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吃過飯,葉磊沒有安排兒童團的人繼續巡邏,而是讓他們都集中到了大院裡。然後就像他們宣布兒童跟團要變成鬍子的事情。雖然是表面上換個名字,但這樣子還得給鬼子做作。
此時陸家中院裡,有葉磊等兒童團的七人和蔣大爺。由曾經的土匪鬍子蔣大爺安排今天起局的事情。
蔣大爺把七人拉到了擺在院中的香案前,說道:「起局,要先立誓。我先念一句,你們跟著我念就行。」
「蔣大爺,開始吧。」葉磊說道。
蔣大爺先讓幾人割破手指,滴血入酒碗中,然後燒香,喝一口酒後,蔣大爺帶頭說道:「拜過老祖四方,咱哥們今後就起局了……」。
七人也跟著蔣大爺,喊道:「拜過老祖四方,咱哥們今後就起局了。我自個定的規矩,我要遵守。我要是橫推立壓(也就是不守信、不忠,玩女人叫「壓裂子」)我不得好死,我上前方,一槍打死,一炮轟死,喝水嗆死,吃飯噎死。」
「好了這就算是立國誓言了,以後每加入一個人都要如此發誓。然後這死字在綹子裡是不許說的,只有在起局、入綹子時才能說。以後可以說是走了、睡了、老了,就是不能說死了。鬍子們是非常講究忌口的。」蔣大爺解釋道,「現在立完誓了,你們得給自己起個報號。」
「蔣大爺,這報號有什麼講究沒有啊?」劉傳宗問道。
「這報號沒什麼講究,都是即興而起。如『草上飛』,指他行動敏捷;『穿山甲』,指他的個人愛好,每次出門前,都就地打個滾,因之得名。也有根據自己的特點起的,『小白龍』指年輕漂亮;『好秀才』、『鳳凰』、『老三省』、『馬傻子』、『張黑子』、『四季好』,什麼樣的都有。這個你們自己想吧。」
吳長樂說道:「那咱就叫清松六虎吧。」
「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還不得讓鬼子一下子就明白咱們出在哪裡?!」江猛山反對道。
「那咱就用大哥的外號,就叫『問天』吧。」葉磊再清松六虎中就叫問天虎,劉傳宗就想取問天兩字。
「好。」「我看可以。」「挺好的。」
既然大家都同意,葉磊自己也沒覺得什麼不妥,就說道:「蔣大爺,我們就叫『問天』了。你看合適不?」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你們覺得好就行。我覺得還是很有氣勢的。哈哈。」
「那好,咱們就叫『問天』了。」
「現在你們還要設四梁八柱,其中四梁還分里四梁,外四梁。」
里四梁有炮頭、糧台、水香、翻垛。外四梁指秧子房掌柜、花舌子、插簽的、字匠等。八梁分別是稽奇、掛線、懂局、傳號、總催、水相、馬號、帳房。
昨天葉磊已經從蔣大爺那裡聽過這些了,但這鬍子用的名稱還真不適合自己所用。就說這個秧子房,就是專門用來關押人票的地方,其掌柜要心狠手辣,催票時割耳朵、割鼻子,毫不手軟;過期不贖票,也由他和手下人撕票。
自己這些人不是真鬍子,只是假借鬍子的名號而已。真的那麼起名,不僅叫起來麻煩,若被鬼子和偽軍打聽到了,很容易就能明白自己的底細。
「蔣大爺,這綹子裡都得這樣設置四梁八柱嗎?」葉磊問道。
「嗯,鬍子都是這麼叫的。這麼叫著,不知道的人是弄不明白他們是具體幹啥的。只有都是鬍子的人,才會知道。」
「那鬼子是不是也知道?」
「哦,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這麼多年來,如果鬼子真要下心思,還是會知道的。」
「我們能不能換個叫法?」
「也不是所有的鬍子都這麼叫著,有些綹子裡的叫法也稀奇古怪。但那些亂起名字的鬍子,都是老百姓自己帶起的隊伍,他們不知道這裡邊的道道,瞎胡鬧的。」
「蔣大爺,你看我們這不就是瞎胡鬧嗎?!」
「哈哈,也是,也是。四梁八柱什麼的你們知道就行了,具體名字你們自己定吧。這也不是什麼死規矩。」
「那好。我們就另起了,具體的一時半會兒還定不下來。只能慢慢來。」
「沒關係。我只要知道你們是問天就行了。知道了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等七人起完局,葉磊就把高翔也陸光叫了進來,給倆人進行了一次掛柱儀式。
掛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分保人保舉和自己投靠兩種。這個保人一般都是綹子裡的四梁八柱熟悉的人,他說完了,還得有個字據,交由字匠保管。他們也講究行低人不低的俗規。這個字據,就是入綹子的手續。上邊要寫明你的來意,願意走馬飛崖、不計生死等字樣。
對自己來掛柱的人,都是要經過嚴格的盤問,而大多數自己來的人,就是沒親戚也要找個朋友,沒朋友也要找個相識的,總之是得找個介紹人,叫掛鉤的。來著要先試試他們的膽量,叫過堂。
綹子裡的過堂有兩種方法。一種叫來人在頭頂上定格葫蘆或酒壺之類,朝前走去不許回頭看,走到一定距離,大當家的舉槍射擊。具體是多少距離,那就要看大櫃的槍法和大櫃的心情了。如果心情好,那就近點就射中,如果心情不好,那就讓來人往前走上個百步兩百步的,來人基本上是有去無回。當咣地一聲,來人頭上的東西碎了或是沒打中,大櫃就會讓人去摸摸來人有沒有尿褲子。有的人還沒走出多遠,就會尿褲子,聽到槍響,早就嚇癱了。對這種人,綹子裡叫他們為扒子,如能挺住,膽大的就叫硬頂。當然也有那麼幾個人是點高進入綹子裡的,但這種情況很少。一般情況下,大櫃的槍法都會很好,很少會失手。倒霉鬼也不少,隨讓他們來得不是時候呢。
第二種考驗膽量的方法,是陪著炮頭出去打食。不給他噴子和青子,也就是槍和刀,卻讓他們去踩盤子望水,如果他幹得好,炮頭就會想大當家的說是遛過了、還算硬頂。如此就能進行拜香。
現在葉磊可不想使用這樣的辦法。一方面他自己的槍法還不是很好,另一方面,這人民的軍隊怎麼能真的使用土匪的法子?!所以高翔和陸光兩人,也算是點高進入綹子裡的人了。
拜香還是對著起局的香案進行的。若想按規矩來,就要在香案上供上五祖和關帝的牌位,並設三牲祭禮。現在可不是講究的時候,也沒地方找大香堂,也沒必要重新弄個簡便香堂。
第一次拜香還是得有蔣大爺幫著做,七人只是站在一旁看著。
蔣大爺讓倆人跪在了香案前,問道:「你為何來此?」
關於入綹子的事情,早上倆人也聽說了,蔣大爺簡單給他們說了下規矩。所以倆人回答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
「來入家門。」
「是何人引進。」
「保舉人是葉大櫃。」
蔣大爺問葉磊道:「是你引進來的?」
「是。」葉磊答道。
蔣大爺又對著新加入的倆人問道:「是你自願來的,還是他人勸你來的?」
「是自願的。」
「家門裡的規矩你們可懂得?」
「全仗成兄和拜兄指教。」這裡的成兄指大櫃,也就是葉磊。而拜兄指綹子裡的其他人。
蔣大爺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年輕時代,連說了這麼多話也沒見他犯咳嗽,繼續問道:「你倆為何要入我家門?」
「我們是來學忠義的。」
「進我門後,要讓鬼子知道就會殺了你。犯我門中規矩,也要殺了你。你可願意?」
蔣大爺問道這裡,就需要由葉磊來解釋門中之規矩。說道:「如我門中,情同手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若犯我門規,輕者逐出家門,重者殺頭祭旗。下面我說的規矩你等可要記好,到時不要怪我不講情面。」葉磊頓了頓,「門規有三必須八鞭四殺,一切必須聽大櫃的話;二,不許禍害百姓;三,一切繳獲必須充公;說話要和氣,隨意辱罵兄弟者鞭;買賣要公平,強買強賣者鞭;說話要算數,違背者鞭;要負責任,自己造成的影響要彌補,不能彌補者鞭;打罵鄉親者鞭;損壞莊稼者鞭;調戲婦女者鞭;虐待國人俘虜者鞭;未殺鬼子俘虜者鞭。背信棄義者殺;強姦婦女則殺;臨陣退縮者殺;內部爭鬥者殺。」
「殺,殺,殺。」
「我等寧死刀下搶下。」陸高倆人喊道。
蔣大爺看一切進行地順利,說:「斬鳳凰。」
一旁的江猛山抓過來一隻公雞,刺刀在雞脖子上一掃把雞腦袋給砍了下來,說道:「若犯我門規,有如此雞。」
到此,拜香進入了最後一步。蔣大爺帶著倆人喊道:「我今來入伙,就和眾兄弟們一條心。如果不一條心,寧願天打五雷轟,叫大櫃的插了我。我今來如火,就和眾兄弟們一條心,不走漏風聲不叛變,不出賣朋友守規矩。如違反了,千刀萬剮,叫大櫃的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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