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自從訂了親之後,越發是乖覺了許多,她不吵不鬧 ,家裡頭的人都省了不少心,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她的嫁衣已經繡好了大半,她的所作所為雖然令忠武候父子蒙羞,好在沒有影響兩人的前途,皇上繼續重用楚胤和楚長風,這幾年楚胤在軍中也立下了一些功勞,如今為驍騎營的統領,也算是不辱父命。
父兄都不在家,楚玥得空出去了一趟。
帝都城西一條窄小巷子裡,楚玥披著大氅,頭上帶著帷帽,隻身入了巷子,走到一個破舊的小院子裡,她推門而入,穿過庭院,堂屋的門沒關,裡頭坐著兩個人,楚玥直接進去。
那人看見楚玥,並不驚訝,反而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小姐果然信守承諾」
楚玥的目光落在說話之人身上,此人左頰上有塊巴掌大的傷疤,眼神太過陰鷙,那道目光從臉上滑過的時候,楚玥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整張臉看起來猙獰又可怕,讓人很難相信,眼前的人居然是當年帝都城中的第一公子趙舒彥。
上次安王為了毀屍滅跡,讓天牢無故走水,燒死了一個戲班子,有些罪犯也趁亂逃出來,其中就包括趙舒彥。
楚玥打了個寒顫,勉強維持鎮定的說道
&西我帶來了,你真的能讓我嫁給晉王殿下麼?」
趙舒彥冷笑道
&小姐不信的話可以回去,我趙某不強求,不過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恩愛幸福,你一個人卻黯然傷神,聲名敗壞,你真的甘心麼?」
楚玥被他激起內心的憤怒,咬咬牙,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荷包來,她慢慢的走過去,將荷包遞給趙舒彥
&想要的東西都在裡面」
趙舒彥將東西接過去,荷包還沒拆開,他的眼裡便閃過一絲炙熱瘋狂的光芒,他拿在手裡,偏頭往旁邊坐著的人說道
&一大師,有了那人的頭髮和生辰八字,是否就可以了!」
那人是個五十歲左右的清瘦道士,留著兩撇山羊鬍子,穿著一身道袍,頭束木冠,神情甚是倨傲
聞言,偏頭看了趙舒彥一眼「那當然,我老道絕不打誑語」他頓了頓,又說道
&過趙公子也要說話算話,答應給老道的酬金可不能少!」
原來這個老道精通邪術,從前在道觀里學道,可因為心術不正被趕出道觀,如今行走江湖,專門靠些旁門左道來賺人錢財,他如今要楚玥拿了頭髮過來,就是想使用一種陰毒的邪術,讓受害者無緣無故的病死。
兩人都沒注意楚玥眼中閃過的狠意,趙舒彥原本讓她拿的是晉王的貼身之物,可是她如何能靠近晉王,何況,她恨得本來就不是晉王,只要沈青若出事,她就可以藉機靠近晉王,這豈非是一舉兩得。
楚玥在院子裡沒待多久,便離開了,坐上馬車回府,大街上依然是人來人往,楚玥做完這件事之後,感覺鬆了口氣,挑起帘子往外看,卻忽然在人群中發現一個女子,身後還有個小丫鬟,穿著甚是樸素,然而那面容仔細一看,卻是個相熟的,原來是沈家二房的姑娘,沈青萱。
如今沈家分了家,沈栢將妻子兒女接回來,住在從前沈家的老宅子裡,那老宅子年久失修,她們本身又無多少積蓄,日子過得甚是清寒,出行連輛馬車也沒有,至於三房的沈青茞,已經在鄉下找了個漢子嫁了,不願再回來,這二房的姑娘如今年紀了大了,婚事卻還未有任何著落,著實讓人嘆息。
楚玥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忽然想起點什麼,讓馬車到二人面前停下,她自行下了馬車,走到二人面前,帶著笑意說道
&表姐,許久不見」
沈青萱從京城離開三年,回來之後,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數年前,楚玥還小,如今長大了倒是真有些讓人認不出來,她想了一會兒,這才記起來,看著她身上華麗的衣裳,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極為寒磣,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來是玥表妹,好久不見」
楚玥倒是不嫌棄,拉著她的手笑道「相逢不如偶遇,萱表姐,我請你去明月樓吃飯如何?」
沈青萱要推拒,楚玥卻說道「萱表姐何必如此見外,難道連這個面子都不肯給我?」
沈青萱剛回京城,如今已無人再記得起她,楚玥這般熱情也讓她有些感動,何況忠武候之女地位不低,她若是將來還想在帝都貴女圈內立足,得有人幫襯才行,便隨著她一同去了。
沈淵剛剛才走,告訴她如今侯府已經分家,沈二爺已經帶著一家子搬出去住了,沈青若倒是沒什麼奇怪的,畢竟這事大家一早就決定好了,她倒是沒什麼好擔憂的。
如今天氣還冷,沈青若窩在家裡頭不想出去,一日便在家裡頭彈琴讀書,順道處理些府上的事務,如今有李管事的幫助,她打理府上的事務也越發上手了,她在府上恩威並施,下人們也越來越信服她,不敢有絲毫的忤逆。
到了日暮時分,蕭琤從外頭回來,他在屋內暖了暖身子,這才過去抱著羅漢床上的嬌妻,她懶洋洋的躺倒在蕭琤的懷裡,他抱了自己一陣,卻沒有說話,沈青若有些奇怪,回頭看他的臉色,比平日裡要嚴肅幾分,她的目光里透著一絲疑惑
&日是怎麼了,為何一句話也不說?」
蕭琤將她抱緊了幾分,臉頰貼著她的側臉,蹭了蹭,低低的說道
&子在宗人府死了」
沈青若一驚,雙眼睜的大大的,詫異道「太子死了,那…他是怎麼死的?」
蕭琤本來不想把這些駭人的事情說給她聽,可見小妻子太好奇,還是打算告訴她「懸樑自盡」
雖然此事和她沒什麼關係,仍然還是很震驚
「…太子不可能自殺,他…到底是誰下的手?」
太子雖然被囚禁在宗人府,可皇上一直沒有下旨廢掉太子之位,畢竟太子之位事關社稷,太子一死,勢必有臣子要提出來重新立太子,那麼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人,就只有晉王和安王兩個,那麼皇帝究竟會立誰為太子呢,不管怎麼樣這個太子之爭,勢在必行,朝中的風波又要再起了。
蕭琤的手掌撫上她如雪般的面容,不想她繼續再問,將話里岔開道「聽說你二姐姐一家子回來了?」
沈青若倒是奇怪,他一天內這麼忙,怎麼還有時間來關心自己的娘家,不假思索的點點頭
&錯」
蕭琤囑咐她道「你莫要跟二房的人有所往來,之前的事情讓她們吃盡了苦頭,可不代表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
沈青若也不知道蕭琤為何忽然有此一說,總之他待自己好,聽他的話總是沒有壞處的,便點了點頭。
隔了幾日,晉王府上,居然有三個人到訪。
沈青若在聽到沈青萱沈澈名字的時候,微微一怔,想了想,最終讓人進來了,不管沈青萱來有什麼目的,她畢竟是自己的兄妹,若是閉門不見,也說不過去。
沈栢帶著女兒進去,沈澈神色倒是平靜,他如今卻是已經改過自新,從前害人害己,若是他在不醒悟的話,也實在是白活了,經歷了那些挫折,他總算明白,驕縱傲慢只會毀掉自己。
沈青萱目光所及之處,亭台樓閣,儘是華麗軒輊,王府院落眾多,比毅勇侯府還要大上許多,想想自己如今還住在那破舊的老宅子裡,沈青萱依然很不甘心。
到了花廳,一個衣著華麗,雲鬢花顏的美人坐在主位上,她抬眼瞥了一眼,這個美艷奪目之人,正是她的妹妹沈青若。
如今她是王妃還是一品誥命夫人,地位懸殊無比,沈青萱從前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一人,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此時卻不得不低頭,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安。
沈青若道了聲免禮,目光看向沈栢,微微笑道
&叔,你有什麼事情跟侄女傳個信不就行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說著,手上做了個請的姿勢「二叔,二哥,二姐到了王府可別見外,快快請坐吧」
沈栢卻不著急,依然站著說道
&妃,今日前來,我主要是帶著他們兩個來給王妃道謝的,若不是王妃開口,他們也不可能回來的這麼快」
回頭對沈澈和沈青萱說道「還不快快王妃搭救之恩!」
沈澈是兄長,在外頭兩年多的磨礪,已經讓他放下了心中的驕矜之氣,坦誠說道
&兒妹妹,兄長之前做錯過事情,如今已經痛定思痛,痛改前非,妹妹寬宏大量,不計前非,給我們求情,哥哥感激妹妹的恩情,來日定當報答!」
沈青若點點頭,她這位兄長極為自負,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還未可知,不過看著倒是安靜了許多,若是真能改,她也算是做了件積德的事情。
輪到沈青萱,她低著頭,說道
&妹,從前是姐姐不對,姐姐從未想過還能回京,這都托妹妹的福氣,姐姐從心底里感激妹妹,往後但凡是妹妹的事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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