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買鋪子的事情,已經基本定下來了,老媽最近開始忙著進貨的事情,特別的忙,一般很晚才能回來,所以,我一直都在張奶奶家裡待著,今天我和王赫放學,剛把書包放下,就聽到了一聲聲的吆喝,「爆米花,爆米花了」我有點愣,這都多少年沒有聽過了。
前世,我們這幫村裡的孩子,幾乎沒有什麼零食可吃,爆米花應該是,我當年最的美好願望,那時我特別盼望嚴冬的到來,冬天一來,那個爆爆米花的大爺就來了,就有爆米花吃了,就可以解饞了。
農村把炸爆米花叫「炸炮子」,每當有老爺爺推著小車,來村里炸爆米花時,我們這些小孩子,就像過節似的,老爺爺在村裡的曬穀場那裡支起攤子,爐子燒起來,風箱打開,生意就開張了,至於原料都是各家自備,他只賺個加工費。
那時我家離學校雖然不遠,但是因為冬天很冷,中午不能回家吃飯,特別的不方便,家裡也沒有錢,沒有現在的伙食這麼好,老媽有的時候,會用鍋子給我炒包穀花,作為乾糧,那個時候老媽都是用沙子炒玉米粒,炒完之後也很香,但是沒有爆米花的味道好,所以每次來爆爆米花的,老媽都會多弄一點,留著給我上學吃。
其實我都好多年沒有吃過爆米花了,老式的爆米花機,也越來越少見,前世有各種先進的爆米花機,什麼都是全自動的,雖然製作方便,但已經完全找不到,當年的那種味道,那時候香香的爆米花,余香繞樑三日,那種玉米清甜的味道,比前世那些加了奶油的爆米花,好吃很多啊。
王赫看著我一直在發呆,就想著,「我應該是想吃了,「於是等我不再發呆了,就看著,他手裡拿著半簸箕的玉米,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大丫,我們作業也寫得差不多了,我已經和奶奶說完了,我們也去爆爆米花吧,」王赫說著,就過來拉我的手,準備出發了。
我看著王赫手裡的東西,更多的是興奮,心裡想著好吃的爆米花,我又來了,今年的冬天,雪太大,路上也太滑了,爆爆米花的大爺,都沒有過來,我也就忘記了這件事情,現在天氣暖和了,路上的積雪也都化掉了,大爺也挑著擔子,開始各個村子,都一圈.
每當聽到老師傅那悠長、響亮的聲音時,村裡的小孩們,就會迫不及待跑去將大爺攔下,然後將他引到村子裡面他放下擔子,支好家什,樂呵呵地準備開始忙活,小孩子們,便跑回家中,舀上一瓢玉米,又央求著父母給上5毛錢,帶上一隻編織袋、背上一隻大背籮,背籮里裝上一小捆乾柴,然後一路狂奔跑到大爺面前。
曬穀場離王赫家只有幾步之遙,儘管我和王赫已經動作很快了,但總還是有比我們更早的,米斗、簸箕已經在爆米花的師傅旁,排起了長隊,男女老少,或站著或蹲著,一群人已規則地圍成一個圈。
圈中的主角是個大爺,身著一件黑粗布外衣,蓬亂的頭髮和衣服上都落滿了柴火灰燼,他專注地幹著手裡的活,他動作極其熟練,裝包穀籽或倒米、放糖、固緊罐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左手熟練地拉著風箱,右手轉著鐵罐子,間歇還往燒得旺旺的火床里,加一些乾柴。
火苗燒得呼呼作響,大爺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周圍的大人們拉著家常,圍觀的人也那麼有耐心地等著,等待的過程是甜蜜而幸福的,想到很快將會擁有軟乎乎的爆米花了,大家都很開心地蹲在前面,支起下巴,眼睜睜地看著火苗舔著鐵罐子。
轉了大約七八分鐘的時間,大爺看一下搖手上的壓力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大爺對離得近的孩子大喊一聲:「走開、走開,要爆了!」膽小的孩子跑得遠遠的,膽子大的孩子用手捂住耳朵。
我從很早以前,就很害怕這個聲音,所以聽到老大爺的提示,快速的躲到了王赫的身後,其實王赫也是第一次過來爆爆米花,以前他只要出現在孩子多地地方,就容易被欺負,所以這件事都是張奶奶來做的。
因為現在上學了,而且一直和大丫在一起,村裡的小孩子,已經很久都沒有欺負他了,以前有人欺負他,也都被大丫嚇唬跑了,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是那么小的一個小丫頭,怎麼有勇氣,站在他的面前,幫他趕走,那些欺負他的人,現在他看到大丫躲在他的後面,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但是還是特意的挺了挺背部,堅強的站在原地。
此時,大爺卸下壓力鍋,回身取出一根鐵棍,用鐵棍一圈一圈的搖開開關,爐子被搖開之後,大爺站起來,拎著鍋子,走向裝爆米花的袋子,裝爆米花的袋子形狀很特別,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布袋子,袋子口是一個圓形的膠皮筒子,中間還有一截是鐵籠子。
他拉過布袋,把鍋子拎起來塞進膠皮筒子,只見他用力一撬,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一股熱浪從壓力鍋里衝出,爆米花直衝進那個長長的布袋裡,然後就是香味擴散開來,小孩子們一臉崇拜的看著老大爺,其實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子的,只覺得這位滿臉皺紋的大爺好神奇,他能把一個個瘦瘦的米粒或包穀粒魔術師般地變成白胖胖鬆軟軟的米花,太了不起了。
那聲音實在太響了,比放鞭炮還要響,如果是平時,聽到這麼響的聲音,小孩子早跑遠遠的了,但是現在為了不讓別的小孩子,搶在前面排隊,大家都只好掩著耳朵,繼續排在隊伍里,王赫更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站在我的前面,我在心裡暗暗的佩服著他,聲音這麼大,我捂著耳朵,都覺得嚇人,王赫什麼都沒有做,就這樣站著,心裡承受能力很強大啊。
王赫不知道我的想法,他以前也沒有聽過包爆米花的聲音,現在已經有點嚇愣到了,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有點被嚇倒了,本來還想多點表情,但是看到身後一臉崇拜的,看著他的大丫,他還是決定默默地承受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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