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菲理解不了她母親所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就像尚富海為了他爸的身體著想,決定親自去一趟縣裡,找他表哥問問認不認識做這一塊設備的人。
從尚家莊到東雲¥縣城也不過30多公里,但路上經過的村莊多,尚富海也不敢開太快,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
他想表哥這個時間點應該在縣政府,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事實上,他表哥周鑫鴻這會兒正在縣委接受一把手秦路民書記的指導。
「鑫鴻啊,你這半年多的工作我是看在眼裡的。」秦路民先褒獎了一番,周鑫鴻沒有得意,他知道重點在後邊。
果然,秦路民頓了一下,跟著說:「但是東雲現在的發展還是太慢了,你還要加倍的上心啊。」
「秦書記,您放心,我相信在秦書記的領導下,東雲下半年的工作一定能節節開花。」周鑫鴻捧著說。
秦路民不置可否,手指頭一點一點的敲著桌面:「鑫鴻啊,這些面子的話就算了,我給你講,老宋那邊現在已經是有意見了,你可要抓緊啊。」
「是,我一定不辜負秦書記的期望,爭取下個月再下一城。」周鑫鴻真覺得壓力很大。
秦路民說的老宋就是東雲政府的一把手宋明晨,算起來是他應該先向宋明晨匯報的,但很可惜,他和宋明晨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反而是這位從上頭下來鍍金的秦書記對他多有幫助。
周鑫鴻又給秦路民匯報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成績,等著秦路民一一點評的時候,他感覺到手機有震動,但場合不對,他沒有接。
秦路民仿佛沒聽到嗡嗡的手機震動聲,他自顧說著,足足用了二十分鐘,他還有別的會議,就揮手讓周鑫鴻先出去了。
看著周鑫鴻離開的身影,秦路民暗自嘆息:「小周這人倒是不錯,可惜了。」
辦公室里很安靜,沒有一絲的雜音,顯然這辦公室里做過隔音處理的,就是不知道他所說的可惜到底是什麼。
周鑫鴻離開了秦路民的辦公室後,臉色瞬間變得奇差無比,握著手機的手都捏出了陣陣骨節來,咔咔作響:「真是可恨!」
他手勁奇大無比,好像下一刻隨時能把手機給捏爆了,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周鑫鴻詫異,反手一看屏幕:「富海?他給我打電話幹什麼?難道……」
周鑫鴻想著想著就想多了,回過神來後,他接通了電話:「富海,你打電話是……」
「鴻哥,我現在在東雲政府門口了,不讓進,你在裡邊嗎?」尚富海說。
他再一次體會到了特權的『魅力』,管你開什麼車,哪怕你再牛逼克拉斯,可還沒牛到刷臉就能暢通無比的地步,還是得讓裡邊的『貴人』給吱個聲。
「我一會兒就回去,你等五分鐘」周鑫鴻說。
說完後就快步往回走,東雲縣委和縣府離著很近,他說五分鐘還包括了下樓的時間,不一會兒,就看到了縣府門口不遠處挺著的奧迪q5,他直接邁步走了過去。
尚富海也不能真等著表哥過來接他,趕緊的下了車。
「鴻哥,忙不忙,今天有點事找你商量商量。」尚富海說。
周鑫鴻看看背後的縣府,說:「走吧,去我辦公室坐坐。」
有周鑫鴻帶路,這回暢通無阻了,尚富海心裡氣也順了,特權嘛,他現在也有了。
「鴻哥,你上次說的聯合執法,什麼情況了。」尚富海直接就問。
周鑫鴻笑了笑,沒說話,一路和迎面而過的點頭微笑著打個招呼,一直進了他的辦公室,尚富海打量著副縣級的辦公室。
說不上什麼奢華不奢華,看著挺普通的樣子,辦公桌椅都是中國風的,便是招待用的沙發和茶几也是中國風的,整個辦公室里一件靚色的東西都沒有見到。
「鴻哥,你這裝修的也太樸素了吧。」尚富海歪歪嘴。
周鑫鴻還是笑了笑,說:「這樣就挺好的,我都還沒有干出什麼成績來,你想怎樣,有人也不答應啊。」
這話說的話中有話,尚富海還聽出來一點味道,表哥乾的也不順。
不過想想也是,企業不順暢頂多了是市場的競爭,價格的競爭,說到底是錢的競爭。
可表哥他們的競爭,動輒要人命的玩意兒。
給尚富海倒了杯水喝著,周鑫鴻講:「聯合執法是我親自帶的隊,抓了一批,關了一批,罰了一批。」
他用三句話做了最終的總結。
尚富海明白了,這次聯合執法是有效果的,別的他也不多說。
他繼續問:「鴻哥,你認不認識做自動化設備的,我爸他想在尚家莊辦個小規模養豬場,我尋思靠人太累,他那個身子骨也白扯,還是給他弄一套自動化的設備。」
「姑父要搞養殖啊,能行?」周鑫鴻真是嚇了一跳。
二姑夫剛剛才好了倆月,這就閒不住了?
尚富海無奈的搖頭:「我也沒有辦法,不讓他搞估計就要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弄,索性不如一次性幫他置辦齊活了。」
「這樣啊,那二姑夫他有點事忙著也是好事。」周鑫鴻點點頭,說:「你要的無非就是飼料攪拌機,傳送帶和自動上水機,這些都沒什麼技術含量,我一會兒給你個電話,你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這話說的毫不含糊,尚富海心裡感慨,怨不得權力讓人著迷,有時候它是真好使。
「鴻哥,你上次說的那個項目,我有些地方沒弄懂,你再給我說一說。」尚富海又問他。
周鑫鴻臉上的表情輕鬆了很多,他說:「我們當初是依託臨縣的阿膠產業,準備做阿膠附加產值的二次深加工,比方說阿膠糕、阿膠棗、阿膠副食品等等,這方面我們也組織了人手去深入研究,可惜錢花了,人也找到了,但項目半途夭折了。」
要是別人,周鑫鴻絕對不會給他們說這些話,怎麼漂亮怎麼說,但眼前這人是他親表弟,他哪怕是制度內的,可也有這個底線。
尚富海問:「鴻哥,那當初研究這個項目的一撥人現在都幹什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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