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我同你說,女人就是應該靠自己,你看我大姐,看我二姐,再看看我,不依靠男人,走到哪裡都不會矮人一截。再看看你,你原來手裡沒有一分錢,被阿爹管得死死的,他要你往東,你不敢往西,現在你在廠里是大師傅,負責看著手下那些工人,每個月拿一百塊錢的工資,手裡有了錢,再也不用向阿爹要錢,不用看他的臉色,是不是感覺特別有底氣?」
「你給我的錢,我都幫你存著呢,留著今後給你當嫁妝。」程招娣連忙解釋道,她節儉慣了,就算子女們給她錢,她也捨不得花,除了必要的花銷,都一點一點地攢起來打算留給他們,但也不得不承認劉天天說的對,要是錢都在劉長生手裡,她就算想貼補女兒一點都沒有辦法,有了錢,她的確有了底氣,也敢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用不著,我給你的工資,你隨便花就是了,我這麼大的廠子,難道還不夠我當嫁妝的?」劉天天笑了起來,「你看我現在工廠建得這麼好,阿爹倒是捨不得我出嫁了,恨不得我一輩子待在家裡當老姑娘,好把廠子留給向上呢。」
程招娣的臉色立刻變得很不好看了,劉長生打的是這麼主意,她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和他不一樣,她雖然也更看重劉向上一些,但還做不出犧牲女兒來成全兒子的事情。
「你別理你阿爹怎麼想,他現在也管不住你。」程招娣沒好氣地說,「女人該結婚還是要結,哪能不結婚?不然等你老了,干不動了,沒力氣賺錢了,誰養你?特別是你,你可不像你大姐二姐,國家給退休金養老的,你可是靠自己力氣賺錢的,得多為自己的將來考慮。」
「我前段時間遇到一個男人,差點還真就想結婚了,但是大姐讓我想清楚,我仔細想想,好像也不那麼想結了。」劉天天聳聳肩,雖然她現在還沒和關大江斷了,但已經沒有那種激情了,恐怕過不了多久,這關係也是要黃的。
「那個男人條件怎麼樣?」聽說她有對象,程招娣立刻來勁了。
劉天天也不瞞她,把關大江的情況一說,程招娣瞬間蔫了,一臉嫌棄,「離得那麼遠呢,不能嫁不能嫁。」
「我大姐還嫁到京城去了呢,你當時怎麼不嫌遠?」劉天天打趣道。
「我當時心裡也是捨不得的,但是親事是你阿公定的,又是嫁到莊家去,別說是京城了,就是國她也得嫁啊。」程招娣嘆了口氣,「幸好她現在回來了,就算不能天天見到,但是想她的時候還是能見上一面的,你要是嫁到東北去了,我一年到頭恐怕都見不著你一面……」
一想到這裡,程招娣又開始「嚶嚶嚶」地啜泣了。
劉天天這回沒覺得煩,心裡還暖暖的,無論怎麼說,她的阿媽都是真心疼愛他們幾個孩子,只得連聲安慰,「放心放心,我現在也沒打算嫁了。」
「還是在我們本地找一個吧。」程招娣拉著她的手,「我讓你大姐給你物色一個好的,她現在是副市長了,認識的人多,讓她在城裡給你找個當幹部的,或者找個國營大廠里的技術員,要那種大學畢業的,一定能相到一個滿意的……」
「阿媽,你現在還真敢想啊,讓我大姐來保媒拉縴?真當她有那閒工夫做紅娘啊?」劉天天啼笑皆非。
「你是她親阿妹,她總不能不管你。」程招娣堅決地說,「你要是不好意思說,我去同她說。」
程招娣現在出來工作,見的世面也多了,自然不滿足於讓女兒嫁個農村人,雖然劉天天沒有讀過大學,但她還是覺得只有城裡的工人能夠配得上她,現在劉好好當了大官,什麼樣的人找不到。
「別別別,她介紹了也沒用,我是不會去相親的。」劉天天瀟灑地擺擺手,「你要再逼我,我一氣之下說不定就嫁到東北去了。」
「你這是存心氣我啊!」程招娣又開始「嚶嚶嚶」了,「阿媽都是為了你們好,一個個都這麼不省心,聽阿媽的話乖乖去相親,找個正經人成家,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也能消停了。」
程招娣是真的愁,不僅為劉天天愁,也為劉學習愁。
可惜皇帝不急太監急,她去勸劉學習,劉學習當作耳邊風,連眉頭都不動一下,就由著她說,去找劉好好,讓她幫著勸,她也只是嘴上應下來,一點實際行動也沒有,好在她和劉天天住在一起,成天在她耳邊念叨念叨,希望她有一天能夠想通,踏踏實實地找個本地人結婚,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你別搭理就是了,他們那是妒忌我呢。」劉天天絲毫不受影響,「一夥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人,哼。」
「我去找仙姑給你們算過了,你今年有姻緣,可得抓緊了,如果錯過了,恐怕就要等到三十以後了。」程招娣唉聲嘆氣道,這也是她這段時間著急上火的原因,生怕外頭哪些傳言影響了劉天天的姻緣。
「仙姑?哪個仙姑?」劉天天放下筷子,嚴肅地盯著程招娣,「你是不是去找林婉英算命了?」
程招娣知道劉好好他們四個討厭林婉英,被劉天天這麼看著,也不由得有些慌亂,但是她是個老實人,實在學不會撒謊那套,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過去。
她這個樣子哪裡還能應付什麼啊,劉天天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氣得連飯都不吃了。
「阿媽,你是不是糊塗了?她過去和大姐走得近,林婉英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嗎?」劉天天咬牙,「她從小就愛演愛裝,什麼仙姑,放她的p,都是她假扮的,偏你還信!」
「你別亂說,她現在靈得很,好多外地人都專門來找她算呢,他們家供的仙姑娘娘是咱們縣香火最旺的。」程招娣連忙緊張兮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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