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苒苒問了話,王綬雲淡淡的道:「托福,一切都很好。」
在王綬雲看來,現在他連見都不想見到楊苒苒,楊苒苒對他而言僅僅是一個過去的選擇和記憶,在經歷了出軌和流.產之後,他對她僅有的那麼一點感情也都消散了,現在倆人也不過是認識的陌生人罷了。
然而楊苒苒卻不這麼看,一反離開平城時對王綬雲咬牙切齒的樣子,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在她懷孕期間每日對王綬雲的咒罵了,說:「離開平城這麼久,已經有很多人不認識了,隨慶,領我認識認識這些人吧?」
王綬雲這才拿正眼看她,他很意外楊苒苒是以什麼樣的心態來說出這句話的,似乎她在視陳怡玢為無物,陳怡玢一看這種狀態,也不生氣,反倒像在看戲一樣,一聲不吱的站在王綬雲身邊。
王綬雲很直接道:「抱歉,你去找別人吧。」
又說:「我來正式介紹一下,我跟嘉和現在是情侶,今天我的任務是照顧好她,至於楊小姐還是去找你的男伴比較好。」說完拉著陳怡玢就走了。
陳怡玢今天穿著一身寶藍色的旗袍,上面繡著精緻的繡球花,戴著王綬雲送的一套大顆火油鑽的首飾,之前許開疆給她送禮物雖然沒有起到效果,但是卻給了王綬雲啟發,他從此隔三差五的就讓人送花、送首飾給她,陳怡玢反倒心疼起買首飾的錢了,說:「這些東西我有很多,別買了,省點錢吧。」
可是她這話說完的第二天,朱伯逸又送了她一套鴿血紅寶石的首飾,王綬雲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送珠寶這件事就停不下來了,陳怡玢阻止無效,也就這樣了。
倆人今天是來給鄒夫人拜壽的,送上了禮物之後跟鄒夫人行了禮,鄒夫人的壽宴辦得場面不是很大,據說鄒夫人不太喜歡人太多亂糟糟的場面,於是很多鄒世雄的下屬都只送了禮沒有來人,在場的都是鄒世雄派人送帖子的人物,像沙弗大使先生,工部局洋人總辦、華辦等等大人物都出席了。
鄒仁美又上來跟王綬雲說話,還跟陳怡玢說:「陳姐姐,向你借一下隨慶哥哥?」
陳怡玢給王綬雲遞了個揶揄的眼神,就對鄒仁美說:「好啊。」
王綬雲卻道:「仁美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鄒仁美道:「我有點話想跟隨慶哥哥說,能不能給我點空間?」
陳怡玢一聽,在旁邊說:「不用擔心我,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王綬雲聽陳怡玢這麼說了,只得跟著鄒仁美走了,陳怡玢還在後面幸災樂禍的沖他舉香檳酒。
結果鄒仁美將王綬雲拉到陽台上,她說:「隨慶哥哥,為什麼非得是她?」
王綬雲道:「心之所鍾,情之所系,這個也許就是緣分吧。」
鄒仁美道:「我也很喜歡你,也跟你有緣分啊。」
王綬雲道:「多謝仁美小姐抬愛,可惜我們是有緣無分,你知道我的過往,有過一段失敗的經歷,所以格外珍惜現在的感情生活,我很喜歡她,我對你一直是像妹妹的感情的,仁美小姐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鄒仁美大眼睛裡已經含了淚,說:「輸給她一個離了婚還帶著孩子的女人,並且還沒有我長得漂亮,我不服!」
王綬雲道:「在我看來,嘉和很漂亮並且很有魅力,我很喜歡她,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我也祝福仁美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說完他就要走。
這時楊苒苒卻從大廳走了進來,正好將王綬雲堵了個正著,鄒仁美沖王綬雲哼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王綬雲一看這形勢,也就明白了鄒仁美叫他是假,真正叫他的是楊苒苒。
楊苒苒沖他喊了一聲:「隨慶。」還遞給了他一杯葡萄酒,說:「這是你最喜歡的葡萄酒,特意給你拿的。」
王綬雲和楊苒苒在剛開始新婚的半年,那時候他倆經常在睡前一起喝一杯葡萄酒,享受著甜蜜的時光,可是後來過了新婚期,楊苒苒覺得他當時所在的地方窮鄉僻壤,不甘受苦,就自己跑回瞭望京,時間久了,跟他感情也淡了,後來還是他調到平城來,楊苒苒在母親的勸說之下才來了平城的。
楊苒苒以為自己遞給他一杯葡萄酒,帶著一點過去的回憶,再加上她一直認為自己在王綬雲面前是一往無前的,結果王綬雲接了之後卻隨手放在陽台的小桌上,說了句:「晚上在外面我很少喝酒,怕有什麼事反應不過來。」
楊苒苒道:「很少喝還是有喝的時候,今天晚上也不會有什麼事,喝點吧?」
王綬雲反而說:「你找我什麼事?」
楊苒苒在王綬雲面前露出自己好看的側臉,說:「以我和你的關係,我來找你就非得是要有什麼事嗎?」
王綬雲對她這種調子也是頗為了解的了,以前作為夫妻的時候覺得是情調,可是想到她跟邵興也是這個情調,他早就沒了什麼感覺,現如今更是不想多說什麼,只說:「你在這喝吧,我走了。」說著,越過她就往外走。
可是卻被楊苒苒一把抓住,她說:「隨慶,跟我說幾句話吧。」她低聲的說:「隨慶,我想你了,我知道錯了,讓我回來好不好?」
王綬雲聽到她說這話簡直像在聽天方夜譚一樣,楊苒苒以為婚姻是什麼?還是以為他王綬雲跟邵興是一路貨色麼?
楊苒苒繼續說:「我知道錯了,隨慶,離開了你我才知道你的好,邵興總在外面有別的女人,這時我才知道你的好,你對我的忠心耿耿,還總是滿足我所有的要求,雖然你不多說,但是因為有你,我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可以出入坐小汽車有人接送,被人稱為少將太太,可以跟最頂級的夫人交際,可以買東西不看價錢一擲千金。
王綬雲聽她說完,只靜靜的說一句:「楊小姐,當初你跟邵興好的時候,就已經給我戴了綠帽子,這是每一個男人都忍不了的,你不要孩子的時候,我也跟你說過,我再也不會管你了,你難道一轉眼就忘了對我造成的那些羞辱和傷害嗎?我跟你,早已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是後悔也好,錯了也好,跟我都沒有關係,我們各自有新的生活,我祝你和邵興白頭偕老。」說完,甩開楊苒苒的拉扯,直接走了出去。
被留下的楊苒苒冷哼一聲,喝盡了杯里的葡萄酒,低聲嘟囔:「哼,我楊苒苒看上的男人哪裡有能跑的了的!」
王綬雲回到眼客廳去找陳怡玢,只見張少白跟陳怡玢正聊得挺開心的,倆人不知道在聊什麼,聊得挺熱絡的,外人不知道的一看就是這倆人感情還挺好的。
張少白一看王綬雲過來,就說:「隨慶,嘉和就交給你了,我的護花時間結束了。」又跟陳怡玢說:「等過幾日再有進展我們另約時間聊,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人賣房子,也是嘉和你大方,錢款補償到位,那破房子給的補償金能在地段好的里弄買房子了。」
陳怡玢道:「我也是不想把事情做不美、給人留下怨言,本來也是為了讓大家開心的事,何必做得太緊呢。」
張少白說:「這事兒也就是你能這麼辦了,畢竟你在那塊地上掙了一大筆錢。」
陳怡玢笑:「這也多虧顧老闆大方。」
張少白又說:「想讓他更大方就讓你二哥早點借他錢吧,拿到錢他就立刻還你剩下的。」
陳怡玢道:「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就跟他說說這事,可不能耽誤顧老闆的宏圖大業呢。」
張少白笑,沖她拱拱手,去別處交際了。
陳怡玢小聲的跟王綬雲說:「怎麼樣啊,最難消受美人恩吶,何況還是兩位美人,我都看見楊苒苒進去找你了。」
王綬雲坐在她旁邊,倆人咬著耳朵,他說:「以前我不了解女人,現在我覺得是我不理解楊苒苒,這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她又說覺得錯了,想回來找我。」
陳怡玢道:「那感情好,多少人等著看這齣舊情復燃、破鏡重圓的戲呢。」
王綬雲瞥她:「你可別跟著瞎胡鬧起鬨了,以前那是不知道,如今體會到了你的滋味,我怎麼會再去干那種蠢事,是不是?」想到倆人昨晚自然而然抱在一起的吻,王綬雲特別開心。
陳怡玢聽他說那句『你的滋味』,臉也是微微發熱,嗔了他一句:「這麼多人呢,說什麼呢!」
王綬雲低聲笑,說:「我很歡喜。」又對她說:「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跟她早已是過去,再無可能,再說曾經我也跟你講過,少年慕艾的時候娶了她,不知道世間比顏色好更重要的是倆人情投意合,如今剛體會到這樣美好的感覺,怎麼會去做那種事,以前我曾經奇怪女人怎麼說變心就變心,現如今我也能體會到了,我戀上了你,也是再不想旁人的,只想跟你倆人長長久久廝守。」
陳怡玢難得聽他說這麼一大段情話,更有點不好意思了,說:「今晚這是怎麼了,說這麼多。」
王綬雲說:「剛才看到她,我覺得我也不能總將感情藏在心裡,平常想到了就要跟你說出來,讓你知道我的心思。嘉和,跟你在一起我覺得心裡說不出的快活,你呢?跟我在一起快活嗎?」
陳怡玢忍著害羞,也認真地說:「嗯,很開心、快樂。」
王綬雲高興的偷偷在身子後面捏著陳怡玢的手,倆人在這角落裡你儂我儂起來。
沒多一會兒,鄒夫人的壽宴開席了,鄒世雄先講了幾句歡迎來賓之類的話,接著開席表演是一串流暢的鋼琴曲,眾人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到了宴客廳中間的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上,一位漂亮的女士在彈著鋼琴,再仔細看,只見那位漂亮的女士竟然是楊苒苒。
楊苒苒穿著粉色繡花的旗袍坐在鋼琴前,姿態優美的彈著鋼琴,讓很多西洋人都頗為讚賞她流暢的指法和優美的琴聲。
陳怡玢還跟王綬雲討論:「她還會彈鋼琴啊?很多才多藝嘛。」
王綬雲說:「我聽說她家裡從小對她是當大家小姐培養的,樂器自然也是學習的一門功課。」
陳怡玢道:「她其實挺有才、挺聰明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才華總沒有用在正途上。」
王綬雲道:「交通次長家的女公子,掌上明珠,這個世界對她而言就是任予任求的,還沒有吃過苦,哪裡去體會別人的酸甜苦辣呢?」
陳怡玢想到上輩子楊苒苒後來的結局,說了一句:「也是頗為可惜的。」
她在這邊替楊苒苒感到可惜,人家正主兒可不覺得有什麼可惜,此刻賓客圍繞,隨著她的的琴聲牽動著心弦,不斷響起熱烈的掌聲,讓楊苒苒的心情十分的好,覺得她是世界的中心,這種別人矚目的感覺她特別喜歡。
一曲畢,迎來了熱烈的掌聲,楊苒苒如女王一樣走下了鋼琴台,下來的時候還示威一樣的瞟了瞟在旁邊的陳怡玢。
結果陳怡玢壓根沒有看她,因為她在跟沙弗大使和工部局洋人總辦聊天,上回許開疆的事情里,沙弗大使還幫了她的忙,怎麼說也得好好跟人家寒暄啊。
楊苒苒一看圍在陳怡玢身邊的倆洋人,心裡是知道這倆人身份,頓時那點示威感也沒了。她也意識到了,她可以跟很多高官、富商太太們交際,但是那些高官、富商們卻直接跟陳怡玢交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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