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
成懷瑾冷著臉扔下兩個字,指指案上的宗卷,又指指門口。
成平安一瞧就知這是在趕人,立時急了,蹦到地上就道:「你這人怎麼總是冷著一張臉,就好似別人欠你二五八萬似的,這樣可不成,我是看在同鄉的份上勸你一勸,你這樣容易得罪人,而且將來怕也討不到好老婆。」
說到這裡,成平安似是想到一件事,立時又變了臉:「你這錦衣衛指揮使是怎麼一回子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可別告訴我你沒看過史書,不曉得素來錦衣衛指揮使是沒什麼好下場的,就算是沒看過史書,可也知道前任指揮使是怎麼回事吧,你……可別叫人鳥盡弓藏啊。」
「我心裡有數。」
成懷瑾點頭應了一聲:「只我現在公務繁忙,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成平安又看他兩眼,見他已經埋首宗卷之中,就摸摸鼻子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成,以後再說,改明兒我請你喝酒,聽說春香樓來了一位大家,哥哥我帶你見識一番。」
之後,成平安也不管成懷瑾同意不同意立時就跑了。
他自覺摸透了這位同鄉的來歷,想著既然大家都挑到了明處,這位同鄉想來也不會出手對付他的,這心情就無比舒暢,不由的哼起了小曲。
等成平安走個沒影,成懷瑾抬頭,冷聲吐出兩個字:「蠢貨。」
可不就是這樣麼,這成平安瞧著風光無限,好似多機靈似的,其實就是個沒腦子的蠢物。
不說朝中那些官員,便是這錦衣衛中的小旗總旗但凡只要不是太傻的都犯不了成平安這樣的錯誤,旁的不說,單只成懷瑾什麼事情都沒透露,單只順著他含糊了幾句,就把他什麼底子都掏了個精光。
成懷瑾很懷疑成平安這樣的人如何就能活到如今,且還活得不錯?
「來人。」成懷瑾看看桌案。皺了皺眉,朝外喊了一聲。
立時就有一個小旗進來,成懷瑾指指桌上的案卷:「將這些搬到我屋內,另外將這屋子好好的灑掃一番。」
那個小旗沒一會兒就叫了幾個雜役給成懷瑾搬東西。搬完後又帶人仔細的灑掃一番。
幾個人忙活了一會兒,將那些宗卷搬進一個布致的極精緻的屋內。
這屋子挺大,三開間的極闊朗的屋子,只是用著屏風隔成兩間,進門處的一間擺了桌椅書案等物。另有許多的古董擺設並字畫等物,桌上又擺了各色的果子,布置的很是舒適,沒有丁點冷硬的感覺。
繞過屏風裡邊就是一張寬大的床,床上鋪了厚厚的墊子,上面是繡花絲質床單,床上掛了天藍撒花床帳,用著金鉤掛起,另有條案桌椅、各色瓷器珍珠等物,同樣看著就叫人感覺舒坦。
卻原來。這成懷瑾瞧著面上冷了些,可心卻丁點不冷,他也是個懂享受的人,自然不會將屋子弄的那般冷硬,先前見成平安的那間屋子是特特叫人布置出來的,一般見外客都是在那間屋中,也能叫人心存畏懼,只他尋常住的卻從來不是那般。
就是他買的房中也布置了那麼一間雪洞似的屋子,也是專用來見客的。
自然,這樣的事一般的人也不知道。好些人拜見過這成懷瑾之後心裡就懼了畏懼之情,只將他當成酷吏一般,這也正是成懷瑾所要的效果。
他這裡才搬完東西,便有宮中的小太監來傳話。說是慶豐帝尋成懷瑾說話。
成懷瑾收拾一番便進了宮,不多時進了乾清宮,進門便見屋內只慶豐帝一人,伺侯的太監宮人全被慶豐帝打發出去了,成懷瑾幾步走近,尋了個凳子坐下。眨了慶豐帝一眼,也不待慶豐帝吩咐,直接拿床上擺的果子啃了起來。
慶豐帝倒也不惱,笑嘻嘻的坐在一旁也拿個果子啃著,一邊啃一邊問:「那個成平安尋你有什麼事?」
見成懷瑾不說話,慶豐帝又問:「莫不是知道你的身世了?」
「蠢貨。」成懷瑾放下果子冷冷的看了慶豐帝一眼:「他蠢你也蠢麼?」
呃?
慶豐帝被噎了一下,心下雖然有些微惱,可他素知成懷瑾的為人性子,倒也不便發作。成懷瑾有些遺憾的看了那被啃了一半的果子,終是不再拿起,抬頭看向慶豐帝:「那個成平安見了護城河邊我叫人做的那些木器,竟跑來與我對質,說什麼我和他是一個地方來的。」
成懷瑾這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叫慶豐帝思量了許久也不明白。
成懷瑾就知道他不明白,接著解釋:「我就順著他的話探問下去,卻原來,他竟是素來我們常說的借屍還魂之人,也是道家常說的奪舍。」
「啊?」慶豐帝驚叫一聲竟是坐不住了:「他……竟有這般妖孽,如此一來,這大夏江山怕是……」
「那麼個蠢物能成什麼事。」成懷瑾不屑的看了慶豐帝一眼:「你是一國之主,江山社稷盡在掌握,怎的如今還這般沉不住氣。」
「是,是。」慶豐帝被成懷瑾訓的額上有些冒汗:「我……下回注意一些。」
成懷瑾搖了搖頭,沒有再指責慶豐帝什麼,接著道:「且他還不是一般的奪舍,竟是一千多年之後的魂魄也不知道為著什麼來了咱們這裡,他當我和他是一樣的人,害怕我對他不利就尋我問個清楚,卻不知這器械又有什麼難的,真當咱們這些他眼中的古人就弄不出來,當年先聖還弄出那木牛流馬來,又何況這區區挖泥之物。」
說到這裡,成懷瑾又看向慶豐帝:「我瞧那成平安不像是什麼太有城府的,他骨子裡瞧不起咱們這些古人,且不知敬畏,此人可用,卻不可大用。」
慶豐帝聽到此物心裡便如放在油鍋上似的總歸難受之極,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說的也是,他這般的性子確不可大用,不過,這人於恪物之事上倒也有些能為,且等著朕再唬著他將他所知的掏乾淨再做處置。」
說到這裡,慶豐帝又有些好奇:「你便沒套套他的話,問問千年之後都是什麼樣子的?」
成懷瑾冷笑一聲:「我問那般多做甚,他雖蠢了一些,可也沒有蠢的太過,那會兒子心神不寧才被我套了話去,若是說的太多難免露出什麼馬腳,倒不如不問,陛下豈不知有的時候好奇心太重不是什麼好事。」
說到這裡,成懷瑾起身告退:「我那裡事務多的緊,先走了。」
慶豐帝看成懷瑾大搖大擺的出了屋,咬了咬牙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事,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笑了起來。
卻說季頌賢第二日起身和伍氏收拾一番便回了金陵城,等到家之後先將行李安置好,伍氏又將孫氏叫來叮囑一番,叫她命人打掃客房,自己又翻箱倒櫃的尋出幾匹布來給侄子做衣裳。
而季頌賢一回來就被季縝拽住,兄妹倆個在她房中說了好一會兒話。
季縝先給季頌賢看了好些銀票,小聲對她說:「妹妹交待我的事情都辦好了,那幾個莊子因賣的急,價錢上並不多如意,只那些鹽引子倒是賣了高價的。」
「鹽引子如何賣的高了些?」季頌賢有些不明白了:「咱們這金陵城可沒什麼大鹽商。」
季縝笑笑:「要不怎麼說正好呢,咱們這裡是沒什麼大鹽商,只我正好想尋人賣了鹽引子時,就遇著大鹽商武家到金陵辦事,他們正好缺些鹽引,我這裡正好又有,他們要的急,我是不著急的,自然賣了高價的。」
季縝一行說,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來,季頌賢笑著誇了他幾句,叫季縝臉上得色更甚:「妹妹說好了的,我若是與你辦成了事便與我細細的做些針線,這話可莫忘了。」
季頌賢起身從妝檯上的匣子裡拿了個做的極精緻的扇套和荷包遞給季縝:「這是我在莊子裡做的,八兄且先用著,再過幾日我再給你做雙鞋,再有一些巾帕等物。」
「好極,好極。」季縝拿了那些物件放在手中把玩,見繡活做的極精細,針腳又密實,且上邊繡的也都是寓意很好的花樣子,那花樣子也不像是照著別人的描上去的,卻似是季頌賢自己畫的,心中不由大喜,不住的誇讚,過了一會兒又殷切囑咐:「我是不急的,妹妹慢慢去就成,別累著了。」
季頌賢笑著點頭,又和季縝說了好些話,季縝看季頌賢臉上明顯的有了疲色這才告辭。
季縝一走,季頌賢便先將那些銀票清點一番,見足足有近十萬兩銀子,臉上又露出些欣喜的表情,將銀票放好了這才上床休息一會兒。
且等她一覺醒來已經時近傍晚,繞樑端了一些素淡的吃食叫她先填填肚子,又說些八卦與她聽。
這繞樑也不知怎的,才來的時候老實極了的一個女孩,如今倒素喜探聽消息與她說,又很喜愛熱鬧,只這孩子八卦是八卦了些,自家的事卻從來不與人說,嘴嚴的不行,季頌賢倒也放心的,不然,實不敢再叫她伺侯自己的。
季頌賢一行吃飯一行聽繞樑說道:「奴聽大太太跟前的雀兒姐姐說先前跟大太太赴宴,聽說太后娘家侄女又將她婆家嫂子打了一通,回娘家一通哭訴,叫了惡奴上門,將婆婆一家整個揍了個狠的,弄的她婆家怕的不成,她相公給她跪地求饒這事才算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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