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門悍女 057風雲驟變

    已經到年底了,不想竟發生這樣的事。

    顧淺凝抱著箱子從萬盛大廈里出來,那個時候已經下班很久了。季江影連帶公司職員早都離開,她才將手裡的東西徹底整理出眉目。抱著東西出來,放到車上去。

    沒想到下雪了,大廈前的那片廣場靜悄悄的,人語鳥不驚,只覺得跟畫一樣。沒有人,只有雪花靜靜的飄落,揚揚灑灑。方感覺自在,過了今晚再走到街上,場景定會是場悽厲的重現。謾罵諷刺,戳破脊樑,跟離開時的窘狀隱隱重合,才越發覺得幾個月的時間都是虛度。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中間所有的時光被壓縮,縮成一個微茫的點,小到可忽略不計。

    她裹緊了大衣,靠在車身上抽菸。蔻丹鮮艷,微微翹起。看著漫天的飛雪笑出聲,她倒沒什麼可在乎,如今的顧家就好像跳樑小丑。作的越狠,死的也會越慘烈!

    指腹用力,掐滅手裡的煙,身體已經凍透了,想找個地方喝茶。上車的時候給季江然打電話。

    「顧家的事是你做的?」

    「你說哪一件?」他手上有工作,有一點兒分心,聲音緩慢慵懶,越發顯得這個人漫不經心:「哥哥雖然下流無恥,卻也不是無所不做。你得說明白才好。」

    顧淺凝提醒他:「讓顧家流離失所那件事?」

    季江然停下手裡的動作,靠到椅背上好笑:「這個不是跟你說過了,還來問,傻了吧,傻了吧。」

    「你不是說我的任何要求你都會答應。」

    「只要你來我身邊,要天上的星星,哥哥都會攀梯摘給你。」

    顧淺凝搖頭:「那個我不要。」她已經發動引擎,接著說:「顧家的事你不要插手,無論誰求你都不要再管好了。畢竟都姓顧,在這個城市總要給他們留個一席之地。」

    季江然飄飄的笑起來:「我有那麼閒?我招惹顧家還不是因為你。你說怎樣就怎樣。」

    這樣一點兒小事他總該信守承諾的,顧淺凝半點不擔心,「啪」一聲將電話掛斷。

    季江然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似笑非笑:「敢掛我的電話,顧淺凝,你會遭報應的。」

    顧夫人沒想到顧淺凝會來,顧老爺子更加沒想到。

    見她出現在門口嚇壞了,訥訥:「淺凝……」

    顧淺凝推開她,走進去。

    顧老爺子在她手裡吃過苦頭,可比顧淺淺長記性。當即防備地提醒她:「如果你是來這裡胡鬧的,我會馬上報警。」

    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怎麼鬧?將風聲搞大了有什麼好,照樣於事無補。髒水已經潑上身,跳進黃海都洗不清了。

    她面無表情的坐下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顧老爺子沉吟的看她,失神的老目之中諱莫如深。

    「不為什麼,只是將實話說出來,讓世人看清你的真面目。」他又說:「反正我現在一無所有,也沒什麼可怕的,就算你有那些男人,也沒辦法將我怎麼樣了。」

    顧淺凝眯起眼睛,一隻手緊緊的摳著沙發邊緣,一直摳到裡面去。喘順一口氣,只是涼涼說:「你是一無所有慘到家了,不過你還有命在。」

    顧老爺盯緊她。

    顧淺凝反倒笑了聲,站起身說:「是我自找不快,早該想到跟你們這些人也談不出什麼,你們就是巴不得我死。不過我奉勸你,看好自己的命。將不久矣。」她聲音輕飄飄的,宛如鬼魅。轉過頭來看到顧夫人,張著嘴巴是想跟她說話。顧淺凝已經伸手拍在她的臉上:「你可真是顧淺凝的親媽,她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顧夫人一張臉滿是慌張的愧色:「淺凝,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你們每次出賣顧淺凝,陷她於水火就會有辦法了是不是?」她板著臉,冷冷道:「你們拿她的幸福換取辦法,就不怕不得好死?」

    顧淺凝覺得胸口那裡悶得厲害,就要沒辦法喘氣了。不得加快步子,快速走出酒店大堂。

    天已經黑透,冷氣如霜,吸進肺腑中如刀割一般。也有短暫的茫然,顧淺凝的人生真是糟糕透頂,要像現在這樣露洞百出,處處被人算計。

    生在長在這樣的環境中,苦不堪言,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顧淺凝一走,顧老夫掩著嘴巴哭起來。不是一點兒感觸都沒有,指著顧老爺子問:「你為什麼非得編造那些謊話?你明知道淺凝她從來沒有勾引過你,是你對他想入非非,這些事我都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有發生過,你為什麼還要這樣?讓她一個姑娘家怎麼活?」

    顧老爺子咬牙切齒,只差伸手打她。

    惡狠狠的說:「我就要讓她生不如死,她不是很有骨氣,有本事就出去賣啊。真以為我不能將她怎麼樣。」呵斥她:「再替她說話你也滾出去,我會咬著這個謊言到死,讓她一輩子不好過。」

    顧淺凝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公寓樓下有人喚她的名字,聽不太清楚,所以不確定是真的。

    「穆曉黧。」

    穆曉黧……這樣虛幻,仿佛隔空傳來。聽到耳中,就只有陌生。

    顧淺凝步伐頓住,站了兩秒鐘才回過神來轉身看。雪花仍舊細碎,像剪碎的紙片,兜頭往下落,迷離得人睜不開眼。天那麼黑,光也十分慘澹,她的腦海里,也只剩下一片灰濛濛的影子。

    看到一個人本來斜倚在車身上,此刻正站起身朝她走過來,身材挺拔,翩翩搶眼。其實路燈昏黃的光在這樣的天氣里是很微弱的卻勾勒出來人華麗剔透的輪廓。

    顧淺凝是個不會做夢的女人,只是有一點兒恍惚,就連《大話西遊》也沒有看過,卻聽別人說,有一個叫做至尊寶的男人是駕著七彩詳雲來的。然後她靜默的佇立著,就仿佛有五光十色的燈光照顧進她的眼睛裡,寶石一樣,熠熠生輝。

    薄雲易看她只微仰著頭看著他,伸出手指輕觸她的額頭。

    指腹有一點兒涼,可是聲音溫暖:「這麼傻,怎麼當的高級秘書?」

    在顧淺凝聽來卻極其諷刺,現實得不能再現實,拉下臉。她心情不好,連語氣都很糟糕。

    「怎麼?以為我是先上床,再上位?」

    薄雲易怔了下,嘆口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淺凝搖頭笑起來:「你明知道我不叫穆曉黧,我是整座城聲名狼藉的顧淺凝,你以前沒有聽說過?」

    想起來了,才覺得初時他就是在戲弄她,她家喻戶曉,臭名遠揚,他又是季江然的好朋友,怎麼可能不認得。即便以前真的沒見過,現在也該見識到了吧?而且她正好因為這個被辭退了,多麼應景。

    想一想,總在最狼狽的時候遇到他,連她都覺得是場鬧劇。這樣趕巧,讓人哭笑不得。她心情不好,連說話都沒法心平氣和。

    薄雲易定定的看著她,他是認得,打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誰。可是他從來不與謠傳為伍,在他看來,她就是穆曉黧。

    看她鼻子都凍紅了,穿的那麼單薄一定很冷。不管她是否願意,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到自己的口袋裡取暖,他的手很大,在外邊呆得太久,也僅有微薄的溫度,卻很快暖起來。

    「我什麼都不知道,但什麼都不相信,我只知道我是呈揚,而你是穆曉黧。你當時就是這麼告訴我的,我就相信了。」

    顧淺凝抽出手:「薄先生,別說笑了,這不是童話故事。」

    想知道他是誰並不難,季江然身邊的朋友非賢即貴,一問便知。她也早就知道了。

    反正都是胡謅,扯平了。

    「薄先生,我還有事,先上去了。」

    薄雲易在背後問她:「為什麼沒有赴約?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顧淺凝頭也不回:「沒那個必要,我們又不是朋友。」

    她沒有朋友,孤立無援,到現在連組織都回不了。不過她從來不會害怕,他們本來就是孤軍奮戰的。人出生的時候沒有人陪著,死的時候更加不要指望。

    而且有些人了無牽掛是好的,軟肋太多只會死得更快。

    薄雲易就知道她是個冷漠的女人,早在初見的時候就知道,這樣不容親近,那些傳言又怎麼可能是真的。

    他來了很長時間了,來的時候不是不猶豫,她一定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他這麼久都不出現,忽然現身,會不會被置疑是來看她的笑話?薄雲易做一件事還從來沒有這樣猶豫過,顧慮重重,總想不清自己的心意到底是怎麼樣的。

    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不容分心,他咬牙切齒等到今天。還是從東帝大廈里出來了,開車直往這裡,簡直沒頭沒腦。

    顧淺凝冷落了他,也不覺得失望難過,只是很心疼她。這個女人笑起來很漂亮,可是言不由衷,只一眼就能看出虛情假意。根本不是真的歡喜。

    她是不會微笑的。

    上官小小給他打來電話,電話里擔心不已:「薄雲易,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薄雲易手指有一點兒僵,就連聲音都十分僵緩:「在路上,快到了……」

    收起電話,抬頭,午夜鐘聲快要敲響的時候,眼前的建築物依舊燈光璀璨。顧淺凝就在哪一扇窗里他也知道,本來不知道,可是她上去的時候他一直仰頭看著,只有一盞,很快亮起來了。他知道,那一定就是她。

    昏黃的顏色,很溫暖,跟她這個人一點兒都不一樣。

    薄雲易感冒了,而且還是重感冒,不僅發燒,還流鼻涕,從早上就打不起精神,連一杯牛奶都喝不下,更別說其他早餐。可還是得去上班,最緊要的關頭,如果稍有懈怠,就會全盤皆輸。

    他們蓄意待發這麼久,總不能在曙光來臨之前功虧一簣。

    上官小小快要急死了,看他穿上西裝外套就要出門。吵他:「薄雲易,你不要命了?三十九度五!你還想去哪裡?」

    薄雲易整理茶几上的文件,收到文件夾里。

    沒有抬頭:「不工作怎麼行,你不知道現在有多關鍵。」

    「再關鍵也能不顧自己的死活啊。」上官小小拉住他,心疼得直想掉眼淚。不知道怎麼就凍到了,昨晚回來就聽他吵著發冷,看著沒什麼精神,就擔心他生病了,卻說睡一覺就好。早上一來就發現他臉色極不正常,懷疑他是生病了,拿溫度計一測,嚇死人。「我先陪你去醫院吧,等燒褪了再去工作也不晚。否則你這樣去上班,一準會暈倒過去。」

    薄雲易顧不上,推開她。

    「小小,別鬧,我真的沒時間。吃點兒藥就好了。」

    他非要出門去工作,她也沒有辦法。從小到大他一次都不肯聽她的,都是她圍著他的屁股後面轉。

    勸不動他,只得給薄雲易的家裡打電話。薄夫人接的,聽到上官小小說薄雲易病了,立刻有些坐不住了。

    「小小,我過去吧。你雲易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上官小小說;「伯母,你先別過來了,他現在很忙,也沒時間陪你。一定又會怪我多嘴把你叫過來。你就給他打個電話勸他去醫院吧,他那樣子我真不放心。」

    薄夫人馬上就給薄雲易打過去。

    一看來電顯示,薄雲易就有些明白了。接起來,略微不耐;「媽,小小跟你說的?根本沒什麼事,小感冒而已。」

    「小感冒會燒到快要四十度?」薄夫人擔心的要命:「雲易啊,你的身體又不是鐵打的,工作再重要也不及身體。快去醫院看看吧,否則媽媽現在就飛過去。」

    薄雲易阻止她:「媽,你可千萬別過來,我這兩天是真忙,你來了也看不到我人。行,我弄完手頭上這點兒事馬上去醫院。」

    這樣一說,薄夫人總算安下心來,再三囑咐,才把電話切斷。

    薄雲易哪裡真有時間去醫院,每時每刻打的都是一場硬仗。早在第一次舉牌,季江影就有了反應,在他的意料中,必然要宣布反收購。而且那個男人手段一直毒辣狠絕,反撲迅猛而強烈,即便有所準備,還是微許的措手不及。真的要是最慘烈的一場戰役,只是薄雲易預計,時間一定不會很長。越是慘烈的戰役,勝負越容易分出,生死成敗就在這兩天。

    總算他心裡有底,所以除了辛苦並不感覺焦躁。早在幾個月前就有過一次摸底試探,當時就說總有一天會用上,到底還是用上了。如今再加上季江然源源提供的那些精準資料,幾乎招招致命,算是掐在了季江影的軟肋上,在這次收購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不知季江然是從哪裡得到的,一定在萬盛安插了線人,看來還是季江影極度信任的高管,以至於要像今天這樣致命,幾乎等同於抹斷了他的喉。

    一天下來渾渾噩噩,強打起精神,身體還是覺出倦怠來。其實室內很暖,平時穿著襯衣都不會冷,今天穿著外套卻一直打冷戰。

    服了幾次感冒藥,效果並不好。可是不敢沒完沒了的吃下去,只怕病不好,藥物的副作用又上來了。

    上到總裁室的時候,季江然一眼看出他不對頭。從來都是神采奕奕的,即便極度疲憊,那種慵賴也不會有這樣的病態。

    「生病了?」

    「一點兒小感冒。」攥拳咳了幾聲,顧不上說這個,自己都不去理會,只是不敢靠得他太緊,坐到沙發上。「二少,再有兩天時間,我們和大少的鬥爭就要見分曉。」

    季江然並不問他成敗,心中似乎已經十分篤定。這幾天季江影的脾氣暴躁,心情也很不好。他去萬盛閒逛,在大宅也遇上兩次,看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可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那種冰冷的色厲內荏,在季江影的身上還是很少看到。難得他也有狂燥不安的時候,對他而言卻是一種喜悅的信號。

    「雲易,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想一般人很難跟我大哥較量。」

    這個他心裡比誰都有數。

    薄雲易在工作上素來是個求穩健,講效率的人。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會斷言。

    「二少,說這樣的話還維持尚早。不過二少提供的那些資料,對這次的收購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季江然淡笑不語。靠到椅背上,只說:「等著吃慶功宴吧。」

    兩人談了一會兒工作上的事,薄雲易起身離開的時候覺得身姿微微晃了一下。撫著額角按了兩下,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季江然提醒他:「要是身體不舒服,馬上去看醫生吧。」

    薄雲易笑了笑:「等到吃慶功宴的時候再去看不遲。」

    晚上的時候季江影回大宅睡,很晚了才到。還有下人沒睡,看到他回來。馬上問:「少爺,您吃晚飯了嗎?」

    季江影本來不苟言笑,這一回的神色更是冷。抿著唇角:「不吃了。」直接去書房。

    不多時,簡白敲門進來。端著青粥和小菜,這麼晚了還工作,晚飯一定沒顧得上吃。

    「江影,這段時間怎麼這麼忙?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情?」

    季江影順手接過來,放到一邊沒有動,撐著額角說:「沒什麼事,年底了,一定會忙一些。」又問:「媽,你怎麼還沒睡?」

    「聽到下人說你回來了,過來看看。就猜你可能會回來,廚房裡給你留著吃的,先吃點兒東西吧。」

    季江影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哪有心情吃東西。上來的時候吩咐下人沖好咖啡端上來。東帝來勢迅猛,像是一股致命的浪潮,連市場上的股份流通都被拉散了,多少股東惶恐張望。他的資金儲備一直不如季江然雄厚,哪裡真的敢正面迎敵,這個但求自保的時候壓力已經十分大。還要面對銀行逼倉這樣那樣的風險,早已焦頭爛額。他知道東帝有誰在背後做推手,薄雲易那個人小小年紀,做起事來不動聲色,卻宛如夾雜砂礫的狂風暴雨,打到身上就是刺骨疼意,不容小窺。

    「放這裡吧,我一會兒吃。媽,你去休息吧。」

    簡白站在那裡沒動彈,看了他一會兒,還是問:「這些天怎麼總來家裡住?不會跟子析鬧彆扭了吧?」

    季江影沉著眸子,已經將電腦打開,閒閒說:「沒有,很多文件都在這裡,搬回去很麻煩,這幾天又正好需要就來這邊住了。」

    簡白又說:「前段時間子析跟我說她想要個孩子,我覺得是好事,你們的年紀現在要孩子正合適,你又是家裡的長子……」

    季江影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媽……你去休息吧,我現在沒有心思想那些事,真的太忙了。」

    簡白看他眉頭緊鎖,又清楚他什麼脾氣。點點頭:「那好吧,改天再說。你也別工作到太晚,早點兒休息。」

    不放心,第二天就給安子析打電話。兩人約在咖啡廳里見面。

    安子析知道季江影這幾天為了什麼事情煩心,心知肚名,所以並不去招惹他。而且顧淺凝現在被他從公司趕出去了,對她來說如願以償。這些還都算不了什麼,顧淺凝更悲慘的命運還在後面,想一想就覺得開心不已。

    和顏悅色:「媽,你不要擔心,我跟江影好好的。我支持他的工作,也理解他,他現在一心撲在公司上,我沒什麼意見,孩子的事情我也願意等他想好了再說。」

    簡白點點頭,安子析這麼識大體,沒法讓人不滿意。

    而且她聽說顧淺凝被季江影辭退了,這樣也好。關於顧淺凝的謠言遍布全城,誰粘上了都很麻煩,而季江影這次沒有半點兒袒護,當天就將人從公司趕出去了,市面上對兩人的微詞總算沒有那麼壞。

    簡白感嘆似的說起來:「上次媽跟你說什麼來著,江影不會做傻事,到什麼時候你們夫妻才是一條心的。顧淺凝現在出這樣的事正好讓江影死心,省著他再趟這淌渾水。」

    其實早上一起用餐的時候,她在餐桌上就提點到了。讓季江影離得顧淺凝遠一點兒,跟她粘上邊沒什麼好,以前季江然不是沒吃過苦頭,她可不想每個兒子都在她的身上栽一回。

    季江影不愛聽,蹙著眉頭不說話。

    就連季銘憶也覺得煩:「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早幾年就管不了了,你說的話哪有幾個真會聽。」

    季江影這才抬起頭;「爸,媽,我知道了。不會讓你們操心。」

    安子析高興的問她:「媽,江影真是這樣說麼?」

    「媽還會騙你,所以才讓你和江影好好的。等到年終這段時間忙過了,你們再要個孩子也不遲,到時候你想去哪裡玩,讓江影陪著你一起去散散心。」

    安子析也是這樣打算,不是季江影的秘書了,再忙也會比以前清閒,閒來無事的時候就會計劃兩人的將來。只要顧淺凝這個肉中刺一剔除,她似乎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這些年她一直跟在季江影身邊對他還是了解的,爛情只是別人說,並不是真的那樣。能讓他動心的女人幾乎從沒有過,唯獨這個顧淺凝總覺得兩人關係隱隱扯不清,所以一直放不下心,現在她從公司離開了,也算去了她的一塊心病。

    回去的路上給顧淺淺打電話。

    「我回頭就跟二少求個情,這事雖然難辦,不過我會盡全力。但是顧伯父那邊一定不要鬆口,死死的咬住顧淺凝不要放,一旦她有好日子過了,你們顧家就會很難過,她一定會反咬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招致命,讓她沒有翻身的餘地。沒人比她更希望顧淺凝至此臭名遠揚。

    顧淺淺也是這樣想,千恩萬謝掛了電話,一心等安子析的好消息。

    安下心了,才敢去找段存。好幾天沒有見他了,也沒接到他的電話。事態平息之前她一直被困在酒店裡,顧淺雲說了,這事是她惹下的,要再敢出去胡鬧以後真不管她。顧淺淺便有些怕了,如今終於有了眉目,喘口氣,一心只想往外面跑。

    段存不在家,也是,他那樣的人白天怎可能什麼也不乾的呆在家裡。顧淺淺知道他是遊手好閒的公子哥,可偏就是喜歡。總比那些裝模作樣的男人強。

    給段存打電話,可是他不接。最後沒辦法,去他常去的娛樂場所找他。段存帶她來過幾次,侍者也都認得她。問他:「段存在這裡吧?」

    侍者就把包間號告訴她。

    顧淺淺找上去,門也沒敲直接推門進去了。一屋子男男女女,有人在唱歌,聲音雜亂而刺耳。顧淺淺適應了一下包間內的光色,才看清段存坐在一堆人中間,懷裡抱著一個女人,肩膀的衣服被段存扯開了,而他正埋首在她的肩胛骨中,連顧淺淺進來都沒有看到。

    「段存!」

    顧淺淺本來就一身大小姐脾氣,生起氣來沒頭沒腦,就連顧家人都拿她沒辦法。氣不打一處來,不管多少人在場,過去扯過女人的頭髮就開始撕打。「你這個狐狸精,你敢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包間內的人譁然,好些在看笑話。指著顧淺淺那樣,對段存說:「你家的,行啊。」

    段存這才看到顧淺淺,也不是聽不出朋友語氣中的諷笑,扯過顧淺淺一把甩到茶几上。瓶瓶罐罐嘩啦啦碎了一地。

    「你他媽的瘋了,鬧夠了沒有?滾出去。」

    顧淺淺氣勢洶洶的又來撕打他,扯著嗓子罵:「段存,你這個混蛋,這個賤人是怎麼回事?」

    段存實在被她吵煩了,拉著手腕拽出去。背後朋友的譁笑聲傳出來,直嚷著顧淺淺是母老虎。

    這裡面的人哪一個不出來玩,卻沒一個像顧淺淺那樣潑辣又較真的。

    顧淺淺妝都哭花了,一到走廊就不動彈了,哭得更狠,讓段存跟她說清楚。


    段存跟她說什麼呢?才清閒幾天她就回來了,煩的不得了。

    「顧淺淺,你看明白了,我就是這樣的男人。你願意跟著我,我給你錢花,讓你住大房子,也承認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跟誰玩你也別管。你要是受不了,馬上走,以後別再來找我。」

    「段存……」顧淺淺瞠目結舌。

    段存直接打斷她的話:「什麼也別說,自己選。選後者馬上在我面前消失。」這個女人他是真的有些受夠了,長相不錯的女人又不止她一個,除了這個顧淺淺實在一無事處。

    顧淺淺從沒在段存的臉上看到這樣認真的神色,以前為了討好,自然在般隱忍謙讓,現在明顯不一樣了,看到他眼中濃烈翻滾的不耐煩,也有些怕了。

    不等她選,段存推著她的肩膀向外。

    「回家想吧,想明白再來。」

    顧淺淺從會所里出來,縮到門後哭起來。

    顧淺凝自打被公司辭退,幾天沒有出門,外面天寒地凍,流言蜚語,宛如人間地獄。本來就沒有多嚮往,無事可做,大都在家裡睡懶覺。小區裡面有超市,需要什麼都很方便。

    可是每天財經信息會看,新聞也會關注。

    財經那一塊炒得最熱的還屬季家兩兄弟,萬盛和東帝的一場惡戰已然到了白熱化。東帝發起的攻擊迅猛,明顯有備而來。但萬盛的反撲也不是蓋的,猛烈得讓東帝片刻喘不過氣來。

    就是這樣冒險的情況下,東帝還是採取了最極端果敢的做法,可見決策人的魄力,竟完全不畏懼萬盛會絕地反擊一招鎖命,出擊的力道狠絕,宛如破釜沉舟。明顯是想一鼓作氣,出其不意將對手一舉殲滅。

    幾天的時間就已收購萬盛不少的股份,照這樣下去,東帝不愁很快將萬盛收進囊中。

    顧淺凝也有些驚訝,她在萬盛的時候矛盾還很鬆弛,季江然有事沒事去五十三樓閒逛,當自家的後花園一樣。哪裡有撕破臉的架勢,更像是別人捕風捉影的閒話,實則沒有的事。不過三兩天的時間,局勢兇險如斯。看過之後扔到一邊,一笑了之。

    兄弟倆反目成仇,要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不禁讓人咂舌。

    就連季江影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回要敗在自己弟弟的手上。

    這次季江然賭得很大,卻出其不意的賭贏了。一種慘絕的念頭置入心間,冷靜如季江影也有一剎那的時間不能思考,如此一來,他就將整個萬盛全部輸掉了。

    這樣的打擊絕對致命,季江然這一回做得滴水不露,運作已經到了極限,已然再無生機和迴轉的餘地。以前他總能在最緊要的關頭絕地反擊,將對手逼退回去。這一次卻沒能夠。是季江然太過了解他,知道他行事的手段,一早準備,一早也就有了防備。

    安子析沒用秘書通報,已經沖了進來。

    「江影,真的出大事了?」她有一絲慌然,掌心中全是汗。背後也是冷汗涔涔,摳著桌面的指腹緊緊的。

    季江影靠到椅背上,眼底散出清冷光輝,神色也是遙遠而冷漠的。嘴角一動,微微的笑起來:「全盤皆輸。」

    安子析微微震了下,大腦中一片空白,心底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咆哮,不該是這樣的。季江然答應過她,只是虛張聲勢,並不打算是真的將萬盛收購。以他的能力和本事也不見得就真能辦法。安子析當時正因為相信這樣,才答應跟他結成聯盟……

    聲音發澀:「沒有迴轉的餘地了麼?江然他是你的親弟弟啊,怎麼可能會真的對你出手。」

    季江影抬眸看她:「怎麼不可能?這些年我和江然明爭暗鬥,你不是不知道。那些比例驚人的股份什麼時候被他暗中收購的,我竟然都不知道。做得一絲破綻都沒有,顯名冊上沒有,更看不出哪些人是內鬼,再加上這一次薄雲易幫他收購的,萬盛如何不會慘敗?」

    安子析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周身寒意頓生。瞳孔灰濛濛的,拳頭攥得很緊,心愿達成了,心底最隱秘的一處卻並不覺得輕鬆。

    有些慌張的說:「江影,我想起一件事情,你等一等。」她推門跑出去,直接下樓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沒多久又返回來,拿了一個信封上來,厚厚的一沓。

    「我知道你知道這些事一定會生我的氣,但是公司現在出了這樣的大事,我想還是要拿給你。我是找人跟蹤過她,怕她私下裡跟你有聯繫,以前我對你真的不放心……這些都是私家偵探拍到的。你看一下,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季江影一雙眼本來就生得像似浸了月影的深潭,淡淡眯起來,更加深不可測。不等安子析再說什麼,他已經拎起外套出門。

    安子析沒有叫他,也沒有追出去。而是有些虛脫的頹在那裡。

    她不相信萬盛會跨掉,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安子析扶著辦公桌,喃喃自語。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她想要的分明不是這個。驀然想起什麼,瘋了似的奪門而出。

    顧淺凝有的時候會有一種錯覺,這個世界靜寂無聲,只有她一個人。她進進出出,做什麼或是想什麼,都跟鬼魅差不多。

    世界不在乎她,她也不在乎整個世界。只等著季江影跟上級疏通好,抓緊時間回基地,從不認為這裡的一切跟她有關係。

    所以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心生恍惚,沒料到會有人過來,如今滿城風雨,人言可畏,季江影對她避之不及,不會上門來,除此之外還會有誰?從沙發上跳下來去開門。

    才一觸及到門把手,來人已經大力的推門進來。「哐當」一聲巨響像要把門板都摔碎了。季江然像一隻狂燥的野獸,氣到極至否則不會眼眸腥紅。伸手掐上顧淺凝的脖頸,動作凌厲而狠戾,顧淺凝下意識防備,可是對峙就忌諱一招半式的遲緩,已經被他釘到門板上。

    到現在才見識他的真功夫,不是虛張聲勢,也不是花拳繡腿。裡面也有「黑鷹」的影子,她並不陌生,可是,不是他的對手。

    季江影掐得她透不過氣來,纖細的脖頸白皙美好,轉眼一圈刺目的紫痕,像一條蜿蜒爬行的蛇,醜陋不堪。

    顧淺凝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可是不求饒,她沒有這樣的習慣,只是目光清冷的盯緊他,慢慢的有一些渙散。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個了解的機會都沒給她,他就這樣出其不意的對她下狠手。

    喘息越來越費力,眼冒金星,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仿佛不勝重負。

    顧淺凝將指掌垂下去,連掙扎都不。

    季江影知道她有多決絕,哪怕真的掐死她……他們這些人金戈鐵馬,根本就不怕死。

    於是漸漸放開她,可是怒火一分不減,從褲袋裡掏出照片扔給她。安子析請的私家偵探,一定是花高價請來的高端。拍得很詳細,幾乎都要是顧淺凝和季江然的。原來他們在私下頻繁接觸,餐廳,酒吧,別墅,大街……他們像對情侶一樣傾身交談,神色親昵。季江然甚至挑起她的下巴親吻她,嘴角的笑痕溫存小意,只覺得無比溫柔。還有山上別墅里,窗前季江然一身閒散的居家服從背後抱著她。

    長焦距拍出的畫面仍舊很清析,那樣詳和的景致綻在耀眼的晨光里,在季江影看來諷刺至極。怎麼可能沒關係?

    牙齒都要咬碎了:「原來是你,竟真的是你。你不是組織的叛徒,卻是我的叛徒。那些重要的資料是你偷偷傳送給他的是不是?」

    只能是她,她是他的高級秘書,他信任她,把她當戰友一樣信任。所有不讓別人經手的東西都交給她去整理。結果就是她在身邊的這段時間,東帝力挽狂瀾的將萬盛收購了。如果沒有人裡應外合,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辦得到?!

    「是你對不對?原來你的心思一直在他的身上?」季江影拳頭攥緊,收縮幾次,還是一巴掌揮了出去,打到顧淺凝的臉上火辣辣的疼,顧淺凝的嘴角裂開了,滲出血,可是不吭聲。表情里有無謂的倦怠,可是沒有恐懼。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可是百口莫辯。那些東西的謹慎程度她最知道,經手的人少之又少,至於季江然怎麼搞到手的,她也想不明白。但是有了這些,她的嫌疑無非要是最大的。

    季江影現在正在氣頭上,一個公司垮掉了,這對於一個素來所向披靡的男人來說,比起打擊只怕會更覺得諷刺吧。怒火中燒,說什麼他能聽得下去?他一定被氣瘋了,敗在自己弟弟的手上,像個天大的恥辱。

    見顧淺凝不吭聲,越發覺得氣不可遏。她從來對他都這樣冷清,連個微笑都是漫不經心的敷衍,懶得說話的時候無論他拿怎樣的權勢壓她,她都敢不吭聲。把他當洪水猛獸一樣忌憚著。卻肯對另外一個男人燦然微笑……季江影腦子裡亂轟轟的,連自己都要搞不清楚,這樣生氣到底是為什麼?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敗北,還是這個出賣他的人是她?

    季江影隱約覺察到恐懼,一種可怕的東西像隧道一樣吸噬著他。那感覺是陌生的,從來沒有過,所以不可知。只覺得無法撐控,有難以言喻的微妙感處,第一次這樣怕,仿佛天塌地陷。

    煩燥達到極至,才會不顧一切的懲罰她,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按到懷裡,低下頭撕咬她,無法躲避,亦無法呼吸。

    「你不是沒有心,也會對一個男人動情麼?」他想刨開來看一看,看那裡生出什麼詭異的東西,讓她連自己的長官都要背叛。

    顧淺凝劇烈的掙扎反抗,兩人動起拳腳,真的打了起來。眨眼客廳內的東西碎的碎,散的散,顧淺凝看他瘋了,一定不會就犯。第一次看到季江影臉上有這樣的神情,像遙不可及的一幅山水畫,顏色淡雅,都是墨色的。動作間,只一個清析的輪廓,卻有著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悽惶。

    她打不過他,再劇烈反抗也只是垂死掙扎。只會讓他的動作更重更狠,弄疼她,甚至弄出血來,有刺骨的痛觸。

    季江影聽說通往女人靈魂的通道是**,他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難道就因為季江然跟她睡的次數最多,她的心就要偏著他?

    顧淺凝的衣服已經被他撕得粉碎,手腕上都是淤青的痕跡。哭鬧都沒有用,只會讓他沒完沒了,發泄完就離開了。

    她縮到被子裡一直沒有吭聲,身體有些疼,可是懶得去洗澡。

    她絕對是被人給算計了。不單是她,連季江影也被蒙在鼓裡,說到底,他如今這樣比她還要慘澹。

    萬盛本來如日中天,任誰都沒想到短暫的時間就被人給收購。這樣慘絕人寰的打擊,對季江影這樣的強者一定難以忍受,所以才給她判這樣的重罪。

    可是她真的沒有透露任何的東西給他,季江然每次出現在她面前,與工作相關的事一點兒不會問。

    太累了,眼皮越來越沉,什麼都顧不上想就睡著了。

    季江然似乎料到安子析會來找他。所以當前台一通報,馬上讓她上來。

    他定然春風滿面,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金融圈都知道這一仗他打得漂亮。賭大了,卻贏了,運氣好得沒話說。

    看到秘書引安子析進來,笑著站起身,一如既往的風流倜儻:「大嫂,你怎麼來了?」接著擺擺手讓秘書出去,親自去給她泡茶。

    安子析後知後覺,一路上想得再明白不過。明著是合夥算計顧淺凝,實則真正被算計的人是她,她被季江然當槍使喚了,致使萬盛機密泄露,有機會讓季江然乘虛而入,而季江影一敗塗地。

    「啪!」一聲。

    揚手打在季江然盈滿笑意的臉上。她氣得臉色發白,說起話來連聲音都微微顫抖:「你不是說只是虛張聲勢,你根本沒辦法收購萬盛,不過就是想要顧淺凝?只要讓他看到你和顧淺凝足夠親密的證據,將兩人成功離間,等季江影一唾棄她,你就收手麼?到時候各取所需,得償所願麼?而現在呢?」

    她讓顧淺凝再度聲名狼藉了,又按著他最初說的,以嫉妒的名義找來偵探社的人拍到那些照片,再把那些足以撼動萬盛引發惶恐的機密文件偷給他。如他所說,季江影那種泰山崩於前微然不動的人,除了萬盛地動山搖。如此一來讓季江影心生疑慮,牽怒顧淺凝,將她成功逼退到絕路上。那時候只要季江然一伸手,就會成為她唯一的依靠。

    可結果呢?

    季江影是真的牽怒顧淺凝了,季江然卻沒有遵守約定而是蠶食萬盛,成了最大的贏家。

    現在就連他們安家都一無所有了,華宇之前被萬盛收購,安家所有股份都在裡面,是她一生的保障和指望。如今全都沒有了,成了東帝的囊中物。

    「季江然,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個對不對?你想收購萬盛?」而顧淺凝只是一個很小的因素。

    季江然被打了那麼一下,也沒有發脾氣,淡然的一臉笑,扯動一下嘴角說:「大嫂,你說的很對,這些年我一直想收購萬盛。卻苦於沒有辦法。當時我說的也是實話,想硬碰硬從我大哥手裡收購萬盛實在太難了。所以我需要有一個人做內應,裡應外合才好殲滅對吧。我找不到別人,就只能來找你。如果我不跟你那樣說,你會肯跟我合作麼?」

    季江影的防備銅牆鐵壁,除了幾個忠心耿耿的人,像近他的身竊取有用資料很難。如果安子析不是被嫉妒沖昏頭腦,極力想要剷除顧淺凝,是無論如何不會跟他結成同盟的。

    說到底她是拿捏到了她的短處,利用了她。

    安子析急火攻心,連嗓子眼都開始冒煙,動一動,撕裂般的疼。她知道季江然詭計多端,卻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做。無論如何沒想到他真的有本事收購萬盛,赫然明白他蓄謀已久。才能算計和天衣無縫,一箭雙鵰。

    惡狠狠的笑起來:「我實在太大意了,竟然會相信你。」安子析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她是女強人,外人面前沒有哭過,這一次卻抑制不住的想要掉眼淚。卻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已經很丟臉了,不能讓季江然無休止的得意下去。「季江然,你這樣卑鄙,我一定會跟你大哥說的。」

    季江然坐到沙發上,雙腿自然交疊,懶洋洋地眯起眸子:「大嫂,我忠勸你一句,最好不要跟我大哥說是你賣了他。他什麼脾氣你會不知道?我能不怕他,左右已經這樣了。現在萬盛沒了,華宇自然也就沒了。你們安家大不如前了,這個時候讓他知道你就是那個內鬼,你覺得你們兩個人的婚姻還有望麼?」

    安子析由於過份驚懼,一雙眼悽厲地睜大之後盯緊他。

    「我知道你是怕他知道真相,和顧淺凝的誤會解開了,你就得不到了是不是?」

    季江然撫著眉骨,仍舊痞氣的說:「還是大嫂了解我。我真的沒有看錯人。」

    安子析只冷冷的說:「季江然,你不會得好死的。」

    季江然反倒笑了:「謝謝大嫂關心我的死活。」

    安子析快速從季江然的辦公室里走出來,一進電梯眼淚奪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她狠狠攥著手提包,像要捏出洞來。自打她不做季江影的秘書,一心一意開始算計顧淺凝,就像布入了清平世界,以為自己每一步棋都走得都很好,只等著顧淺凝不得好死。根本沒有關心一下公司的運營狀況,也沒打電話回家裡。她被這些俗事沖昏了頭腦,哪裡還像個理智機警的職場人。即便時間短暫,市場也一定極其動盪了,她卻仿佛充耳不聞。

    季江然做好了這樣的萬全準備,竟連她堅信的季江影都無力招架。

    季江然說得對,一定不能說出去,一旦說出去,她和季江影就真的完了。

    只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回家之後被季江影看出破綻,沒有回家,而是一路哭著回娘家,到家的時候一雙眼睛腫得跟桃核一樣。

    安夫人看到她進門嚇了一跳,拉過來:「子析,怎麼哭成這樣?快來坐。」輕輕撫著背幫她順氣:「我知道萬盛出事了,你這幾天一定憂心壞了。家裡的日子也不好過,怕你更揪心,這些天就沒敢給你打電話。不過事已至此沒有辦法,你也要想開一些,別哭壞了身體。我相信江影一定會東山再起的,他在國外不是還有其他產業。」

    安子析越發痛心得說不出話來,如果讓她知道萬盛是她和季江然聯手摧毀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被她氣死。

    可是,到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四肢僵冷,跟生了一場大病似的。如果要一直放在心裡,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哭了好一會兒,還是說:「媽,萬盛的機密是我無心透露給季江然的,我沒想到他真的用那些東西去收購萬盛了……」

    正好被從樓上下來的安桐聽到這一句,一下氣得渾身發抖,大步走過來。從來沒打過安子析,她從小到大一直懂事優秀,是他們眼裡的驕傲,都是掌上明珠一樣的寵著。這一回卻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安夫人驚叫起來,將安子析護在懷裡。

    「老安,你真是瘋了,你怎麼打女兒?」

    安桐氣得虛指著她:「你說我為什麼打她,她糊塗啊……」安桐被氣得老眼昏花,安夫人不敢讓他動太大的火氣,拉著他坐下。

    安子析知道自己闖禍了,愣愣的捂著臉坐在那裡被打也一聲沒吭。雙目呆滯地盯著不知明的某處。

    安桐這回真的氣壞了,安子析什麼時候做過這種沒頭沒腦的傻事。

    只問她:「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季江然跟江影一直明爭暗鬥你會不知道?你是季江影的老婆防他還來不及,不長腦子麼?要把那些致命的東西拿給他?你當時處心積慮嫁給江影為什麼。現在過夠了是不是?」一陣痛心疾首,連胸口都疼了起來。仍舊說:「你再看看安家被你搞成什麼樣了,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了,你滿意了吧?你真是糊塗!」

    安子析噼里啪啦的掉眼淚,到現在也不知道該怎樣了。

    季江影娶她是為了什麼她很清楚,絕不是單純的喜歡。季江影一直對信息科技的相關產業有興致,所以很早覬覦華宇。就因為她瞅准了那是唯一可以取勝的籌碼,所以才戰勝了顧淺凝嫁到季家。而這一切都被她一手搞砸了。

    再罵下去也不是辦法,總要想法子解決。

    「江影知不知道這事出在你身上?」

    安子析倉惶的搖頭:「不知道,而且我相信季江然總不會去說。」他那個人計謀是我,卻不是一點兒底線都沒有,礙不著他什麼事的,他不會多管閒事。

    安桐總算放心一點兒,告訴她:「你不是說這事江影以為是顧淺凝做的麼,那就咬死了,把責任全都推到她的頭上去。要先讓季家人知道,是顧淺凝出賣了公司和季江影,等到全天下皆知都指責她的時候,就算她有口也說不清楚了。而且還要儘快和江影要一個孩子,否則你們的婚姻是否有風險誰也說不準。」

    安子析哭了好一陣,也有些冷靜下來了。是不能躲在娘家不回去,越是這個時候才越要冷靜。既然一切已經沒有了,總要讓季家看到她是和季江影患難與共的,這個時候才最見真情。就算安家倒下了,季家總不至於不要她。

    於是拿上包去季家。

    自己哭得眼睛通紅,一進大宅看到簡白坐在客廳里,強撐起笑。

    「媽,我來看看你和爸。」

    那樣子任誰搭眼一瞧就是哭過了。這樣大的事,季家一定都已經聽說了,兩兄弟鬧成這樣,也真是家門不幸,也只有他們自己不以為意,天天各司其職,吵著上市公司合法收購,哪裡真把對方當自家人了。

    「子析,過來坐,媽知道你一定很難過。江影他沒事吧?」

    安子析又掉了幾滴眼淚,還是微微笑著;「媽,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我會一直陪著他。我只有擔心你和爸,所以過來看看。爸他怎麼樣了?」

    簡白直嘆氣:「他還能怎麼樣,聽到這件事氣壞了,東西也不肯吃,在房間裡躺著呢。」

    安子析就說:「我上樓去看看他。」

    季銘憶的臥室在三樓,安子析放下包上去。

    敲了兩下,推門進來,叫他:「爸,聽媽說你都沒有吃東西,我來看看你。」

    季銘憶聽安子析進來了,也才坐起身。

    「這麼忙怎麼過來了?」

    安子析說;「不放心你和媽,過來看看。如今發生這樣的事,你們當老人的一定很操心。」

    季銘憶知道這兩個兒子從來野心勃勃,獨食吃習慣了,便誰都容不下誰。但總以為親哥倆總不至於真的鬧開,沒想到一出手竟是狠的。讓他在人前都要抬不起頭來。

    晦澀的嘆口氣,不說話。

    安子析安慰他:「爸,你就不要擔心了,該吃飯還是要好好吃飯。否則你的身體垮下了,江影和江然他們一定也會很擔心。」

    季銘憶哼聲:「他們會擔心我?巴不得我死掉才是。」

    安子析馬上說:「爸,你不要這樣說。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江影心裡也很難過。誰都不想公司垮掉,虧他那麼信任手下人,哪知道顧淺凝她……」像咬到了舌頭,話到嘴邊一下就不說了。

    季銘憶聽出蛛絲馬跡,追問她:「你說顧淺凝怎麼?」

    安子析想了一下,才勉強的說:「顧淺凝到江影身邊來,無論做他的情人,還是秘書,其實都是為了江然。萬盛那些資料就是她偷去給江然的,結果萬盛真的被東帝收購了。」

    季銘憶有幾秒鐘的呆怔,沒想到這事全是因為一個女人。本來鬧到這裡已經夠不堪了,如果真是這樣,真將季家的顏面丟盡了。

    「你打電話讓江影馬上回來,我要把這事問清楚。」

    安子析一聽要對質,還是有幾分慌。

    勸他:「爸,還是算了,江影的心裡現在也很亂。再說這事怨不得他,誰知道顧淺凝是那種人。」

    季銘憶不依,既然她不打,他自己打。為了防驚擾房間裡的電話拆掉了,只能下樓去打。他顫巍巍的從床上下來,身體已經不負重荷,每走一步微微顫。

    「我一定要問清楚,讓江影把顧淺凝也叫來,問問他們這是唱得哪一出,就不嫌丟人麼……」他倒不覺得顧淺凝真的是那樣不知廉恥的人,中間或許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安子析跟他出了房間,已然慌了神,如果幾個人真的湊到一起,依他們那種不羈的性情便不知要說出什麼話來。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只覺得沒有比這再可怕的事情了。仿佛著了魔,伸手一推,季銘憶沒有站穩,身體驀然前傾,從樓梯上滾落下去。旋轉式的樓梯,一落到底。

    她捂著嘴巴尖叫:「爸……」

    簡白和大宅的下人都聽到了,朝樓梯上看過去,季銘憶已經暈死過去。

    管家手忙腳亂打電話叫救護車。

    簡白抱著季銘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怎麼經得起這樣的摔碰。本來簡白有一些迷信,給他卜卦的時候就說這一年是他的一道坎,闖不闖得過都有得說。便徹底慌了手腳,讓人把季江影和季江然一起叫回來。

    去醫院的路上,安子析陪著,一直慌慌然的掉眼淚,滿是自責的說;「都是我的錯,早知這樣我就給顧淺凝打一通電話了……知道爸在氣頭上不宜走動,卻沒有拉住他。才出了這樣的事……」

    簡白淚眼婆娑的抬頭,目光一絲凌厲:「什麼顧淺凝?」

    安子析還是哭著說;「爸知道萬盛被收購是因為顧淺凝是內鬼,所以很生氣,就想叫她來問清楚,沒想到……」

    簡白更氣了,不想顧淺凝真的是個禍水,把他們季家攪得這樣不寧。

    季江影和季江然接到電話馬上趕到醫院去,季銘憶正在搶救室搶救。

    季江影問簡白:「媽,爸他怎麼會突然暈過去?」

    簡白傷心欲絕:「你們從來不讓你爸省心,現在又鬧出這樣的笑話,不是就想成心氣死他?還有顧淺凝那個害人精,要不是她,你爸怎麼可能一氣之下站不穩從樓梯上摔下去?」

    季江影木然地眯起眼睛,並不說話。

    季江然過來扶著簡白坐到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媽,我們的事自己心裡有數。這個時候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看爸怎麼樣吧?」

    情況很不好,搶救了很長時間,那扇門才打開。

    醫院最好的專家,仍是說:「這回老爺子血壓猛然上來了,再摔這麼一下,或許要永遠這麼睡著了。」

    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簡白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季江然抱住她,叫醫生過去搶救,頓時又忙亂成一團。

    等一切穩定下來,季江然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他在停車場抽了一根煙,摸出電話給薄雲易打過去。今天工作徹底接近衛生的,約好一起吃慶功宴,沒想到發生這些事,忙到現在時間已經錯過了。



057風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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