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對本府?」
紅娘子敏銳地聽出來某種訊息,道:「你的意思,是本府處置你們以後,還會有人替你們報仇雪恨?亦或是有人會站出來因為維護皇室的顏面而打壓本府?」
殷寒九冷笑,「不管是哪種原因,我只告訴你,但凡你不給基金會留半點情面,最後你也必然是要倒霉的。」
「那本府便等著那天的到來。」
紅娘子臉上沒有半點懼色,接著拱手道:「當今皇上英明神武,處事公正。你以為掛著皇家兩字,便可以任由你們為非作歹。莫說是你,就算是王爺,也同樣逃不過咱們大宋的滔滔法網!」
這話,卻是讓得殷寒九眼眸深處驟然收縮起來。
他能夠從紅娘子這語氣中聽出來一些東西。紅娘子這般中氣十足,怕莫不是……那位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給紅娘子施加半點壓力?
甚至,連半點要撈人的意思都沒有?
如今可是已經過去這麼長的時間了。
一時間,殷寒九忽的心亂如麻。
再好的定力和城府也按捺不住如此的忐忑,他緩緩抬起頭,深深看著眼神中好似有著蔑視之色的紅娘子好幾秒,「你真要魚死網破?」
「就你們?還不夠格對本府說這句話。」
這話卻是讓得紅娘子臉上的不屑之色更是濃郁起來。
而紅娘子的這種神色,也讓自以為是的殷寒九更加篤定某種事實。那位只怕是收到信後,已經決意放棄嘉定府這邊了,又或者是不打算為自己這些人花太大力氣。這兩種,沒太大區別。
他忽的呵呵笑出聲來,仰起頭看著天花板,道:「你肯來見我,是想知道我後面還有什麼人吧?難道這些時日以來,你們就沒有追查到半點消息?在我這,便就斷了?」
紅娘子冷冷道:「本府不得不承認你有些本事。整個基金會除去你以外,知道的竟然都只是嘉定府內的這些和你們有牽扯的人。不過本府想,你始終不交代肯定也是在等待著你背後的大人物將你給撈出去吧?」她搖了搖頭,「本府勸你不要抱有這種奢望了,且不說你等待的那個人是不是真有救你的能力,但凡他想要救你們出去,本府也不會直到現在都還連半點都察覺不到。迄今為止,為你們折騰的,只是咱們嘉定府的這些上躥下跳的小丑而已。」
殷寒九眼睛漸漸陰沉。
紅娘子接著說:「本府勸你還是快些認罪,並將你知道的事情交代出來。如此,興許還可以給你弄個戴罪立功,後半生可能也不至於到極其淒涼的地步。」
她背著手走向門外,「本府沒有時間和你多說,招不招由你自己吧!」
殷寒九看著紅娘子離去。
不知不覺已是天明,黎明的那道慘敗色曙光忽的將夜色刺破。
房間那高高的窗戶外邊,一道光照進裡面,落在殷寒九面前的桌子上。就那麼一小團,周圍,仍然是模糊的黑暗。
殷寒九已經保持發呆的模樣許長時間,似是所有思緒都被這道曙光衝散乾淨,他有些僵硬地轉頭看向屋外,道:「進來個人,我有話要說。」
門外很快有人走進來,還是那個監察局的年輕幹吏。
他手裡拿著昨夜那份材料,到殷寒九面前坐著,昨晚上只在門口板凳上稍微打了會盹的他止不住打了個哈欠,把材料放在桌子上,「說罷!」
說完眨了眨眼睛,但仍然是沖不去臉上的疲倦之色。
「除去嘉定府的這些人以外,其實拿走基金會錢財最大頭的……是當今的李國丈,也是咱們皇室賑災基金會的總會長。」
殷寒九突然說出來的這句話,才讓他臉上的疲倦猛地消散。
年輕幹吏差點蹦起來,臉上有著震驚之色,「你剛剛說什麼?」
殷寒九當然已經下定決心,也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了,道:「皇室賑災基金會最大的蛀蟲是當今李國丈。我們這些人拿到的,都是經過他盤剝的。」
唰唰唰!
年輕幹吏連忙在紙上寫下這條信息,緊接著問:「那你可有什麼真憑實據?」
「有。」
殷寒九道:「他為掩人耳目,每次都會把救助金先發放下來。然後,再由我們下面這些人換成別的東西偷偷孝敬上去。這兩年,我孝敬上去的財物之類都有記載。」
「在哪?」
年輕幹吏難掩臉上激動。
然而,殷寒九卻是忽的遲疑起來,道:「我一時忘了……」
說完只直勾勾看著眼前這年輕幹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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