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手裡拿著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往嘴裡放,跟著也舉著筷子招呼他:「秀清,你拿雙筷子一塊做下吃點,大海他做了很多,我們倆也吃不完。」
「就是啊,舅舅,你快坐下,我去給你拿碗筷。」尚富海直接去了廚房裡拿了碗筷過來。
周秀清坐下後才想起一件事來,他問:「對了,富海,我都差點忘了,我看著門口的車上還有人啊,是不是你朋友?一塊叫下來吃點。」
「你說魏剛啊,他不過來,我給他送過一些去吧。」尚富海已經拿著個大海碗盛了兩大塊魚肉,又盛了些扒雞,拿了兩個饅頭往外走。
周秀清皺眉,姥姥拿筷子一敲碗邊:「秀清,你抓緊吃吧,別管那個了,外邊車上那個人是大海的司機,不好意思過來吃,剛才大海已經叫了一回了。」
「司機?」周秀清念叨著,感覺這個外甥越來越神秘了。
他也從他大兒子周鑫鴻那裡知道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可知道的還是不全,周鑫鴻也沒給他過多的解釋這些,對這個外甥竟然還隨身帶著司機,他很吃驚。
他印象里,只有那些大老闆、大領導才配司機的,就說他大兒子現在都是副縣級了,不也是自己開車?
「富海他現在是大老闆了?」周秀清心裡想著。
飯桌上的菜香味吸引了他,光聞著就覺得很香,怪不得他眼看著他娘吃了兩塊不小的魚肉了,平時做飯可吃不了這麼多。
老太太畢竟已經八十多歲了,這個年紀真心吃不了多少東西了,沒一會兒她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飽了,你們吃吧,我抽袋煙。」姥姥自顧自的拿出一盒泰山來,抽出一支熟練的點上。
她抽菸已經幾十年的歷時了,這一茬是誰也改變不了了。
何況到了她這個歲數上,也沒有人會刻意去改變她這些習慣了。
吸菸有害健康?
誰要是敢當面說著話,尚富海一準把他給打半殘了,從印象里他姥姥就一直吸菸洗到八十多歲,這算什麼?
姥姥不但吸菸,還喝酒,逢年過節全家人聚齊了,她是一準要喝上兩杯的,小酒盅杯子。
周秀清問起尚富海怎麼突然回來了。
尚富海這才告訴他剛從縣裡回來,也是從鴻哥那裡知道姥爺身體不好。
周秀清嘆了口氣:「你姥爺這次摔倒,是腦血栓壓迫了神經,還好當時扶著東西了,摔得不重,沒有腦溢血,要不然還真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
尚富海心道,果然是這樣。
他跟著說:「舅舅,姥爺再嚴重還能有我爸當初更嚴重嗎,我尋思等轉過年來暖和了帶姥爺去京城再找那個醫生給看看,你覺得行不行。」
周秀清神色舒展開了,接著又皺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挺矛盾的樣子。
尚富海緊接著又說:「舅舅,這趟去京城給姥爺看病,所有的費用我出,只要你和二舅能夠勸他跟著去就行。」
周秀清趕緊說:「富海,我不是那個意思……」
「舅舅,我知道,不過我現在真的掙了點錢,手頭寬鬆,這個事你們就當給我這個小輩一個盡孝的機會,另外舅舅你和二舅到時候要是也能抽出空來跟著去就好了,人多了好照顧。」
「那行,我給你二舅說一聲,我們勸勸,要是真能治好了,那是最好。」周秀清點頭。
尚富海點頭:「舅舅,我鴻哥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可不是挺忙的,都有一段日子沒回來了,成天的也不知道瞎忙啥,家裡一點都顧不上。」周秀清有些埋怨:「當個熊官,也沒見給家裡做點什麼事。」
「舅舅,你可千萬別這樣想,我鴻哥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尚富海意有所指,他說:「要是我鴻哥這一次能夠一步登天,接下來就算我鴻哥不說什麼,咱這一家子也能得到實惠。」
「也就你和你鴻哥一個想法,反正我是沒看出來。」周秀清搖頭。
看來大舅對大表哥的怨念不淺啊,他也很無奈,有些話不能直接說,老輩人的思維里,家裡要是出個當『大官』的,那絕對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不說一定就得『賺多少錢』『得到多少好處』,最起碼有點看得著的實惠,可是他這個大兒子當了官之後,他感覺什麼好處都沒撈著,還為了兒子的前途往外搭了不少錢。
「舅,我偉哥現在怎麼樣了?」尚富海問的是大舅家的二表哥周鑫偉,和大表哥周鑫鴻相比,這個二表哥就有點不務正業了。
幹什麼工作都穩不住,這山望著那山高,本身的本事不大,還有點飄,幹什麼活都是不願意出力,可是他腦子又沒那麼靈活,這就讓他顯得高不成低不就。
想到那個小兒子,周秀清也是莫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他們兩口子去京城了,現在好像是給什麼團送外賣吧,他打電話回來說一個月能掙個萬把塊,我也不知道,也沒見著他們的錢,孩子還丟給我和你妗子了,哎!」
「干美團啊?」尚富海想來想去,送外賣只有美團了吧,不過要是能踏實幹得住,也挺好。
最起碼不瞎搗鼓了。
周秀清反而更羨慕他兄弟家的小子,他說:「要不說現在當老師好,你看看你二舅家的表哥鑫鵬,冉家現在在一中當班主任,前幾年考了老師編制,現在都買了兩套房子了,還把最早的那套小的給了你玲玲姐住,你二舅和二妗子也跟著搬到縣城裡去了,多好!」
大約大舅對於大表哥這個『熊官』的怨念也就來自於這裡吧。
他兄弟都搬到城裡去住了,他有個當大官的兒子,可他還是在鄉下住著。
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尚富海很認同這句話,在這件事情,尚富海不發表任何意見。
姥姥吃了飯就有點犯困,她去另一個屋裡火炕上睡下了,姥爺還在裡屋床上躺著,不太愛活動。
尚富海就和大舅在堂屋裡聊天,說著各種話題,周秀清這個當長輩的也問到了尚富海要不要二胎的事。
「富海啊,你們現在都年輕,生元寶的時候也快兩年了,等明年開了春就準備要個二胎吧,反正你現在也不差錢,你爸也好了,到時候要是看不過來,讓你媽去那邊給你看孩子。」
「舅舅,再說吧,菲菲她調整好了再要,畢竟當時是剖腹產,這還沒三年哪。」尚富海說。
周秀清就不同意這個觀點,他說:「怎麼就不行了,咱村里就有好幾家子剖腹產不滿三年接著又生了二胎,那個三年是醫生嚇唬你們的,兩年多都差不離了,再說現在國家也放開了政策,正好要個二胎,下一步說不定又會放開三胎了……」
有個當官的兒子,周秀清對各種國家政策倒是了解的很全面。
尚富海就汗顏了,這個話題沒法再聊下去了,他臉皮薄,接不住啊。
等到三點多的時候,周秀清的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之後說了幾句話,也有提到尚富海,然後掛斷電話後,他給尚富海說:「富海,剛才你妗子給我打電話,家裡那邊有點事要去一趟鎮上,你晚上不走吧,不走的話去我家吃飯。」
「舅舅,我一會兒就回縣城了,和鴻哥約好了晚上一塊和縣裡的宋縣長吃個飯,鴻哥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我看看能不能幫一把。」尚富海這麼說。
周秀清並不是一點都不了解兒子的情況,他也知道大兒子現在正準備著再進一步,在這個時候,他這個當父親的也不會給兒子添亂。
聽到外甥這麼說,周秀清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行吧,等下次有空了一定去我那裡坐坐,吃頓飯。」
「好,舅舅,那我讓魏剛送你回去。」尚富海把舅舅送出門來,招呼魏剛要送他。
周秀清直接給拒絕了:「這才幾步遠,我又不是走不動了,走走正好溜溜食了,鍛煉身體嘛!」
行吧,您老怎麼說怎麼對。
再回到家裡,尚富海沒有去刻意叫醒姥姥和姥爺,他就一個人在堂屋裡靜靜的坐著,把手機都給調成了靜音。
姥姥這一覺醒來差不多就快四點了,看到尚富海還在堂屋裡坐著,她說:「大海還在啊,我還以為你走了哪。」
「姥姥,我一會兒就走了,晚上還得回縣裡找鴻哥有點事。」尚富海一邊說著,一邊把放著20萬現金的包給拿了出來,然後遞給了姥姥:「姥姥,這是我今天剛取出來的20萬,錢不多,你和我姥爺先花著,要是真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該去檢查就做檢查,可別硬靠著,姥姥,我給你保證啊,等過了年我就要二胎,到時候你可不能抱不動重外孫了啊。」
「嘿,你這個王八羔子這張嘴啊,這些錢太多了!」姥姥並沒有拒絕。
她知道拒絕也沒用,眼前這個外孫前前後後給他們老兩口可是留下五六萬了,那些錢大部分都還存著,這次給老頭子看病,花了一部分,倆兒子本來還想著平攤醫藥費的,看到老太太輕輕鬆鬆拿出來那一疊錢,他們也有些懵,想不明白啊,老太太不聲不響的還存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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