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漫天煙火。一筆閣 www.yibige.com
望溪之水安靜流淌,溪邊人聲喧鬧,有人正在放著煙花。
原小溪戴著紅帽,裹著圍巾,耳朵上還有兩個毛絨絨的耳套,剛剛燃了煙火,此刻正快速往楊嶸的方向跑。
嘻嘻哈哈鬧著,嘭的一聲響起,天上煙花絢麗綻放,水面上倒映著星空上的熱鬧。
不遠處傳來鐘聲,宣告著零點已到。
楊嶸接住了原小溪,把人往懷裡緊緊摟住。
又冒出了點兒胡茬的下巴,不安分地蹭了蹭原小溪的臉,沙啞的聲音響起,「新年好呀,小溪。」
原小溪笑著躲著,仰頭用力揉著楊嶸的臉,「新年好呀,楊嶸。」
「回家嗎?」
楊嶸的聲音低沉暗啞,似乎帶著某種蠱惑的力量。
原小溪不受控制般回望著他,他的眼睛裡,除了不停綻放的絢麗煙火,還有她。
原小溪怔愣愣地看著。
楊嶸的喉結又動了動,他撫了撫原小溪毛絨絨的耳套,沙啞的聲音又響起,「很晚了,回家吧。」
牽著她的手,往自己口袋裡塞,慢悠悠地走著。
口袋裡,楊嶸的掌心乾燥又溫暖,指與指相互交替合攏,嚴嚴實實地握在一起,原小溪輕輕動了動,發現半點抽離不開。
楊嶸的掌心很燙,似乎帶著詭異的熱度。
原小溪跟著楊嶸上了車,楊嶸俯身過來,很自然地替她拉好了安全帶,原小溪的呼吸有一瞬間輕窒。
挨的太近,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
楊嶸似乎發現了原小溪輕微的不自在,眼睛裡溢出了些許笑意。
原小溪腦子一空,怔愣片刻,再次醒來時,就已經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間隔越來越短,本就緊挨著的兩人,幾乎下一刻就要貼上。
原小溪卻忽然間抬起了手,溫熱的吻落在了她的指尖,燙的原小溪的指尖下意識縮了縮。
楊嶸已經握住了她的指尖,笑問,「怎麼了?」
「怎麼了?」原小溪輕哼了一句,搓了搓他帶著胡茬的下巴,胡茬扎手,原小溪改搓為推,「我還沒問你怎麼了呢。」
略帶責怪的氣話,卻因為聲音太低太軟,看起了更像撒嬌。
楊嶸沒有說話,只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車內的空間本就狹窄,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就這樣近距離盯著她看,原小溪只覺得眉心一緊,下意識斂了斂眸。卻立馬開始嫌棄自己的反應有些太慫,膽氣一升,雙手已經握住了楊嶸的領子,下巴微揚,惡聲聲地問,「晚飯的時候,你說,什麼叫做你有譜了?」
楊嶸曲著的手臂撐在了原小溪的耳側,整個人顯得懶懶的,他悶悶地笑著,牙齒白的晃眼,「不然呢,難道說咱們心裡沒譜?然後讓嬸嬸一直逮著你催婚?那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
這倒是。
「再說了,我也沒騙人。」楊嶸閒閒地說了一句,給自己拉好安全帶,「我要心裡沒譜,我會那麼說嗎?」
「哪有什麼譜,別越說越離譜了。」原小溪咕噥了一句,目光看向了車窗外,似乎被天邊的煙花吸引。
她微微傾身靠近車窗,指尖點在玻璃上,似乎看的很專注,只是倒映在車窗上的人影,似乎有些臉紅。
楊嶸失笑,也不說穿,只是很安靜地開車。
修長而白皙的手在方向盤上輕輕握著,很是閒適,骨節分明的手掌握著方向,氣定而神閒,看不出半點緊張。
至於是離譜,還是靠譜,很快,他就會證明的。
而原本裝作看向天邊煙火的原小溪,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目光卻被倒影吸引了,盯著車窗上那雙手的倒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忽然有路燈從車窗外經過,車窗外的燈光一照,那雙手的倒影消失不見,順帶也把原小溪給照醒了。
原小溪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剛剛盯著他的手發呆,又開始臉熱。
好在只是倒影而已,不是在盯著那手本尊,勉強沒那麼尷尬。
就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原小溪裝作不經意之間偷眼看了他一眼,見對方依然在專心開車,心下一松。
車外又暗了下來,車窗上倒映著的那雙手又逐漸清晰,只是原小溪再也不好意思盯著這倒影猛瞧了。
她索性呵了一口氣,熱氣遇上了冰涼的玻璃,馬上凝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很好。
那雙手終於又不見了。
原小溪心下滿意,只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滿意之餘,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悵然。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指尖已經落在了冰涼的車窗上,指腹在玻璃上輕輕挪動,不一會兒,水霧之中,便出現了一條「小路」。
原小溪用指尖在車窗玻璃上作畫,只是那些「小路」越畫越多,倒影又開始顯現出來。
那雙手依然如主人一樣氣定神閒,原小溪卻開始心神紊亂,索性開始在車窗玻璃上胡亂塗鴉,不一會兒,原本的畫作便亂做一團。
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砰砰砰地跳著,像是有了某種奇怪的預感,一顆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下了車,往電梯方向走。
今夜的電梯似乎格外的慢,中間又停頓了一會兒,數字這才一下一下地往下跳著,原小溪的兩隻手都揣在兜里,而她的不遠處就是楊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車上偷看了他的手,導致了心緒不寧。
剛剛楊嶸習慣性地把手伸過來,想要牽起原小溪時,她卻悶頭完全走。
楊嶸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前走,夜裡的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的。
只是兩人距離本就不遠,原小溪剛按了電梯不久,楊嶸已經跟了上來,此刻就安靜地站在她的身後。
原小溪可以很清晰地聽見楊嶸的呼吸聲,一張一弛,一吸一呼,節奏如一的呼吸聲,仿佛就像貼在她的耳邊響起一樣,原小溪的耳朵開始發燙。
電梯前,兩人沉默地等候。
靜謐有時讓人放鬆,讓人舒適,可有的時候,也叫人感覺渾身不對勁兒。
原小溪的舌尖抵著牙齒,思索了一會兒,就在她打算沒話找話,以破解這份令人有些窒息的安靜時,電梯門叮咚一聲,終於開了。
原小溪的右腳微微抬起,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卻馬上又窒住了呼吸。
電梯裡,有一對兒年輕男女,此刻正吻的難捨難分。
原小溪的臉色爆紅,微微抬起的腳繼續邁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場面著實尷尬。
然而讓人更尷尬的是,電梯裡的男女,好像就住在他們附近,進進出出中,也打過幾個照面。
楊嶸面不改色,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剛剛的火爆場面,聲音依然如望溪水般平靜,「這麼晚了,出去啊。」
電梯裡的男人點點頭,也有些尷尬,不過也很快收攏了起來,隱藏的很好,也沖原小溪和楊嶸二人點點頭,寒暄一會兒,然後遞了煙。
楊嶸笑著拒絕,對方也沒有強行要塞,牽過自己身後的女人,抬腳走了。
楊嶸抬手輕輕觸碰了原小溪的肩膀,「走吧。」
原本不算狹窄的電梯,此刻也顯出了幾分壓迫的意味。或許是因為今夜天氣太冷,連帶著,似乎連空氣都膠著凝固了幾分。
推開家門,鞋子還沒有換好,原小溪就已經被人從身後抱住。
仿佛剛剛的安靜只是假象。
滾燙又熱烈的吻從耳後落下,一路襲來,胡茬扎人,原小溪提著心,砰砰砰亂跳。
一陣凌亂的腳步過後,二人已經跌到在沙發上。
手掌撐著他的胸膛,他的外套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她手裡緊緊揪著的,是柔軟暖和的線衣。
他的眼睛亮得嚇人。
這樣的楊嶸是原小溪從來沒有見過的,比起上一次的克制,這一次的他,仿佛像一匹掙脫了束縛的狼。
夜裡還有人在放著煙花,嘭嘭嘭的聲音時遠時近,原小溪卻覺得,這些聲音是從她的胸膛里傳出來了。
她必須承認她意識到了些什麼。
她也必須承認她此刻很緊張。
緊張的結果就是,她直接成了一個小結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甚至問了一句,「干、幹什麼?」
果然楊嶸笑了。
他回答她的方式就是低頭吞去了她還未說出口的話,良久,他抬頭,微微粗糲的拇指輕輕滑過原小溪的唇,看著那被吻的發紅的雙唇,楊嶸的眸色變得越發暗沉。
「我說了我有譜的。」
「什、什麼?」原小溪暈乎乎的,一時沒明白。
「我說了我有譜的。」楊嶸輕輕重複了一句,他的聲音里透著蠱惑,「小溪,我們一起唱,好嗎?」
原小溪的臉色紅的快滴血,原本緊緊揪著他胸口線衣的手變得無力起來,虛虛地握著。
屋裡沒有開燈,只有幾縷街燈透過窗子,混合著月光和星光,讓整個屋裡布滿了寂靜。然而那些時不時炸開的煙火,時遠時近的嘭嘭嘭聲,卻生生亂了此處的靜謐,叫人呼吸漸亂。
後來的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原小溪自己也有些記不清了。
只是她知道,有些事情發生的很自然。
或許在她呵了一口氣,掩蓋掉車窗玻璃上抹倒影之時,她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夜,會發生點兒什麼的。
她只記得,這個夜裡,有絢麗的煙花,開在了她的腦海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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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順順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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