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低著頭,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
正好醫生走出來,給顧淺凝做過檢查了。
季江影問他:「怎麼樣?」
醫生推了一下鏡框安撫:「季少,別擔心,看檢查結果腦袋內部沒有受傷。之前疼得厲害,跟傷口有關係,而且有可能是神精痛。再觀察一下,如果還疼的厲害,就要給她吃止痛藥或者乾脆打針。」
顧淺凝從裡面出來,一張臉蒼白,細碎的花蕊一般,西風吹彈即破。季江影和簡白過去扶她,手指觸到病服,背後濕了一片。
簡白一陣唏噓:「是不是疼的厲害?不行就打止痛針吧。」
顧淺凝勉強笑起:「我沒事,媽,你不用擔心。」
季銘憶感慨:「瞧這傻孩子,為了爸那件寶貝把自己摔成這樣。」
顧淺凝一點兒都不嬌弱,還能跟他說笑。
「爸,你那件寶貝能值林肯的價錢,我這次的醫藥費跟那比起來九牛一毛,怎麼想都划算。」
況且對於喜歡那些寶貝的人來說,不是價錢可以衡量的。
季銘憶直說:「好孩子啊……」
顧淺凝被扶到病房裡休息,她想睡一會兒,脖子不太能動,整個人很僵硬,全身都酸痛不止。
簡白就招呼著大家:「讓淺凝休息一下,我們先出去吧。江影,你遲些上班留下來照照吧。」
季江影扣著她的手指,還是冰冰涼的,跟不通血脈似的。
等人一走,問她:「你會工夫?」其實昨晚就想問,卻一直沒有機會。
顧淺凝平躺在床上,抽出手指,縮進被子裡。這個季大少一雙眼跟淬了毒似的,冷漠又鋒利,如一把刀,能把人一刀一刀凌遲掉,仿佛沒什麼東西是他看不穿的。
昨天那樣迅速敏捷的動作不要說女人,就算有點兒工夫的男人也辦不到,可她卻做到了。
季江影眯起眸子盯緊她,眼中光色一閃。
顧淺凝掩手打了一個哈欠:「季江影,你能不能有點兒人性?我才挽救了你們季家價值連城的寶貝,你還要對我嚴刑逼供麼?你是季大少,還是周扒皮?」折騰了一夜,她真的累了:「我說扒皮兄,能不能讓我先睡一會兒,你也不要在這裡杵著了,去幫我買碗粥總可以吧?」
季江影看著她,涼涼說:「好,你先休息,我們以後再說。」
顧淺凝沉聲感嘆:「睡醒了又是一條好漢。」
季江影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嘴角微微上揚,那樣子像是笑了。
季家人一離開,顏如玉又溜了進來。早上鬧得很不愉快,季家人離開時甚至沒有叫上她,季江然更沒理會她,直接回公司上班去了。顧淺凝這麼一折騰,整個季家都驚動了,很明顯她現在是季家的大功臣。
門板微啟,床上顧淺凝已經睜開眼睛。
似乎料到顏如玉會折回來,飄渺的笑了聲:「你是來跟我懺悔的。」
顏如玉忍著怒火說好話:「淺凝,真的很抱歉,昨晚以為你沒事了……沒想到你竟頭疼得厲害,其實我不是有意的。」
顧淺凝「哦?」了聲:「你是怕我在季家人面前說不中聽的話,損壞你的形象是不是?」看到顏如玉一陣沉默,她嘴角的笑意又擴大了一分,甚至有一些張狂,告訴她:「我哪裡都不疼,頭也好好的。」
顏如玉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看了她好一會兒緩不過神來。比早上過來的時候還要心驚,無論如何沒想到顧淺凝是裝出來的。
嘴巴動了動:「你是故意的?故意讓季家人趕到醫院來,看到我不在是不是?顧淺凝,你實在太卑鄙了。」
「卑鄙?」顧淺凝莞爾:「這充其量算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我只是告訴你,跟我鬥法,你差遠了。要裝聖女你就像模像樣的裝下去,三番兩次使絆子,簡直是自尋死路。」
顏如玉真的氣急,靠過來扇她的臉。
這一回顧淺凝竟然一點兒不反抗,硬生生的挨了她那麼一下,痛呼出聲。很是不巧,門板應聲開啟。
季江影已經走了進來,看到顏如玉的手掌揚在半空中還來不及收回。而顧淺凝一側臉偏向一邊,清析的幾根手指印子。
伸手將她扯到一邊去,手勁很大,顏如玉的骨頭要被捏斷了,可是顧不上呼疼,已經狼狽的跌坐到地板上。
季江影發起火來很有幾分嚇人,眸子冷硬的眯著,眼風凌厲,仿佛萬箭穿心。
以前顏如玉就聽安子析說季江影在公司的時候脾氣很不好,要是哪一時不開心,屬下們都是小心意意的,唯怕引火燒身。
季江影冷冷的問她:「你發什麼瘋?被江然說幾句心裡不痛快,來這裡找不自在?」
顏如玉哭著說:「大哥,你聽我說,不是那樣的……」
顧淺凝氣色本來就很不好,被重重的打了那麼一下,一說話嘴角都像微微顫抖,賭氣一樣:「你們都出去吧,是的,我是裝出來的,其實我好得很,一點兒事都沒有,這樣你們滿意了吧?」
顏如玉憤然的看向顧淺凝,手足冰冷,像是被人猝然捅了一刀,感覺她像魔鬼一樣可怕。
季江影也默然的看著顧淺凝,臉頰偏向一邊躺著,變色的那一塊觸目驚心,神色憔悴,心中說不出是氣惱還是憐惜。
當即抄起電話給季江然打過去:「過來把你未婚妻帶走,她怪你大嫂昨晚發病,說她是裝出來的,還打了人。」
說完便掛斷了,不容顏如玉爭辯,扯起她扔到門外去。
顏如玉哭斷了腸,名副其實的百口莫辯。
季江然氣壞了,本來工作的時候就不喜歡有人打擾,何況是在開會。他不方便回去,就直接打電話回季家。
告訴簡白:「顏如玉那個瘋女人,她跑醫院裡撒潑,還打了大嫂。就因為你早上訓了她幾句,不服氣就說大嫂是裝出來的……」說到最後,實在不耐煩起來:「媽,我現在忙的要命,你把那個瘋婆子帶回去看好了。」
簡白不禁對顏如玉失望起來,沒想到平時挺精靈的一個丫頭,竟能做出這種渾事。
就連季銘憶也怪她;「都是你慣出來的,本來一樣的兒媳婦,總是偏向一邊,現在好了。」
簡白胸悶氣短:「我怎麼會想到如玉能做出這種事。」
大聲吩咐管家:「去醫院把二少奶奶帶回來。」
顏如玉坐在車上,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感覺心灰意冷,有眾叛親離的感覺。這些年都是她算計顧淺凝,步步為營。每次看顧淺凝當眾出糗吃癟,莫說多高興。如今卻被她一次次反咬,仿佛連翻板的餘地都沒有了。
季江影沾濕了毛巾幫顧淺凝敷臉。
顧淺凝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說話,季江影問她還要不要吃飯了,她也不坑聲。
這個男人似乎不太會哄女人,勸人的軟話一點兒不會說。只告訴她;「餓著肚子會很沒戰鬥力。」
顧淺凝不相信這個時候還會有人來攻擊她,才這麼思縈而過。
唇齒上一涼,如同玉石貼面,卻是軟軟的,離得這樣近,鼻息上迷漫著淡淡的香水味。睜開眼,季江影俊顏在眼前無限放大,太近了,反倒看不清楚,只看到眼睫毛比女人的還要長。
顧淺凝抬手鎖他的要害,意欲將人推開。那隻手不知是被他怎麼握到掌心裡去的,船過水無痕,速度比她的還要快。
季江影眼裡含著層淡淡的笑意,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告訴她:「沒有力氣就沒有戰鬥力,連被人偷香都不能反抗,是不是很慘?」
把粥放到她面前,又說;「我去叫看護來餵你,我要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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