般的青菜豆腐,曹吾從沒吃過炒得這麼脆生的綠豆芽,火候這麼恰到好處的空心菜,如此香軟嫩滑的豆腐羹,這樣綿糯甘甜的土豆泥……
就連平時不喜歡吃蔬菜的青青都吃得虎虎生風。
曹吾還真起了挖牆腳的心思,這麼好的手藝,如果在京城或是魔都開家素齋酒樓,那簡直不要太賺錢。
實在不濟,能讓青青多吃點青菜也是好的。
不過曹吾早就聽張佳倩說過故事,有人將工資開到多少多少來挖那個火頭僧,但人家理都不理。
「曹吾先生對佛學有研究嗎?」圓善方丈主動和曹吾攀談。
曹吾吃得正開心,聞言愣了下,忙道:「不敢不敢,您叫我小曹就行了,在您面前我還不敢妄言佛學二字。」
「哈哈!」圓善方丈爽朗笑了聲,說道:「我本人也聽過你的歌,據我所知,你寫的第三張專輯,就是以《禪》為名的。」
「您還聽過我的歌?」曹吾有些驚訝:「班門弄斧,我那是為了掙錢。」
「你太客氣了。」圓善方丈笑道:「我們福源寺上下都修的是禪宗,禪宗的修行主張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並不拘泥於形式,人生又何嘗不是一場修行?」
他侃侃而談:「就拿你寫的那首《藍蓮花》來講,它講述的是對自由的嚮往。我最喜歡的是那句『當你低頭的瞬間,才發現腳下的路』,正所謂但於一切一切法,不作有無見,即見法也。佛是什麼?禪又是什麼……」
曹吾明白了過來,他這是在講法。
但曹吾並不覺得枯燥,圓善方丈對佛法的理解精深,言語間也深入淺出,旁徵博引,妙趣橫生,使人在歡笑之餘又能有所得。
無論是佛是道,終究還是一種哲學理念,聽他一席話,曹吾還真解開了不少心中的疑惑。
待圓善方丈住口,曹吾反倒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吃過了午飯,圓善方丈也要休息了,他安排知客僧帶著曹吾一行前去禮佛。
在青青的親自挑選下,曹吾供了一尊佛在主殿,大家才返程下山。
這一天既鍛煉了身體,呼吸了新鮮空氣,又吃到了美味的素齋,還聽圓善方丈講了法,可謂是十分充實了。
「福源寺的素齋真好吃。」
張佳倩坐在回程的車上還在念叨,曹吾懷疑她根本就是衝著素齋來的。
青青也跟著點頭,舉著小手歡呼:「綠豆芽!」
曹文皓坐在一旁,用手機拍著她的視頻,他今天一天就發了十幾條朋友圈,其中大半都是青青的短視頻。
「青青喜歡吃綠豆芽對嗎?回去奶奶也給你做啊!」張佳倩滿意的笑著說,能找到一種青青喜歡吃的蔬菜也是挺好的。
鈴鈴鈴!
電話響起,曹吾接通車載藍牙。
「曹吾?我是張浩啊!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啊!」
「哦,在山上呢!可能沒信號吧?」曹吾問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麼事兒?」
「哈哈!你這話說的,沒事兒我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張浩嘿嘿笑了聲:「不過我還真有事兒。」
曹吾笑道:「是為了你新電影的事兒吧?怎麼著?殺青了?」
「就知道瞞不過你。」張浩嘿嘿笑道:「昨天剛殺青,這不就想著找你諮詢下檔期,有沒有時間幫我做做配樂啊?」
「哥哥呀,你可饒了我吧!我們的巡迴演唱會已經開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忙著呢!真沒時間,你找我們公司做唄?水平很好的,我讓公司給你打折!」
「得了吧!你們公司那幾位的水平我還是了解的,做做商業片還行,哥們我這次可是鉚足了勁兒要衝擊獎項的,沒你可真不成。」
「不是吧?你還惦記著拿獎呢?」曹吾笑道,張浩自從章磊綁著黑洞拿了次金馬後就著了魔,非要拍個片子出來衝擊獎項,而且要衝擊京城國際文化節的獎項。
曹吾以為他只是嘴上嚷嚷,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開機了,而且還拍出來了。
「兄弟,哥哥知道你忙,但我這次是認真的,我不著急,你就可著時間弄,多久都行,但得幫哥哥一把,算我求你了。」
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曹吾自然沒法拒絕,只能答應了下來:「好吧,不過我話得提前說到,什麼時候弄出來,我真沒數。」
「沒事兒,可著你弄!」張浩很開心:「太感謝了!行了,不打攪你了,我趕緊去剪片子了,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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