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音心跳一滯,低垂著頭不敢看秦默。小說し
若是秦默知道自己已有了身孕,會有多欣喜?公儀音眼中划過一抹喜色,似乎已經見到了秦默欣喜若狂的模樣。只是轉念一想,若秦默因自己有了身孕而想改變計劃的話該怎麼辦?
她心中猶疑,不知是不是該現在便把她已有身孕一事說出來,一時沒有出聲。
秦默自然想不到這一層,見公儀音面色有異,以為她當了真,不想她心裡有負擔,忙解釋道,「我開玩笑的,阿音可不要當真了,現在當然是大事要緊了。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阿音再給我生個孩子可好?」
見他話語中處處都是為自己考慮的心思,公儀音越發感動起來,哪裡還顧得上隱瞞,妙目一轉,抬眸看向秦默,眼中是熠熠生輝的光芒。
秦默見公儀音這般目至灼灼的看著自己,不由一怔,遲疑著開口道,「阿音……這般看著我坐甚?」
公儀音沒有說話,只嬌俏地抿唇一笑,眼角眉梢儘是春意。
秦默又怔了怔,忽而,似想到了什麼,眼眸一亮,幽黑的瞳孔漸漸張大。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公儀音,神情有幾分急迫,又有幾分惴惴不安。、
半晌,他才結結巴巴地開了口,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公儀音面上,「阿音,你莫不是……你莫不是……」
公儀音笑得愈加歡愉了,拿起桌上的茶盞啜了一口,秀眉一揚,嬌聲道,「莫不是如何?」
秦默心跳如鼓,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平復了心跳,才怔怔開了口,「阿音,你莫不是……已經有身孕了?」他們自成親之後,就沒有採取過避孕措施,若說阿音此時懷上了孩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秦默終於問出心中所想,一時間心跳都似停滯了,只凝神屏氣地等著公儀音的回答。
公儀音展顏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秦默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
秦默的手像被電流擊過一般,猛地一顫。他將另一隻手也撫上公儀音尚未顯懷的腹部,一臉欣喜若狂的神色,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公儀音,「阿音,你當真懷孕了?!我們有寶寶了?!」
公儀音噙著笑,點了點頭。
秦默張大了嘴,卻遲遲沒有說出話來,仿佛一瞬間失了聲。半晌,他才一把將公儀音摟入懷中,緊緊抱著她,聲音顫抖著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們有寶寶了!阿音,我們有寶寶了!」
他的聲音不大,可一字一句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雙手緊緊抱著公儀音,身子與公儀音貼得極近,她都能聽見他砰砰亂跳的心了。
公儀音忍不住勾了唇角。
秦默這般語無倫次手足無措的時候,還真是少見。
抱了一小會,秦默似想到了什麼,又慌忙鬆開了手,嘴裡忙不迭道,「抱歉阿音,我沒有壓到你吧?」說著,還煞有介事地彎了腰,凝視著公儀音的肚皮小心翼翼道,「小寶寶,沒有壓到你吧?」
見他這幅孩童般的模樣,公儀音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默似也覺得自己方才那舉動有些太過幼稚了,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坐直了身體,只是語氣中仍有止不住地欣喜,「阿音,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臨來涼州之前,當時已經快兩個月了。」公儀音抿唇淺笑道。
秦默的笑容微微斂了斂,心疼道,「都是我不好,你懷了身孕還讓你這般奔波。」說著,自責地撫了撫公儀音的臉龐。
公儀音握住他的手,搖搖頭道,「這怎麼能怪你呢?小寶寶這個時候來,說明他願意和阿父阿母同甘共苦呢。」
「路上是不是很辛苦?」秦默反手握住公儀音的手,愈發心疼起來。公儀音嬌養著長大,一路奔波本就辛苦萬分,她又有身孕在身,想來定然十分難受。可惜他當時無法陪在她的身邊。想到這,不由喃喃道,「若是知道你懷了身孕,我怎麼著也不會讓你吧顛沛奔波來涼州的。」
公儀音笑笑,嗔他一眼,「又說傻話,我如今若是留在建鄴,豈不是更不安全?況且我們的小寶寶一路上很乖,並沒有讓我難受。」見秦默一臉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樣,公儀音自然不敢再把路上那些難受的經歷說給他聽了,只說一路都好,也讓他能放心些。
果然聽到公儀音這麼說,秦默面上的急色退去些許,抬頭撫了撫公儀音的腹部,柔聲道,「這才是我們的好寶寶。」
他逗弄了一會,抬起頭看向公儀音道,「阿音,如今你懷有身孕,去北魏一事……」
公儀音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瓣,「你該不會是想說推遲去北魏吧?」
秦默輕輕拿開她的手指,擰了眉頭道,「阿音,如今高瓊盯我盯得緊,自然不會輕易放我去北魏。如今你有了身孕,我們更要鄭重行事了。」
公儀音也凝了面色,看著秦默一字一頓道,「阿默,我會好好保護腹中的寶寶。但是,我也不喜歡他的到來改變什麼。正如我方才所說,他既然選擇這個時候來,就只能同我們一起歷經辛苦了,也許以後說起來,這也是一段別樣的經歷不是?」
見公儀音意已決,秦默勸說的話都堵在了口中。
他知道公儀音的性子,若是她決定的事,少有能改變心意的時候。何況,她說得也有道理,現在情形危急,留在南齊,不一定就比去北魏安全。
這麼一想,不由敗下陣來,無奈地看一眼公儀音,語氣中帶著寵溺道,「罷了,那便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吧。」只是,這個計劃該如何實行,還得好好規劃規劃才是。
見秦默妥協了,公儀音抿唇笑笑,在秦默頰畔親了一口。
「對了阿默,你今天出來,不能出來太久吧?」
「我跟高瓊說出來採買一些生活必需用品,日落之前必然是要回去的。這幾日只能委屈你先住在這裡了,我得空便會來看你。回去後我會儘快相處一個周全的計劃來。」
公儀音點點頭,「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派人來告訴我,不要因為我有了身孕就什麼都瞞著我哦。」為了防止秦默把自己當重點保護對象,公儀音自然是要提前跟他說清楚的。
秦默無奈地一笑,眼中流光閃過,「知道了。」
「對了,子簫和子琴他們應該也有事情跟你匯報,我讓他們吧?」
雖然很想再多跟公儀音待一會,但秦默知道自己今天時間不多,只能先處理正事了,遂點了點頭,開口道,「他們就住隔壁吧?我去叫。」
「不用,」公儀音笑了笑,眉眼間靈氣逼人。只見她走到牆邊敲了幾下,很快,門外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敲門聲傳來。
秦默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果然是莫子琴和莫子簫。
兩人見到秦默,都有些激動。進了房間後,忙朝秦默行禮,又向公儀音也打了招呼。
秦默示意二人不用多禮,又示意他們坐下。
子簫和子琴也不推辭,恭恭敬敬坐了下來。
「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秦默望著兩人,勉力道。
子簫靦腆一笑。
子琴也笑笑,接口道,「這些都是屬下們的分內之事。」
秦默點點頭,問了問最近京里的情況。莫子琴便將如今建鄴的情形以及他們名下產業的情況都跟秦默匯報了一遍。
有莫子瑟在,雖然如今建鄴局勢不大穩,但秦默的產業倒也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
秦默一一應了,少不得又勉力了幾句。
「還有,方才在北魏的探子有消息傳來。」莫子琴又開口道。自從秦默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可能與北魏有關之後,他便向北魏國內增派了不少璇璣樓的探子。
「什麼消息?」聽到事關北魏,秦默不由凝了神情,便是公儀音,也目不轉睛地盯著莫子琴,心中微有些緊張。
「北魏朝中近來局勢不穩。」
莫子琴沉聲道。
公儀音微驚,聽得秦默又問,「為何?」
「似乎是最近炎帝打算在國內廣為推廣漢化制度,遭到了守舊派的頑固抵抗。」莫子琴回道。「而且……」莫子琴抬頭看了秦默一眼,才接著往下說。
「而且似乎朝中請求炎帝立太子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秦默嘲諷一笑。
公儀音望了他一眼,心中大概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很有可能是宇文淵和北魏皇貴妃一派大概聽到了失蹤的大皇子找到的風聲,所以心中著了急,所以才想用輿論壓力逼迫炎帝儘早冊立太子。
只是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北魏大皇子便是秦默一事?
「因為重提冊立太子一事,聽說皇后急召靖王回都。」莫子琴接著又道。
元皇后和其母家是支持漢化一派的,自然與皇貴妃一派勢不兩立,從前朝一直斗到了後宮。在大皇子沒找到之前,皇后只有宇文澈一子。現在皇貴妃一派重提冊立太子之事,她自然不敢落於下風,所以才急召宇文澈回去吧。
只是這樣一來,南齊和北魏僵持不下的戰局怕是又會重起變化了。
秦默自然也想到了一沉,面露沉吟之色,微蹙了眉頭。
半晌,他點了點頭,「知道了,繼續盯著。另外,殿下這些日子暫時就住在這裡吧,你們務必要護好她的安危。」頓了頓,又加了一句,「畢竟,她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
聽到這話,莫子琴和莫子簫眼睛同時一亮。
「郎君,您……您知道了?」莫子琴欣喜道。
秦默睨他們一眼,「這麼重要的消息,也不派人先傳信給我。」
莫子琴不好意思地一笑。
公儀音忙接口道,「是我讓他們瞞下的,我想親自告訴你。」
秦默似笑非笑地看回公儀音,「我看,阿音也怕我知道你有身孕的消息,不讓你來涼州了吧?」
小心思被看破,公儀音嘟了嘟嘴,瞪他一眼。
秦默寵溺一笑,伸手摸了摸公儀音的頭。
公儀音倒沒什麼,莫子琴和莫子簫見兩人旁若無人地秀起了恩愛,眼睛都不知該往何處看了。
秦默又問了幾句,見他們都匯報完了,遂讓他們先退下了。
兩人走後,秦默看向公儀音,「我出來太久恐高瓊生疑,就先回軍營了。我會儘量抽空來看你的,若是無聊,讓子簫和子琴陪你去街上走走。」秦默細細叮囑著。
公儀音一一應了,又問,「去北魏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我回去後會儘快約宇文澈出來見一面,若是有了新的消息再來告訴你。」
「好。」公儀音點頭應了。
「那我先走了。」秦默將公儀音摟入懷中抱了抱,這才鬆開了她,戀戀不捨地看她一眼,拉開房門下了樓。
目送著秦默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公儀音長吁一口氣,閃身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秦默回了軍營,高瓊果然立刻派人來找他。
知道高瓊是因為派去跟蹤他的人失了自己的下落,所以找自己探探虛實來了。秦默勾勾唇,隨著來報的士兵去了高瓊營帳。
進了營帳,高瓊抬頭望來,臉上堆起了陣陣笑意,起身迎了上來。
「秦寺卿。」
「梁將軍。」秦默朝梁璟行了禮,微笑著望著他,「不知梁將軍找秦某來有何貴幹?」
「啊哈,也沒什麼。」梁璟打著哈哈道,「如今涼州不太平,今日秦寺卿去宛城,我本該派個人跟著保護你才是,畢竟秦寺卿沒有武功在身,萬一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他說得冠冕堂皇,可秦默還是聽出了一絲懊惱的意味在裡頭。
也難怪,其實今日梁璟大可大大方方地派一個人跟他去,只說保護他的安危便是。誰之他非得暗中派人跟蹤他,被秦默給甩了也只能打落門牙往裡咽。這會子只能這樣試探試探自己了。
秦默涼淡一笑,「多謝梁將軍關心,秦某雖沒什麼武功,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秦默自然不會順著梁璟的話往下說。若是他應了,下次他再去宛城見公儀音,梁璟可就有十足的藉口派人跟著他了。
果然,聽到秦默的話,梁璟神情一僵。
看秦默這意思,他竟然是有武功的?
梁璟不是沒有懷疑過秦默身懷武功一事,只是此時聽秦默大方承認,反倒有些愣住了。
秦默也不多說,只似笑非笑地覷著他,仿佛能看清梁璟心中所有的心思一般,讓梁璟起了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他勉強定了定心思,開口道,「原來秦寺卿竟然有武功在身,真真是出乎梁某的意料。難怪世人都說秦寺卿驚才絕艷,這會才更能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
秦默淡淡道,「不過是一些防身的基本功,梁將軍謬讚了。」
他這麼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梁璟心中恨恨,又沒有別的法子。又問了幾句話,見套不出什麼信息來,只得恨恨地放秦默離開了,另一方面,愈發派人盯緊了秦默的動靜。
秦默回了營帳,即刻寫了封信,又吩咐莫子簫儘快將此信送到宇文澈手中不提。
他信步走出營帳,眺望遠方。
只見遠處殘陽似血,染紅了大片天空。空氣中,隱隱有了風雨欲來的躁動感。
過了幾日,一直按兵不動的北魏軍營忽然發兵,直搗涼州邊境,殺了南齊軍隊一個措手不及。
南齊軍隊節節敗退,涼州邊境酒泉郡漸有失守的趨勢。
消息傳回建鄴,朝野譁然。
執政的三皇子勃然大怒,立刻修書一封,快馬加鞭送到了涼州。
「報!建鄴來信!」
彼時,一役剛剛結束,梁璟正在和軍中將領分析占據,商量接下來的計策,聽到軍營外傳來的通報聲,不由皺了眉頭,沉聲道,「進來。」
士兵應聲入內,朝梁璟行了禮,然後將來信遞給了梁璟。
梁璟拆開匆匆看完,不由黑了面色。
在座的將領見梁璟面色不對,不由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還是梁璟的一個心腹遲疑了半天,才戰戰兢兢開口問道,「將軍,可是京中出了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不過是三皇子寫信來興師問罪罷了!北魏人本就驍勇善戰,難道一場戰役是那麼容易勝利的?!」他皺著眉頭,言語間頗多不滿。
那心腹參見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不知該如何接話。
畢竟,在場的除了有梁璟的心腹,還有一些朝中派來的將領,諸如秦肅之類的人,如今聽得梁璟用這樣的語氣說起三皇子,難保心裡不會相些什麼,只得裝作清清嗓子地咳了咳。
梁璟方才也是一時怒火攻心才說出那番話,此時很快意識過來,隨口說了幾句將話題岔了過去,周身的氣壓卻是一直很低。
商量完畢,梁璟譴了眾人回去,自己一個人在營中沉思起來。
良久,他喚了一人進來,「我叫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那人躬身一禮,「回將軍的話,已經查清楚了,秦九郎他的確就是北魏當年失蹤的那個皇子。」
「果然如此。」梁璟咬了咬牙齒,厲聲道,「宇文澈那邊呢?」
「他似乎也知道了秦九郎的身份。」
這麼說來,前段時間宇文澈詭異的按兵不動,莫不是因為秦默在軍營的緣故?要知道,他也聽說了,炎帝和北魏元皇后有多寶貝這個長子,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放棄搜尋他的下落。
「最近北魏國中可有什麼動靜?」梁璟又問。
「炎帝最近在不遺餘力地推行漢化,遭到了守舊派大臣的頑固阻撓。而且,朝中請求冊立太子的呼聲漸起。」
原來如此!
梁璟恍然。看來,宇文澈很快就要回北魏都城昭都了,所以只能不顧秦默在南齊軍營的事實,試圖速戰速決解決了和南齊的戰事,再班師回朝。
這麼說來,自己正可以利用這一點。
想到這裡,不由面上一喜,走到長几前坐下,奮筆疾書起來。
很快,他便寫好了幾封信,仔細看過,確認無誤之後,將信交給了來人,命其一一送了出去。
南齊元朔九年,忽然爆出一個驚天秘聞。
北魏二十一年前失蹤的北魏炎帝和北魏元皇后的長子,竟然找到了!而當年那名失蹤的北魏皇長子,竟然是南齊一名了不得的人物——南齊士族之首,天水秦氏的嫡長子,有建鄴第一名士之稱的秦氏九郎,秦默。
消息一出,舉世譁然。
因為秦九郎不光是秦氏嫡子,下一任族長的繼任人選,更是南齊重華帝姬的駙馬郎。
正在此時,又一重磅消息傳來。
北魏得知當年失蹤的皇長子竟然就在涼州的軍營之中,自願結束如今形勢大好的戰局,同南齊簽訂休戰協議,只求南齊能歸還皇長子。
南齊執政的三皇子不顧士族秦氏和部分朝臣的反對,同意了北魏提出的休戰要求,命駐守涼州的南齊大將軍梁璟將秦默交出。
秦九郎心灰意冷,又因其妻重華帝姬在不久前的三皇子逼宮一事中離奇失蹤,對南齊沒有任何留戀,遂同意返回北魏。
南齊元朔九年,九月初十,南齊派出大將軍梁璟為代表,北魏派出靖王宇文澈為代表,在涼州邊陲小鎮建和鎮簽訂了休戰協議,史稱建和協議。
至此,南齊和北魏戰火紛飛不斷的邊境終於安定了下來。
而當時的世人並沒有想到,這一天,翻開了一個新時代的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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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地圖啦!終於要去北魏鳥~而前面那些許久未出現的人物,宇文淵,宇文澈,碧舒,瑤光,都將粉墨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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