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網 】,♂小÷說◎網 】,
就算呆在徐家吃苦受罪,劉怡卿也沒有掉過這麼多的眼淚,此時此刻,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絕望,紅嘴兒里溢出低低的嗚咽聲,跟落入陷阱的小獸一般,無助的同時也無處掙扎。
突然,她只覺得手腕上的力道減弱幾分,粗啞似砂紙那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哭什麼?」
聽到這話,劉怡卿愕然地瞪大眼,急忙將壓在身上的男人推開,坐在床沿邊,厲聲控訴:「你剛才差點殺了我!」
連連罵了數聲,等心頭火氣消失後,女人的面色才恢復幾分,她抬了抬眼皮子,看到蕭恪蒼白乾裂的嘴唇,「你身上的傷勢還沒痊癒,快躺下吧。」
臥房門窗緊閉,密不透風,那股苦澀的藥味兒一直盤桓在房中,劉怡卿走到桌前倒了碗水,端到蕭恪跟前,邊給他潤了潤唇邊道:
「先前在路上時,李侍衛都跟妾身說過了,蕭公子是在圍場受傷的,按理而言,跟在陛下身邊侍衛不在少數,為何你要衝在前頭,難道是覺得自己生了一身銅皮鐵骨嗎?」
倚靠在軟枕上,耳邊聽著女人嬌柔的絮叨聲,蕭恪不止不覺得厭煩,胸口處反而湧起陣陣窩心之感,他拉著那隻柔嫩小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著,黑眸半睜半合。
「當時情況危急,哪能考慮那麼多?保護陛下是我的職責,完全不容有失。」頓了頓,他忽地問:「此刻人證物證俱在,你不如去院中問問,看看我究竟是江洋大盜,還是朝中的大內統領。」
聞得此言,劉怡卿眼神連連閃爍,面上也露出幾分尷尬之色。
其實也怪不得她胡思亂想,當初兩人在上雲山相遇時,蕭恪滿身狼狽,又有仇敵窮追不捨,擅自闖入到庵堂中,哪有朝廷命官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好好休息,這段時間我便留在府邸中,也能照顧一二。」
劉怡卿站在銅盆邊上,用溫水浸透了柔軟的帕子,走到近前,仔細擦了擦他面頰脖頸處的汗漬,由於不斷動作的緣故,褻衣敞開一條口子,隱隱能看到壯碩的胸膛,以及腰腹處纏著層層白布的傷口。
「胸前也得擦擦,我受傷都七八日了,渾身粘膩的緊。」
細白小手頓了頓,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蕭恪竟會這般不講究,「就算你不願讓丫鬟近身,府里不是還有侍衛嗎?這些人難道都不能用?」
「他們粗手笨腳的,最初幫我擦身那一回,直接將傷口崩裂開來,大夫看過後,也不敢再胡亂折騰,這幾日便安生養著,直到你過來……」
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蕭恪的精神瞬間好了不少,但他還發著低燒,堅持片刻便沉沉睡去。
見狀,劉怡卿琢磨著離開臥房,準備把手抽回來,偏這人握得死緊,她根本不能如願,到了最後便只得坐在床邊的矮凳上,靠著錦被閉目休憩。
不知過了多久,雙頰處傳來陣陣癢意,女人伸手拍了一下,迷迷濛蒙地睜開眼,便見到蕭恪躺在旁邊,黑眸定定的盯著她看,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睡得可還安穩?」
劉怡卿臉上一熱,看著那隻雪白皓腕依舊被他牢牢鉗制,撇了撇嘴道:「你當我不想走?還不快把手鬆開,壓了幾個時辰,胳膊又酸又麻,好似針刺一般。」
蕭恪依言照做,態度比在涇陽時好了數倍,大抵是因為下午的事情心生愧疚才會如此。
拿著火摺子多點了幾盞燈,房中光線霎時間明亮不少,劉怡卿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腕烏紫一片,登時嚇了一跳,回過神後,不由咬緊牙關,心中暗忖:等姓蕭的身體痊癒後,這筆債定要全數討回來,否則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轉眼又過了一個多月,等天邊落雪時,蕭恪已經恢復了五六分,雖不能動武,但行走如常,渾身氣血充盈,顯然養得極好。
劉怡卿去小廚房端藥的功夫,他便從屋裡走出來,站在連廊中。
「外頭冷,還不快回去?要是染上風寒的話,喝的苦藥可就不止這一種了。」以往劉怡卿覺得自己脾性並不算差,甚至比起普通女子還有溫和不少,但自打遇上蕭恪後,她就跟點燃的炮仗似的,稍不注意,便會炸裂開來。
「再走兩圈,這些日子躺得骨頭都酥了,若是再不活絡一番,與廢人又有什麼分別?」
「罷了,我勸不動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反正你我二人僅是定親,要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這樁婚事也就作廢了……」
男人黑眸登時眯了眯,眼底透出絲絲懾人的光芒,但女子卻不以為意,將裝著湯藥的瓷罐放在欄杆上,嘴裡哼著小曲兒,別過頭去,只看著外面的雪景,姿態委實閒適的很。
蕭恪大闊步走到近前,握住了女子的手,咬牙切齒:「莫要再胡言亂語,你既然進了蕭家的人,這輩子就別想出去了,可記住了?」
「不愧是大內統領,身上官威當真不小,像妾身這等升斗小民,實在升不起反抗的心思,只是外頭太冷了些,蕭大人,咱們先回去吧,以後賞雪景的機會多著呢。」
發覺手中握著的細腕的確冰涼的很,蕭恪不免有些心疼,二話不說,拉著劉怡卿便往臥房的方向走。
進了屋後,他在關門的時候,順勢將女子壓在門板上,輕吻著白生生的耳廓,問,「現在可還冷嗎?」
「藥!藥快灑了!」
劉怡卿恨不得將緊緊貼在身上的狗皮膏藥撕下來,她單手端著瓷罐,每過一刻,分量便增上一分,那雙手仿佛提著千斤墜,讓她胳膊都跟著顫抖。
折騰了許久,湯藥已經從滾燙變成了溫熱,蕭恪將東西接到手中,幾步走到桌前,大口大口喝進肚。
「不苦嗎?」
聞言,男子突然轉過身來,大掌按著柔膩白皙的後頸,用力吻上了紅潤唇瓣,唇舌交纏,過了許久才分開。
「你嘗嘗不就知道了?劉小姐,這藥苦是不苦?」
白淨面龐皺成一團,劉怡卿捂著嘴直咳嗽,她活了這麼多年,從沒有喝過如此腥臭的湯藥,也不知裡面究竟放了何種藥材,簡直令人作嘔。
手背狠狠在嘴上擦了幾下,她憋著氣,剛想斥罵,便聽蕭恪開口道,「過幾天咱們就成親。」
「什麼?」
劉怡卿不由問了一聲,「之前明明說好了,年後再辦酒,你怎麼出爾反爾?」
「眼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蕭統領的未婚妻住在府邸中,他們一個兩個都已經設了賭局,猜測咱們是不是奉子成婚,就連府上的奴才都去押了注,要是再不結親,怕是就要傳出我傷了那處的流言了……」蕭恪面無表情道。
流言蜚語的威力到底有多驚人,劉怡卿亦是深有感觸,否則當初她也不至於從米鋪中搬出來,免得讓爹娘跟著為難。
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兒,她思索了好一會,終於點頭同意。
「成親也好。」
見男子眼底浮現出濃濃狂喜之色,她暗自低笑一聲,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被人抱在懷裡,不住轉著圈兒。
「快放我下來,莫要損了身子!」
「無妨。」
……
蕭恪要成親的消息沒過多久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有的人驚訝,有的人歡喜,還有人手足無措,惶惶不可終日。
徐府。
徐父坐在八仙椅上,看著跪在地上面色慘白的管家,他腦門上滲出大滴大滴的冷汗,從來沒想到事情會走到今天。
要是當時不貪圖劉家的財產,好好對待劉怡卿,也不會將人折磨到半死不活的程度,最終憤而和離。
瞥見丈夫隱泛青黑的面孔,一旁的徐夫人不以為意道,「就算那蹄子嫁給了蕭恪又如何?依舊只是個沒甚大用的內宅婦人,像她那樣的麵團性子,還敢報復咱們不成?」
「糊塗!」
徐父高高揚手,一耳光扇在了徐夫人臉上,指著她鼻子罵道:「當初就是你鬧得,讓岳成將劉氏關在柴房中,每日只送幾碗米湯,此等大仇,是個人就不會忘記。更何況蕭恪身為大內統領,可不是那種好相與的人物,一旦他準備給妻子出頭,像咱們這等普通的商戶,在京城怕是難有立足之地了……」
到了此刻,薛夫人才意識到事情究竟有多嚴重,她捂著臉嗚嗚痛哭,叫喊道:「你現在怪我也沒有任何用處,兒子之所以會跟劉家結親,還不是你心中有鬼!」
徐岳成站在堂中,聽到父母尖銳地斥責聲,眼底爬滿血絲,胸口也不住起伏著。
「夠了!事情還沒走到不能挽回的地步,劉怡卿說到底也是個女人,不能左右蕭統領的想法,只要這樁婚事不成,咱們家的危急也就能消弭無蹤了。」
「喜帖都已經送到各府了,哪有不成的道理?」
徐岳成眯了眯眼,陰狠道:「新娘子本就是二嫁身,若她不守婦道,蕭恪定不會容她。」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3s 3.710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