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稍稍打坐,一番運功行氣,卻是怎麼也無法入定,進入那無思無我的境地。腦海中徘徊的儘是先天道體,心想若是讓先天道體從自己的眼前溜走,必定會成為日後晉升的心魔。清源索性停止了運功,只是一夜輾轉反側,未能入眠,最後只能輕嘆一聲:「罷了!」
次日,清源早早來到王府,看見碩大的趙王府三個字,心中對趙義不願隨自己前往宗門有了一番猜測。修仙問道講究的是一個緣字,如今能夠遇上,又何嘗不是緣分呢?
回到王府,趙義便將兩張去疾符交給了趙無悔夫婦,並將看到的種種神異作了說明。說到精彩處,趙管家也在一邊連連附和。作為一個王爺,並且出任了十數年城主的趙無悔,眼光自是不凡。光看紙符上面的繪製風格,就能與當代的一些書法大家相媲美,其價值都已遠超百兩銀子,於是他也不再懷疑紙符功效。
只是趙無悔常年練習拳腳功夫,身體十分健壯,用之稍嫌浪費。妻子葉無霜倒是在產下趙義後傷了元氣,用過不少補藥都未完全好轉。心下有了注意,便按照趙義轉述的訣竅,取出一張紙符,嘗試之後,果然有效果。只見葉無霜原本略顯蒼白的臉上明顯紅潤起來,趙無悔站在一旁直嘆神奇。
此時,趙無悔聽得門房稟報,有一道人來訪。趙無悔心知這些異人一般都是性格怪異,來去無蹤,而且大都身負奇才。況且見識了紙符的神奇,也是有心交好,於是熱情的出門接待。
海外的獨特風光,奇聞逸事被清源娓娓道來,聽得趙王府眾人目眩神迷。趙無悔講述的民眾民生,城市管理也是叫清源萬分佩服。趙府之中,兩人相談甚歡。清源趁機又向趙無悔提出帶趙義回宗門拜師,只是在趙無悔那裡得到相同的答案之後,才又拋出了心中想好的折中之法。
清源決定將制符之法先傳授給趙義,不過宗門的練氣之法只能傳授前面六層,後面三層得回宗門通過考驗才得已傳授。不過這樣,趙義就得不到宗門的修煉資源支持,也得不到宗門師長指點,成就恐怕有限,這也是清源堅持要帶趙義回宗門的原因。
趙義可不管這些,見識了紙符的神奇,對紙符的興趣大增,得知清源願意傳授,已是驚喜萬分。這樣在趙無悔夫婦的見證下,趙義行了拜師禮,成了清源道人的徒弟,並且得賜法號悟真。這也是清源對趙義的期許,希望趙義有朝一日能夠得悟真道。
「悟真,青氣索引決入門沒有?可能感覺得到氣的存在?。」清源只是隨口一問,雖然這青氣索引決入門甚易,自己當時三日就已入門,一夜之間也沒指望趙義能夠領會精要,如此一問也是為了挫下趙義銳氣,不要因為資質出眾,而驕傲自滿。「師父,好像可以了。」趙義弱弱的回道。「什麼好像,到底是感覺到沒有?你運功給我看看?」清源裝著不耐煩的接過話頭。
只是一下子,清源就驚呆了,只見趙義周圍靈氣涌動,在他頭頂聚起一團青氣,至百會穴緩緩流入,趙義小臉微紅,雙眼已是青光流轉……「這分明是青氣索引決二層大成的徵兆啊!」清源驚異之後,暗暗大呼不公,自己可是花了三天才有氣感,這才一夜就二層大成了?只是想到趙義是先天道體,也只能驚嘆徒弟的得天獨厚了。
趙義按照清氣索引決的功法,運行了一個周天,感覺還是稍顯吃力,於是問:「師父,我怎麼樣,算是入門了嗎?」清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心想這樣還不算入門,怎樣算入門?只是為了保持一個師父的神秘性,看了看趙義說:「練得不錯,已經入門了。」剛剛說完又接著道:「這制符先練氣,既然你已能使出真氣,為師就可以放心的教你符法了。」
趙義心下喜悅,更是耐心的聽師父傳授。一連數日,師徒二人一問一答,一個聽得認真,一個教得仔細。趙義進步亦是一日千里。
原來制符是將陣紋繪製在特殊的紙張上,只是需要運使自身真氣於符筆勾勒陣線,在使用時使用契合自身真氣的特殊口訣,引動符上陣法,結合天地靈氣,從而發揮出威能。使用不同的制符材料,比如不同的紙張,筆墨,刻畫的不同的陣紋,所製作出來的符籙發揮的功效自是不同。
「符籙有兩種,一種是你現在看到的紙符,另一種是玉符。只是玉符的繪製方法已經失傳了。」清源落寞的說。趙義還是第一次看到師父露出如此神色,於是問道:「為什麼會失傳呀?」清源看了看趙義,回道:「一是材料難尋,普通的玉石難以承載磅礴的靈氣,二是陣紋更加繁複,就算找到合適的玉石,也是難以鐫刻在上面。」在趙義好奇的神情下,清源接著說:「除非擁有神識,以神識代替符筆,方有可能繪製出玉符來。」
「什麼是神識呢?」趙義打破沙鍋問道底。幾天下來,見識了趙義驚人的記憶跟奇高的悟性之後,面對如此好學的徒弟,對於趙義提出的問題更是耐心的解答:「這神識,要麼努力修煉,在自身精氣達到鼎盛,量變到質變,自然有機會衍生出神識,只是你師父我練氣五十載,還未修煉出神識。」頓了頓接著說:「這第二嘛,如果你精神足夠強大,再有一門觀法,也是有機會修出神識的。」趙義見師父正在思索,於是靜立一旁。
「悟道,我看你經常練字,這倒是一個練習精神的好方法,儒家之人普遍精神強大,也不是沒有道理!」趙義見師父忽然把話題拋向了儒家,於是抬了抬頭,詫異的望過去。好似知道趙義想問什麼,清源又將佛家、道家、儒家的一些淵源跟修練方式講述了一番。
原來佛家修「精」講究修持己身,道家練「氣」講究契合自然,儒家存「神」講究天人感應。故佛家將自身打磨得分外堅韌,從金剛羅漢這些外號就可見一斑。道家練氣,善引天地之氣,什麼移山填海,呼風喚雨皆是道家傳說。儒家無論是習字讀書,引申經義都需要耗費大量精神,亦是最能鍛煉精神。往往能修煉出神識的人,多是出現在儒家。
「師父,你看這個可以作為觀法之用嗎?」趙義忽然想道當初抓鬮,外公送的那本浩然正氣圖,期間他也看過幾次,只是覺得神異,聽到師父說儒家,又提到觀法,腦海之中便是靈光一閃。清源接過趙義遞過來的書冊,浩然正氣圖躍然入目,只見他脫口而出:「儒家至寶浩然正氣圖!」清源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如今儒家沒落,在世的儒家之人多是治國安邦,能夠識得此圖的絕不超過五人,自己還是在一番機緣巧合之下才知道的。
清源神色複雜的又掃了趙義兩眼,心道:「我這徒兒真是福緣深厚啊。」小心的看了看左右,對趙義說:「這個當然可以,你先收好,還是先臨摹字帖,待精神不再增加時,再觀看這浩然正氣圖,到時練出神識的幾率必然大增,甚至能夠練出神識的升級版本識海。」清源又介紹了一番浩然正氣圖的珍貴之處,再次叮嚀趙義小心收好,不要輕易示人。趙義認真的應下,忽然出言道:「師父,既然如此有用,不如您先拿去修煉吧,說不定很快就練出神識呢!」
清源見得趙義如此說,心下甚是感動,能將如此至寶輕易送人,可見這徒兒並非自私之人。老懷大慰之下,捏了捏趙義的臉蛋:「乖徒兒,難為你惦記著為師,只是我修習道家真意,並不契合這儒家的浩然正氣,強行觀之,恐會走火入魔。」趙義被捏了小臉,也不生氣,在清源的再三催促下,小心的將浩然正氣圖收好。
陸續幾日,清源將幾個基礎陣紋一一傳授給趙義,又將符紙,符筆,符墨的製作方法講解一遍。然後開始演示符籙的製作過程。趙義學得甚是認真,靈力多少,筆畫轉折,陣紋契合……一番演示之後,趙義已將制符步驟牢記於心。接下來就是練習了。
墨汁太多,失敗……靈力太少,失敗……邊上的陣紋需要轉折,畫得太直,失敗…..已經失敗二十七次了,趙義顧不得心疼損失的制符材料,接連九天,每天僅能制符三次,靈力便是告罄,不得不停下來,九天之中,趙義不斷總結經驗教訓,大有所獲,而且精神與靈氣也有不少進步,青氣索引決已是達到第二層的頂峰,只需一個契機,就能進入第三層。
趙義看了看桌上的符筆符墨符紙,都是準備妥當,於是調節了一下精氣神,待達到最佳狀態,便開始提起符筆,蘸上符墨,一筆一畫刻畫起陣紋來。這裡需要九分靈力,這裡需要八分靈力,這裡需要粗一些,這裡需要轉折……
趙義此時完全沉浸在制符的樂趣之中,只見他筆走龍蛇,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張閃爍著青色毫光的紙符出現在桌台上,只是還未待他放下符筆,好似在體內傳來一聲悶響,青氣索引決已是水到渠成進入第三層了。隨即房中便傳出趙義喜悅的聲音:「師父我成功了,師父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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