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讓柳淳重新選擇一次,他絕對不會喝酒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想-免-費-看-完-整-版請搜-==
上次喝酒,就險些錯過跟勛貴談外貿的事情,這次讓朱棣拉著,灌了一肚子酒,柳淳乾脆喝斷片了,什麼都不知道。
等他再度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宿醉之後,腦袋疼得厲害
「先生,喝點熱湯吧」
小胖墩等在床邊,見柳淳醒了,急忙把碗送過去。
柳淳接過,喝了一大口,感覺稍好,「大公子,你怎麼沒去上學」
朱高熾嬉笑道「先生真糊塗了,多虧了你跟梁國公說的,讓我們每旬休沐一天。我打算跟二弟和三弟去街上逛逛,三弟來京城就一直病歪歪的,這幾天才算好了一點先生,你去不去」
柳淳苦笑,「我倒是想去,不過中秋在即,事情太多了。等忙完了聖壽,咱們一起逛逛金陵」
「好嘞」
朱高熾收了碗,喜滋滋離開。
柳淳爬起來,早有人準備了洗漱的用,一盞茶的功夫,柳淳來到了院子裡,他發現朱棣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似乎在看什麼東西,還不時發出讚嘆之聲。因為只是背影,柳淳看得不真切。
他下意識走過來,朱棣聽到了腳步聲,就趕快把手裡的東西塞到了袖子裡,恍惚之間,能看得出是一些手稿。
「你醒了」
柳淳聳了聳肩,「殿下真是好酒量,我自愧不如。」
朱棣大笑,「頭些年,我也不能喝酒,可到了北平,領兵帶隊,就不能不會喝酒而且還要比任何人都能喝,不然豈不是讓那幫孫子笑話死了」
柳淳愕然,這是什麼道理,難道軍中是以酒量分辨高低的
那豈不是說,凡是領兵的,都是大酒桶嗎
柳淳甩了甩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
朱棣瞧著他,突然笑了。
「柳淳,你昨天夜裡,可是給我不少好建議,讓我茅塞頓開啊」說著,朱棣還瞧了瞧袖子裡的東西,寶貝似的。
「啊」
柳淳的手頓了一下,他跟朱棣說什麼了怎麼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喝酒之前,讓朱棣點破了他的心思,柳淳很被動到目前為止,柳淳也沒有找到朱標身體有什麼問題,更看不出他為什麼會死。
坦白講,柳淳是希望朱標能夠安然無恙的,畢竟這位太子殿下是真正的仁厚,跟朱允炆那個摻水的貨,完全不一樣。
似乎有不少人都津津樂道,說朱棣成功,是因為侄子的仁慈,尤其是那一句勿使朕有殺叔之名,更是鐵證
但有句話說得好,聽其言,觀其行,在朱允炆登基之後,朱棣造反之前這位建文皇帝,先拿周王朱橚下手,就是喜歡編醫,喜歡唱戲,人畜無害的朱橚,愣是被自己的侄子發配到了雲南。
同年,朱允炆又把代王給圈禁起來,轉過年,再度以「不法事」為名,抓了岷王,然後又去抓湘王,逼得湘王一家,點火焚宮,死在了家中。
試問,周王,代王,岷王,湘王
哪一位不是朱允炆的叔叔
為什麼獨獨捨不得殺朱棣呢
難道他們叔侄的感情特別深厚
貌似也沒有證據啊
既然如此,那句勿使朕有殺叔之名,就該另做解釋了朱允炆不是捨不得殺朱棣,而是告訴大將,你們要把朱棣弄死在疆場上,不要帶回來,讓朕難堪
哪裡是仁慈,分明是恨朱棣不死的催命符
那有人要問,既然如此,朱棣又怎麼活下來的
瞧瞧整個靖難之役吧,朱棣身邊的大將死了多少不說別的,第一功臣張玉就是為了救朱棣,戰死疆場的。
朱棣經常親自衝殺,就連剛剛成年的朱高煦,都上戰場拼命了。朱高熾,徐皇后,道衍和尚別說是個人,哪怕是一條狗,都派出去攻山頭了。
如果說朱棣能贏,得益於朱允炆和身邊人的愚蠢戰略,這是沒問題的,可若是說朱允炆仁慈放水,那就扯淡了,畢竟他們的水平就那麼高
在柳淳看來,朱標的確是第一人選,可一旦朱標死了,他就只能站在朱棣這邊。畢竟他跟那幫文人是尿不到一起去。
正是出於這個判斷,所以柳淳才不停給北平添磚加瓦。
那些改造的蒙古士兵,招安的倭國武士,鋼鐵廠的工人,車馬行的腳夫,運河的船夫必要的時候,都能變成武裝力量
尤其是把皇家銀行的分行開到了北平,這樣一來,北平的產業就能得到充裕的資金,採礦,煉鐵,造船,毛紡,漁業這些全都能發展起來,如果真正到了靖難之役,柳淳手上的力量,就會完全爆發出來,至少可以確定一定,朱棣絕對會更加輕鬆,戰爭的創傷也不會那麼大。
只是這些事情,都是柳淳暗中準備的,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朱棣
可偏偏就讓朱棣早早識破了,弄得柳淳非常苦惱被動。
「殿下,我到底給你提了什麼建議」柳淳驚問,他是半點都想不起來。
朱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笑道「柳淳,你替父皇辦皇家銀行,沒有拿半點股份,你幫著操持外貿,所有貨款,悉數充入內帑,你讓二哥籌建船隊,卻也沒有要一點好處這是為什麼」
柳淳翻了翻白眼,心裡道「我想要,你爹願意給我嗎你們老朱家都屬貔貅的,光吃不拉
「殿下,我沐浴皇恩,為國籌謀,乃是臣子的本分,怎麼能要好處」
「不然吧」
朱棣輕笑道「你在北平,可從來不跟本王客氣,你算算,這一兩年的功夫,你積攢了多少家底兒」
柳淳撓頭,憂心道「殿下,你不會想逼著我交出來吧」
「哈哈哈」
朱棣大笑,「你把我朱棣看成什麼人了你當我真的不懂嗎你是把身家性命都放在了北平,準備和我休戚與共,同乘一船朱棣相信自己的眼睛,柳淳,本王只能說,對朋友,對兄弟,朱棣絕不吝嗇你就是朱棣的小兄弟」
柳淳這個鬱悶啊,兄弟就兄弟,幹嘛小兄弟朱老四,你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好了,要不是你大哥突然暴斃,你侄子又那麼蠢笨,哪裡輪得到你啊
就從目前的朝局來看,即便太子死了,還有秦王和晉王,人家都是嫡子,可比你朱四親近多了。
柳淳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貌似在接下來的幾年,秦王和晉王也都相繼死去,弄得朱棣成了宗室的大家長,這事情真是好玩,到底是出了多少意外,才把朱棣推上皇位啊
柳淳覺得洪武末年的朝局,越發籠罩著一層迷霧,讓人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越是如此,就越該謹慎小心,尤其是不能跟朱棣過早綁在一輛戰車上
「柳淳你才華橫溢,謀算過人,昨天夜裡的一番話,真是讓我茅塞頓開,這心裡也有了數,就讓咱們兄弟,一起攜手,干成這件大事」
朱棣神情激動,用力抓著柳淳的胳膊,不停搖晃。柳淳齜牙咧嘴,「等,等等」
「殿下,我到底胡說八道了什麼啊我怎麼都忘了」
「哈哈哈,你不是胡說八道,而是老謀深算,你給我出了個絕好的主意」朱棣欣然道「我終於知道,該怎麼破局了」
「等會兒」
柳淳真的急眼了,「殿下,目前宜靜不宜動,你可不能貿然行動啊」柳淳真的害怕自己酒後失言,胡亂說了什麼,朱棣萬一相信了,那可就麻煩了。
「你怎麼和昨天說的不一樣」朱棣不悅道。
「我怎麼知道一不一樣」柳淳氣哼哼道「殿下,你該清楚,太子已經代替陛下處理國政,又深得人心,文官悉數歸附,武將之中,以藍、常兩家為首,也鼎力支持,還不要說雲南的黔國公了,太子大勢已成,殿下只可靜待時機,現在出頭,只會碰一鼻子灰」
柳淳第一次跟朱棣坦誠相見,真是一點虛的都沒有
「殿下,你現在該做的就是治理好北平,陛下給了藩王戍守邊防,捍衛大明的使命。殿下一手抓錢,一手練兵,沉心靜氣,積累實力,這才是最緊要的。連自己的老巢都沒有經營好,就奢望別的,那是不切實際的幻想殿下,你要清醒啊」
朱棣耐心聽著柳淳的話,突然微微一笑,「你這是真心話」
「當然我是替殿下考慮的。」
朱棣意味深長一笑,「嗯,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只有從善如流了。」
朱棣起身,往屋裡走去,從他的袖子裡,飄出了幾張空白的信箋,連半個字都沒有,柳淳頓時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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