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林清才放鬆了表情:「這兩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啊,我說那個鎮國公家的,是不是傻啊,她爹都說不計較了,她再這樣,不是說明私底下鎮國公肯定不滿了嗎?這不是給鎮國公帶上個斤斤計較小心眼的大帽子嗎?」
頓了頓,又說道:「還有那個什麼郡主,要說鎮國公家的閨女是傻的,這個郡主就是個沒腦子的,剛回京,連京城的情況都還沒弄清楚,就跟著人來找茬,簡直就是……」
林月華挑了挑眉:「這種事兒,哪兒還用打聽情況,鎮國公,國公,安樂伯,伯爵,不用說就知道應該幫著哪個了。」
「我是說,這位郡主,好歹也是個郡主,有品級的,結果跟在蔣家那女人身邊,就跟個小丫頭一樣,簡直就是丟人啊,難道長公主沒教過她什麼叫高低尊卑嗎?」
林清撇嘴說道,林月華摸摸下巴:「這個真說不準,駙馬爺是做什麼的?我好像也沒聽說……好吧,咱們家也沒認上朝,自然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只是,我瞧著那位郡主的怒氣,好像不單單是幫著蔣姑娘的,可咱們又沒見過這位郡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誰知道呢,大約是這位郡主閒的沒事兒干?反正我瞧著她也不像是特別聰明的人。」林清撇嘴,正說著話,就聽外面有人問道:「是林姑娘嗎?我家主子正好看見林家的馬車,就讓小的過來問問。」
這聲音耳熟,林月華掀開車簾一看,還真是熟人,九皇子身邊的那個小太監。
「我們正打算回家……」林月華說道,那小太監忙笑道:「不耽誤事兒,我們家主子剛得了個新奇的小玩意兒,想給林姑娘看看。」
林月華有些猶豫,林清扒著她肩膀問道:「誰啊?他主子是男的吧?大姐,你不許一個人去見另外一個男人啊。」
林月華拍她手背一下,笑著對那小太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著去看看稀罕。」
正好問問郡主的事情,萬一真是她不知道哪兒得罪了郡主,雖說那位郡主也不能將她怎麼樣,但被這樣一個人盯著,時常找茬,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林清非得跟著去,林月華就順勢帶上了她和林婷,反正這見面光明正大的,又不是私底下幽會,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這次九皇子約的是珍寶閣,這店裡並非是賣古董的,而是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兒,有做的小玩具,有小機關,還有琉璃器皿之類的。
林月華剛進去,就被掌柜迎到了內室。九皇子正坐在椅子上,盯著面前的一個東西看,是木器,從背面看,林月華也沒看出來是什麼,只覺得像是個樓閣。
「林姑娘,你瞧,這東西精緻吧?」聽見腳步聲,九皇子抬頭,然後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起身示意林月華到自己這邊來,林清在後面抽了抽嘴角,感情她和林婷就是透明人啊,明明她們姐妹倆長的也不算瘦小,可偏偏,九皇子的眼神半點兒都沒落到她們姐妹倆身上。
林月華也是,一開始還想著介紹一下自己的妹妹的,但轉眼一看見桌子上的東西,就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來:「這是閣樓?做的真精緻,天哪,看著就像是真的一樣。」
半個胳膊那麼高,卻有三層樓,裡面的擺設全都是微型的,一張桌子還沒一根手指長,上面的東西卻都十分逼真,有書,有硯台,有筆架,還有個小小的人兒坐在上面。
「太漂亮了,這是誰做的?」林月華側頭問道,九皇子笑眯眯的看她:「你若是喜歡就送給你了。」
林月華瞪大眼睛:「送給我?不行不行,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我說行就行,其實這東西看著精緻,也不費錢,就是幾根木頭雕刻的。」九皇子笑著說道,沒等林月華開口,旁邊林清驚呼了一聲:「天哪,這是紫檀?」
九皇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繃著臉看林清,林月華也吃驚:「這是紫檀木做的?紫檀木,用來做這個?」
她雖然沒學過辨識木料,但什麼木頭貴還是知道的,紫檀可是被稱為木中黃金的,誰家能有一套紫檀的家具,那簡直就是有錢的要飛起來了。
這麼名貴的木料,就用來做個一個三層閣樓?雖說這閣樓做得很精緻,很漂亮,但總覺得,有點兒太浪費了。做玩具嘛,用什麼木料不行啊,紫檀木就是用來做個梳妝盒,都要比做玩具好啊。
「咳,不是紫檀木,是像。」九皇子垂死掙扎,林清雖說學過辨識名貴的東西,但沒見過,也只是能將自己學過的東西和眼前的對照一下,被九皇子這麼一反駁,就有些不確定了:「只是像?」
九皇子輕咳了一聲:「你是林姑娘的妹妹,林二姑娘吧?要不要吃點兒點心?」
林清看林月華,林月華這才回神,趕緊介紹道:「這位是九皇子,九殿下,之前咱們家的事情,都是九殿下幫忙的。若不是九殿下,咱們家指不定就要沒了。這是我二妹妹,這是我三妹妹。」
九皇子點點頭,倒是林清和林婷有些慌。旁邊小太監眼珠子轉轉,笑嘻嘻的湊上來引林清和林婷說話:「之前掌柜的還進了一批好東西,兩位姑娘隨小的去看看?若是有看中的,咱們殿下都送給你們。」
林清年紀大,懂事兒,只看林月華,倒是林婷有些心動,但她也聽話,自家姐姐不開口,就站著不動。
林月華想了一下,點頭,林清這才拉了林婷跟著那小太監出門。頓時,房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林月華猶豫了一下:「殿下,您可知道和悅郡主?」
九皇子點點頭:「大長公主的嫡女,最小的一個孩子,備受寵愛,怎麼了?你遇見了和悅郡主?」說著,忽然皺眉:「這位郡主脾氣有些不好,是不是她對你說什麼了?」
「不是不是,郡主和蔣姑娘在一起。」林月華忙說道,腦袋飛快的轉動著,怎麼說才能顯得不是自己在告狀呢?畢竟,大長公主是九皇子的姑姑,這位郡主就是九皇子的表妹了。
人家是一家人,皇親國戚,自己卻只是和九皇子見過面,連朋友都不一定算得上,親疏遠近,一看就知。
「那丫頭脾氣大,眼睛長在額頭上,下巴長在鼻子上,恨不能一下子將天給捅破了,你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和我說,我給你出氣。」
九皇子皺眉說道,林月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說好的郡主是你表妹呢?這樣不問一句,就先站在我這邊,真的好嗎?
抬頭,對上九皇子的視線。林月華不傻,她雖然不是絕頂聰明,卻也有幾分聰慧,再說,女人對這種事情,天生比較敏感。
九皇子和林家非親非故的,為什麼之前自己一求助,九皇子就願意幫忙呢?林家可是什麼好處都沒能拿出來。
九皇是成年皇子就算沒有要職也是要上朝的,也是要處理公事的,為什麼自己一上街,就正好能巧遇九皇子呢?
一次兩次的,那是湊巧,三次以上的,那就是算計來的了。
林月華伸手摸摸臉頰,自己這張臉,也並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吧?再看看身材,才十四歲,連初潮都還沒有,及笄更是還有一年,什麼□□,更是不存在,這樣的乾癟身材,能誘~惑了九皇子?
「我並非喜歡那些外在的東西。」林月華想的入神,那一系列動作下意識的就做出來了,九皇子在一邊看著,忽然笑道:「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的性子。」
林月華瞪大眼睛,剛才是九皇子再說話?不是別人假冒的?
「我喜歡的,是那個面對困難不慌不忙,面對人禍能冷靜想辦法,面對家境改變能淡然面對……」九皇子慢吞吞的說道,林月華瞪大眼睛,這真的是在說自己?
「殿下是不是誤會了?我之所以……」林月華艱難的想辯解,九皇子擺擺手:「我只相信我看見的,月華,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現在還沒及笄,所以我不著急,等你及笄後,我娶你過門可好?」
林月華沉默,這事兒怎麼說呢,肯定是好事兒。自家雖然有爵位了,但爵位是大哥的,親爹是伯爺和大哥是伯爺,這是兩回事兒。最明顯的區別,若是林承業是伯爺,那林月華的自稱就是臣女,若是林鴻光,那林月華面對貴人,就得自稱民女。
若是能嫁給九皇子,那就是一朝飛上枝頭,麻雀變鳳凰了。再也不用擔心林家會出什麼事情了,再也不用做噩夢被親爹賣人了。就是林家以後真出什麼事情,有九皇子在,那也絕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可風險也是有的,喜歡這東西,能保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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