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毓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天還未亮透,今日是她起的極早的。
屋裡的丫頭早已經醒了,聽到裡頭的聲音,便進來問她是否要起身。
日子過得十分快,一晃便到了秋闈的考試的時間。
青柳和青蕊進來服侍她起身,穿好衣裳嘔便問,「姑娘,現在可要傳膳?」
昨夜她吃的有些多,又沒有出去消食,所以覺得也不餓,她擺了擺手,便問道,「五哥還沒走罷?」
青蕊和青柳相視一笑,姑娘心心念念著這事呢!
&呢!馬車已經在外頭侯著了,幾位公子正在正院國公爺那兒呢,昨日姑娘不是說要送五公子嗎?」青蕊笑道。
&是自然了,咱們這就過去。」她揚了揚眉,眼角也染上了笑意。
這回參加考試的自鄭府出去的就是四位公子,其中兩位便是國公夫人外家的表公子。
鄭凜甚少在府,這些時日好不容易得了時候,也將幾位公子喚到一處,考了些學問,又指點了些。
八月天氣已經轉涼了,福毓穿的一件嫩黃色的掐腰長裙,此刻正往正院裡去,這些時候,她與五個的關係倒是緩和了不少,至少見了面還是會說上幾句話,倒是敏哥兒,還是怕,每回都是躲得遠遠的,五個似乎也知道,也並不說什麼。
正到正院的時候,便有小廝說幾位公子都在書房裡同國公爺議事,要她在偏房等一會,幾位公子的東西都還放在那頭的。
&娘又不參加考試,倒是比幾位公子還要急。」青蕊捂著嘴笑,姑娘這坐一會站一會的,就像是自己要參加科舉似的,坐立不安的。
&麼還不出來?」她探著頭望了望,她前兩日問五哥這回考試有幾成把握,五哥倒是不急,慢條斯理地說,「沒有把握,這事說不準。」就像青蕊說的,比起五哥來,她更像是要去考試的人了。
等了一會,才聽到聲音往這邊來,四個少年說笑著往這邊來。
青蕊站在門邊的,一見幾位公子過來,連忙行禮,「見過幾位公子。」
福毓是在屋裡的,一站起身,幾個少年便進來了,兩個表哥走在前頭,再是四哥,最後進來的才是五哥。
和往常一樣,幾位哥哥說的言笑晏晏,五哥一直沉默著。
&妹怎麼來了?」鄭池之看到妹妹,便笑著問。
&毓見過兩位表哥。」她對著兩個表哥行了一禮,才答鄭池之的話,「今日可是大日子,我還來不得啊?」
鄭池之笑了幾聲,才對其他幾人說道,「以前小時候就頑皮慣了,連我都敢打。」
說起福毓的小時候,福毓也是臉上一燥,小時侯她就是一個霸王,這上有祖父祖母護著,下有幾個哥哥護著,在府裡頭橫行霸道慣了,她要是有個什麼不滿意的,立馬就去老太太那兒告狀,非要看老太太打他們一頓才開心。
&哥盡愛取笑我,虧我還來送呢。」她佯裝生氣。
這模樣,逗得幾人一笑,鄭池之告饒道,「好好,都是二哥的錯了。」
一直來,鄭浩之便在檢查者自己的東西,其他人也早都習慣了鄭浩之這個樣子。
說了幾句話之後,她才去看鄭浩之。
鄭浩之穿了件青色直綴,上頭隱約可見紋的竹紋,衣裳並不是新的,比起以前的那幾身衣裳要合身多了,他生的本就高大又瘦,這般穿著,倒是叫福毓看出幾分文人的風骨來了。
&回不是做了新衣裳嗎?」她奇怪道,前些時候二嬸娘都給量了身子做了新衣裳,她的衣裳一送過來,便穿上了,倒是五哥,只見他穿過一回。
鄭浩之看她一眼,手中收拾的動作並沒有停下,答道,「我是去考試,又不是去赴宴的。」
福毓想想,倒也是這麼個道理,然後贊同地點了點頭,「說的倒是對。」她眼珠子在他身上轉了轉,「不過二哥適合穿青色,衣袂翻飛,倒是又幾分文人的風骨。」
低著頭的鄭浩之彎了彎眼睛,染上些許笑意,不過很快又隱去了。
他自來清冷慣了,在府里的身份地位,他是早就明白的,但是也覺得這個妹妹好玩,以前是嫌他,如今倒是有事無事便來找他說幾句話,以前的事倒是都拋在腦後了,見得是個臉皮厚的。嚴氏不喜他,他自來是知道的,上回嚴氏就已經警告過他了,即便是嚴氏不說,他也不會傷害福毓的。
很快,便要走了。
外頭的人已經進來催了,幾個小廝再三檢查東西,才提著東西送他們出去。
鄭浩之走在後頭,福毓走在他身後一點,看著他高瘦的背影,她以前做的錯事太多了,傷害了許多人,這些人都沒有錯,還是對她好,如今,她要一個個的補償,她前世做了太多的錯事,如今便讓她一點點贖罪。
&妹妹。」鄭浩之突然叫住她,放慢了腳步,與她平齊。
&福毓正想著事,被忽然一叫,不明所以,懵懂地抬頭望。
&對我沒有想說的嗎?」他別過頭,悶聲道。
福毓愣了一會才回過神,原來她同四哥她們說的話他都聽到了,她還以為鄭浩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呢。「有啊,當然有。」她彎了彎眼睛,笑道。
鄭浩之沒有答話,等待她的後話。
&哥一定好好考。」
風吹過來,一個「嗯」字隨風飄走。
福毓只送至了垂花門,看著幾人的身影遠去,才往回走。
正轉身,便聽到一個在熟悉不過的聲音。
&三姑娘特在垂花門迎接我?」
那聲音冰冷,福毓聽得渾身一僵。
&是誰!」青蕊冷下聲音來,這是她頭一回見顧懷慎,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個輕狂的男子,竟然敢對姑娘這般說話,護主般地站到福毓面前來。
福毓暗自咬牙,他怎麼來了!
她攔了青蕊,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見過襄王世子。」她微微福身。
青蕊一愣,連忙低下頭移步到福毓身後去了。
襄王世子是什麼人啊!這京城上上下下就無人不知的!今日自己不會惹了大禍,害了姑娘罷?青蕊揣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顧懷慎的身形高大,加之常年習武,手段狠辣,實在讓人不能把儒雅二字往他的身上用。誰不知道襄王世子顧懷慎手段的狠辣,堪比大理寺待犯人的手段,但是知道又如何,人家是世子,又是皇上的侄子,何況還得皇上的重用?
自上回在念慈庵鄭福柔落荒而逃起,顧懷慎掐著日子算了算,已經快一月了,說來也奇怪,總是會碰見這個小姑娘幾回,更讓他覺得好笑的是,這個小姑娘明明是怕他的,還要做出一副冷靜鎮定的模樣來。
&顧懷慎清答了一聲,再無下言。
福毓用餘光看了他一眼,今日他帶了一個小廝過來,做的是書童的打扮,手裡還捧著一個盒子,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
不過,他來國公府做什麼?
&迎顧世子!國公爺正在書房恭候顧世子,請世子隨小的來。」跑過來一人,穿的是鄭府統一的藏青色下人衣裳,雖步子跑的急,但是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喘氣的,福毓認得出來,這人正是以往祖父身邊的長隨鄭安,是習過武的,祖父病了後,就將此人派個父親了,此人忠心耿耿,父親和二哥不在府的時候,他便是對護院發號施令之人。
&才見過三姑娘。」鄭安一見邊上是她,恭敬地行禮。
&叔有禮了。」她說道。
鄭安是府里的老人了,近五十的年紀還未娶妻,大半輩子都是跟著鄭凜的,這府里上下,不論是奴才還是福毓一般大的主子,都管鄭安叫一聲安叔。
顧懷慎倒是沒有說什麼,跟著鄭安便往正院那頭去了。
看著顧懷慎走了,鄭福毓大舒了一口氣,步子還有些虛浮,幸好青蕊在後頭扶了她一把。
&娘,方才奴婢......」青蕊也是害怕。
福毓捂著胸口,呼了幾口氣,才道,「他便是世子又如何,這裡是鄭府,他敢做出什麼來。」
青蕊看她一眼,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這她還是拿得準的,顧懷慎怎麼會拿這等小事計較,況且還是在國公府里,要是真做了什麼,那不死打父親的臉?再者,青蕊不過是個丫頭,顧懷慎也犯不著因為一個丫頭動了殺手。
不過,顧懷慎來鄭府做什麼?難道是......和太子有關?
太子遇刺的消息傳的是滿城風雨的,皇上大怒,這樣的事兒,連處在深閨的里的福毓都聽說了。
顧懷慎這回來,自然不是因為太子的事兒,只不過是來送東西過來的。
&公爺太客氣了。」顧懷慎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來,手中放著的是一杯熱茶。他對身後的書童打扮的小廝擺了擺手,那小廝便把手中的盒子奉上去了。
&顧世子太客氣了,還親自將東西送上門來,應當是我鄭某謝你。」他叫身邊的人接了盒子,「這回賤內之事,還要多謝顧世子相助。」
何姑姑的事兒,鄭凜已經聽尤氏說起過了,也知道其實是顧懷慎尋的何姑姑,這謝,自然是要謝顧懷慎了。
&公爺言重了。」他微微一笑。
盒子裡裝的是幾百年的雪蓮,是他游西域時帶回來的,一直沒有用上,他也是聽何姑姑說起國公夫人的病,當時也不知道就想到那天在念慈庵遇到的鄭福毓,然後正巧在宮裡遇到鄭凜了,就提起了雪蓮的事了。
其實,他一直想不通,鄭福毓作何怕他?第一回見她嚇到她了?想想也是,畢竟是個女子。
鄭凜對這個年輕人,倒是沒多少好感,他不常在京里,對他也是道聽途說,見到的時候也是極少,但是見到了,卻也覺得和外界所傳的差不了多少,心機深沉,這是鄭凜對顧懷慎的評價,第二個評價,不是什麼好人,轉念一想,能在皇上那兒有幾分賞識的人,還能是什麼好人?況且,他還是個年輕人。
顧懷慎只在此喝了一杯茶,便告辭了,鄭凜心念著嬌妻,也沒多留他,畢竟人家襄王府什麼沒有?
剛一回襄王府,老王妃那頭就派了嬤嬤過來,老王妃那邊自來消息靈通,知道顧懷慎出去是去了安國公府,他一回來,立馬就派嬤嬤過來請他過去了,畢竟如今老王妃唯一的盼頭就是顧懷慎早日成親,自己好抱重孫享天倫之樂了。
顧懷慎正在看信,聽到守門的小廝說了這事,眉頭皺了皺,還是將信折了起來,對外面的人吩咐道,「請郡主到祖母那頭去。」
信里寫的是有關賬本的下落,估計今天晚上,他又要出去一趟了。
他收拾好東西,便讓祖母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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