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排處,一個圓臉女孩淚流滿面。
她叫張甜,今年是她第三次參加高考。
從三年級起,她就開始學音樂,鋼琴,小提琴占據了她大部分課餘時間。
從開始的排斥到後來的熱愛,她逐漸將音樂當成了自己人生規劃中最重要的一條線。
然而,在前年第一次參加藝考,信心滿滿的她因為專業分不夠,並未考入四家備選學校的任何一家。
赤裸裸的現實擺在她面前,和來自全國各地的考生相比,她的天賦並不是最出眾的那一批。
為了藝考,她將整個初高中所有課餘時間都用在了提升自己上,但卻還是落榜了,這對她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家裡人勸她,藝考並不是唯一的路,她的文化課成績也不錯,復讀一年,應該可以考個不錯的學校。
但她不甘心。
只差兩分,只要我再努力一點。
她決定再試一次。
這一次,她廢寢忘食,每天只睡四個小時,用了一年的時間去準備。
然而,去年的考生平均素質遠超往年,基礎筆試的難度也略有提升,她自認比前年表現更好,但還是以三分的差距被華音拒之門外。
她哭了一晚上,陪她來考試的媽媽也長吁短嘆,翻來覆去好久。
她已經不好意思和家裡開口提及復讀的事,和她一屆的同學都已經上大二了,而她卻還在高中和學弟學妹爭名額。
然而,媽媽卻主動告訴她,如果她願意的話,就再復讀一年。
她猶豫過,因為大家都在說,這幾年的藝考形式嚴峻,競爭壓力逐年遞增,以後會越來越難考。
但就這樣放棄嗎?那從小到大付出的那麼多心血,就白費了?
她捨不得。
最後一次,她告訴自己,就最後一次。
今年,她再次踏上了藝考的征途,經過三年的準備,她已經足夠成熟。
聯考,校考依次通過,只差一步,她就可以進入華音的大門了。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由於在專業課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加上今年的高考數學卷難度遠超往年,以及華音錄取分數線的再次提檔,她的文化課成績沒有達到標準。
第三次。
失敗。
她已經絕望了,在網吧查到分數後,她一個人在街上走了好久,直到驚慌失措的媽媽找到她。
她給自己徹底放了假。
往日視若珍寶的古箏被放在臥室角落落灰,她整日吃了睡,睡了吃,醒了就在床上玩手機。
她認為自己這輩子已經完了。
因此,當媽媽開心的告訴她,市里新建的那所星海音樂學院開始招生了,只要通過聯考,就可以憑藉合格證參加星海的校考時,她的內心毫無波動。
而且在她成功通過星海校考後,她也沒有感覺到任何開心。
在她看來,華音就是華音,星海就是星海,雖然她也喜歡黑洞樂隊的歌,但這並不能給星海增光多少。
然而,在開學報到,了解到自己所在的流行音樂系的專業課老師就是從華音請來的後,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錯愕感卻讓她不知該欣喜還是悲哀。
從開學到現在,她的心裡一直有些擰巴。
她名知道自己並不在乎那一張證書,星海的同學,專業老師和環境都很適合她,但總有一種淡淡的不甘像群螞蟻,不時出現,噬咬著她的自尊。
「也許我沒有天分,」
「但我有夢的天真,」
「我將會去證明用我的一生,」
……
「失敗後鬱鬱寡歡,」
「那是懦夫的表現,」
「只要一息尚存請握緊雙拳,」
……
歌中的每一句歌詞都像是在唱給她聽。
突然間,心中的酸楚融化了,匯成一股暖流,沿著後背直衝頭頂,繼而帶著顫慄,湧入眼眶,化作淚水洶湧。
「向前跑!」
「迎著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廣闊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
「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張甜捂住了嘴巴,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黑洞樂隊為什麼會成為年輕人最喜歡的搖滾樂隊了。
一首歌唱完,就像是所有的鬱悶和痛苦都化作淚水排出,她只覺渾身暢快。
抹去眼淚,她和其他同學一樣笑著拼命鼓掌,眼神變得明亮。
她重新找到了目標和方向,那就是成為像曹吾這樣的優秀音樂人!
「這首歌送給你們,和星海所有人一樣,你們也是開拓者之一。希望你們更加勇敢,未來屬於你們,為了心中的美好,不妥協直到變老,與君共勉!」
典禮完美結束,孔偉兆和張群在附近酒店宴請曹吾他們。
但吃到一半,曹吾忽然接了個電話,面色變得凝重,匆匆告辭出去了。
市醫院,曹吾直奔住院部。
電梯口排隊等著不少人,曹吾看了一眼,便閃身進安全通道。
一口氣爬上九樓,他攔了個護士問道:「你好,麻煩問下2913號病房在哪兒?」
「咦?……哦,前面左拐第二個房間。」
「好的,謝謝你。」
曹吾匆匆跑進病房,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一條腿打著石膏吊在半空的老媽和坐在床邊的老爸。
心中一揪,曹吾上前關切問道:「媽,你還好吧?」
「還好。」張佳倩笑了笑,埋怨道:「都怨你爸,我都說了,沒什麼大事兒,你那邊忙,就別跟你說了,他就是不聽我的。」
「不聽您的就對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瞞著我呢?」曹吾很是心疼,問道:「怎麼回事兒啊?」
老爸無奈的搖了搖頭,解釋道:「你媽單位施工,有一段挖了溝,剛好這兩天是你媽輪休,她不知道,上班的時候沒注意,摔了一跤,韌帶拉傷了。」
曹吾皺眉問:「那單位怎麼說?」
張佳倩笑道:「白團長和馮政委都來看過我了,問題責任在於施工方臨時把警示標誌拿走了,當然我也有不小心的地方,不過這肯定是算工傷的,單位全報。」
「疼嗎?」曹吾坐在床沿問道。
「還好,不活動就不疼。」張佳倩問道:「你那邊忙完了嗎?我這沒什麼事兒,頂多住幾天院,你要忙就去忙,別耽誤事兒。」
「我那沒事兒。」曹吾搖了搖頭,起身從床邊拿過一張抽紙,幫老媽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韌帶拉傷,怎麼可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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