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瘋人院》引發社會動盪之後,經過貴族理事會提議,內閣一致認同,所有電視劇電影的開拍,都要經過政/府部門的許可。《三國》又是徐如寄的作品,一經面世就引起多方關注。江世倫聯合眾多影視公司,決定籌拍,自然也免不了要走一次流程。
奈何,不知出了什麼事故,派了三個助手也沒有辦下來許可證。不是見不到主管首腦,就是被推脫「暫時不准批許可證」。消息已經對外公開了,所有籌備工作都已經開始了,這要是許可證辦不下來,就是玩笑了。不得已,江世倫只能親自去。
「抱歉,規定如此……」
辦事處很多人忙忙碌碌,江世倫進入大廳,就見這個成立不久的部門到處都是新面孔,竟是連一個熟人都沒。兩次無功而返的助理告訴他,「江爵士,這裡是下屬宣傳司,向內閣李睿爵士負責。」
「哦!」
正在說著,就見一個靚麗的倩影。走路生風從玻璃門後走過。
江世倫頓時一驚。
那人正和別人說話,一轉頭,掐好看到江世倫跟助手,秀麗的面龐微微一驚,然後浮現笑容。
「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樣,菁……王小姐?」
「王小姐?哇,這個名字還生疏啊!雖然我們解除了婚約,但也不必當成初次見面吧?」王菁華笑著道,臉上絲毫看不出「再見前未婚夫」的尷尬,落落大方的指引江世倫去客戶休息室。
「對不起,關於《三國》的案子我聽說了。你知道,徐如寄的大名可謂赫赫有名,內閣不希望再次發生類似的事情。所以,只有等劇本全部上傳完結,經過專家審查後,確定不會有危害社會的壞影響,才能得到許可證。」
助理早就知情識趣的離開了,休息室中只有王菁華和江世倫兩人。
曾經,他們是最親密的戰友,互相認同為對方共度一生的夥伴,可現在,真是造化弄人。看起來如天作之合的璧人,竟然客套恭敬的談話。
江世倫沒想過再見王菁華——王菁華的舅舅下台,加上她的父親倒霉的只有三四個月的內閣任期,實在是找不到任何維持婚約的藉口。他乾脆利落的跟王菁華解除婚約,並且大方的,送上自己認為合理的賠償。
這份賠償,每年大約會給王菁華帶來兩百多萬的收入,只要不胡亂管理,收入會源源不斷持續下去,甚至能留給她的孫子,假如她有孫子的話。
應該差不多能補償她未婚而解除婚約的損失了吧?
王家的倒台,說穿了,跟江世倫無關,他也是受害者。因此,江世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對的——不到一年的婚約,約會三十多次,不曾有牽手擁抱之外的親密行為。
王菁華笑著說完,看了一眼江世倫,
「你的氣色看起來挺不錯。」
「呃,也沒那麼好。睡眠其實一直不怎麼樣。倒是你,看起來容光煥發,比以前更美麗了。」
「哈哈,你可真會誇讚人。」王菁華搖搖頭,「我總得收拾自己,不能邋邋遢遢見人吧?」
說道這裡,王菁華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走了兩步,給自己和江世倫倒了一杯水,然後在江世倫對面的位置坐下,虛晃了一下手臂,語帶一絲輕嘆,「回想過去,真是難以想像。」
「你很好。熬過來了。」
「是。非常艱難,但我順利的熬過來了。因為我總是問自己,逃避和躲避,能解決問題嗎?毫無疑問,不能。我只能靠自己站起來。所以,我站起來了。」王菁華隨意的抿了一口水,「我相信那段時間對你來說也不容易。」
「你是指每天醒來,都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哦,是的。我花了很久才接受這個事實。」
兩人說完,看著對方,同時一笑。大概是同樣的經歷,讓兩人有了點默契。氣氛變得輕鬆起來。
「說說你吧?」
「我,你不都知道嗎?正在籌備《三國》,大概要花一兩年功夫。這還算快的。」
「其他工作呢?之前你曾經在理事會任職,有沒有打算回去?」
「哦,前幾個月出了一件事,一位被理事會主事們十分好看的貴族青年,背叛了家族,跟一位平民女子結婚了。理事會目前對後繼人要求更嚴格,像我這種有過不佳歷史的,估計回去也是坐冷板凳。所以……」江世倫攤手,「只能將精力放在經濟上了。」
「那也不錯,至少可以為自己的產業更加努力。感情方面呢,最近跟誰在約會?」
江世倫微笑搖頭,「一片空白。哦,差點忘記你是我前未婚妻了?你問這個,是好奇我的感情方面,還是……」
王菁華一個閃神,彷佛才聽懂江世倫話中的意思,無奈的笑了笑,「世倫,我已經有了穩定的約會對象。他是我大學的同學,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你知道,他一直在我身邊鼓勵,支持,所以我才能這麼快的站起來。」
說完,她按了按額頭,好笑的說,「我希望你別誤會。你跟我,之前是政治聯姻,現在,我們沒關係。充其量,大家是還能偶爾坐下來,談談天,聊聊彼此的朋友。僅此而已。」
江世倫略微尷尬,「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不能說啊。世倫,你長得帥,溫柔多金,尤其是一雙深情的眼眸,我相信你身邊一定有很多人對你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不過,從前做你未婚妻的時候,我不在乎;現在,就更不可能在乎了。如果你願意說,我還願意做一個朋友。如果不願意,我們可以……走開,就當陌生人好了。」
王菁華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語。她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魅力,爽利直接坦誠,永遠不會擔心她像一個黏黏糊糊的口香糖,沾上了就甩不掉。
江世倫心想,如果沒有她的話,王菁華即使沒有她背後的勢力,也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吧?
可惜,沒有如果。
「我現在感情方面,的確是一片空白。沒有騙人。」
「哦,世倫,我相信你沒騙我,因為沒必要。所以。我更懷疑了,你是誰啊,江世倫!願意跟你約會的女人,可以從帝都一直排到望京!而你,為了忙事業連跟女人吃一頓飯時間都沒有?」
王菁華笑著搖頭,「我都已經走出來了。千萬別告訴我說,你還念念不忘你的上一次婚約啊!」
玩笑之後,她認真的說,「你知道,那次之後,我經常會看我舅舅,我怕他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消沉頹廢。結果他告訴我,說『歷史有很多的偶然,但很多的偶然,其實是必然。』他讓我接受,因為這對帝國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他不希望自己僅僅是一個擺弄權勢的政客,他希望能成為為帝國實際作出貢獻的政治家。哪怕帝國的需要,是讓他下台,給後來人讓位。」
江世倫聽了,很有感觸,「元首相……世事弄人啊!」
一番談話之後,將之前隔閡在兩人中間的陌生,以及互相衡量利益價值之類,全部撇光了。氣氛變得更加輕鬆,彷佛許久沒見的老朋友,可以敞開心扉暢談。
江世倫終於說出自己很久沒有約會的原因——
「是之前遇到的一個女孩。我心裡明明知道,她不合適。有一千一萬個理由。」
「但是你還會想著她,對嗎?」
「我不想做一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懵懂無知,以為表白之後就在一起,從此過上幸福的日子。我能預見,那不會幸福,而是水深火熱。」
「呵呵,水深火熱,但是阻擋不了你的心,一直想著。對不對?」
王菁華笑眯眯的分析,「你知道,人類都有一個通病,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好的。我確認,如果你繼續理智下去,對你現在的問題一點幫助都沒有。相反,你會越來越想。直到這個不合適的女孩,成為你心口的一道傷。」
「那我能怎麼做的?自投羅網,,主動讓自己水深火熱嗎?」
「哦,也許那才是你能揮劍斬斷情絲的唯一原因。不嘗試過一番,你就不會知道難受。」
王菁華的話頗有道理。
江世倫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他永遠也忘不了第一眼看到史悅而的瞬間——那是她在四照原縣上皇家法庭為自己辯護的視頻。看著她侃侃而談,那眼中閃爍的生機,將陳舊的法庭都照亮了。
她就是一個生機勃勃的人,如同春天泛濫的野草,長得太快太猛了,勢必會把正額花園都淹沒了。
可也許,他的生活就缺乏能打亂一切正常秩序的生機?
也罷,試一試吧。不然,他真的回後悔的。
……
江世倫走後,王菁華臉上的笑意不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打了幾個號碼,「對。可以。《三國》的許可證我還能再拖一個月。一個月,你要是還不能從警察學院脫離出來,我也幫不了你。什麼,你想要『貂蟬』?如果我記憶沒出錯的話,那是三國第一美女!你覺得自己行?好,我試試看。不過,要是你失敗了,就給我主動消失。我不需要無能的夥伴。」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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