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我們生產隊的小學裡做老師,農村的條件不好,孩子們沒有什麼課外書看,除了課本他們沒有任何汲取知識的渠道,他們不知道什麼三皇五帝,不知道唐宋元明清,甚至連什麼是古代,什麼是歷史都不知道。後來我正好在廢品收購站淘了不少連環畫,上面零零碎碎地畫著一些歷史故事,他們都很愛看,但是那些連環畫大都以故事演義為主,真實性本來就有待商榷,還有不少誇張的藝術處理,這些片段一樣的小故事,他們越看越混亂,對歷史沒有辦法有一個清晰系統的理解,錯把故事當成真實的歷史,一個孩子連自己國家的歷史都不知道,是件很可悲的事情。」劉好好頓了頓,誠懇地看著認真聽她說話的蘇氏夫婦。
「二老都是史學界的大師,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一套針對沒有任何基礎的孩子們的歷史讀本,如果二老能夠幫助呼籲編寫出版一套面向孩子的歷史故事集,那就真是太好了。」
「對!你說的對!歷史不應該是只給學者研究,給大人看的,孩子也應該從小接受這樣的教育!不知道過去,還談什麼國家民族的未來?」蘇弘毅眼睛發亮,拍著大腿叫道,「用不著向人呼籲,我們自己來寫!」
他就不信他堂堂一個歷史學家寫不出歷史故事集。
「歷史是客觀的,枯燥的,想要按照脈絡將一個個歷史故事串聯起來不難,但要想寫得生動有趣,讓孩子們願意讀下去就不容易了。」楊平更理智一些,「我們倆寫慣了學術論文,下筆行文書卷氣太重了,恐怕孩子們不會喜歡讀。」
「寫給孩子們看的書,說容易很容易,說難也很難,不僅故事要生動,行文要有趣,最好還能配上圖畫,那種連環畫他們最喜歡。」劉好好建議道。
「這對我們來說的確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還是應該找那些搞兒童文學的人一起合作。」
「還得找個會畫畫的。」
蘇弘毅和楊平你一言我一語地認真討論起來,「好好,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把這套書做出來!」
蘇氏夫婦的身上有一種痴氣,一旦有了想法就不顧一切地想方設法去做,至於這套書能不能獲得同意出版,他們甚至完全沒有多考慮。
劉好好和莊立軍從蘇家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沉浸在這套書的策劃之中。
與幾位值得尊重的老人告別之後,劉好好再無牽掛,早已經是歸心似箭,和莊立軍直奔火車站。
「立軍哥!」一個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年輕人舞著車票叫道,「票在這兒!」
「謝了!」莊立軍接過車票。
「和我客氣什麼?」娃娃臉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劉好好,「這位就是嫂子?」
「行了,就你話多!」莊立軍有些不好意思,就算他對「嫂子」這個稱呼再受用,也不敢沒徵得劉好好的同意就胡亂應承。
「這是我的髮小胡國慶,聽名字就知道他是國慶那天出生的。」莊立軍拍了拍胡國慶的肩膀介紹道,他這個人一向清冷,能讓他做出這麼親昵的動作,可見兩人的感情的確很好。
胡國慶是莊立軍的鐵哥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哪裡見過他這樣溫柔地和人說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來有門啊,哥們這回是動了真心了。
「你好,我叫劉好好。」劉好好朝她一笑,大大方方地和他握手。
「嫂子好,嫂子好。」胡國慶連忙握住她的手,滴溜溜地轉著眼珠,這個小嫂子看上去不過清秀而已,但笑容溫煦和善,又落落大方,很討人喜歡,難怪萬年不化的冰山也會被她融化。
她「噗嗤」一笑,「你叫我『好好』就行了。」
「這哪行啊,還是叫嫂子,叫嫂子好。」胡國慶猴精猴精的,偷偷覷了一眼莊立軍的臉色,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立軍哥嘴上不說,心裡顯然很滿意「嫂子」這個稱呼。
劉好好也不是個愛較真的人,他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她這幾天已經麻木了。
「行了行了,我們得上車了,下回再聚。」莊立軍拍拍他的肩膀。
「你真是不夠意思,我才剛回來,你就要走,咱哥倆還沒喝一杯呢。」胡國慶埋怨道。
「今後有的是機會。」莊立軍使勁摁了摁他的肩膀,「欠你一頓酒,下回回來喝。」
「嘿,就等你這句話呢!」胡國慶嬉皮笑臉地低聲道,「哥,小嫂子真不錯,比陶愛紅強多了。」..
「你胡說什麼?別拿無關緊要的人和好好比。」莊立軍瞪了他一眼,「別在她面前說這種話。」
「聽不見的,聽不見的,再說了,我看小嫂子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胡國慶不失時機地在他耳邊輕聲說,「別怪兄弟沒有提醒你啊,大院裡誰不知道嬸子和陶家走得近,還放出話來說想讓陶愛紅做你媳婦兒呢。」
「胡說!」莊立軍的眉頭狠狠地擰在了一塊兒,幸虧劉好好已經先上了車,要真讓她聽到這些話,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麼是胡說?大院裡都傳遍了,她把陶愛紅看得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親,大家都在猜你最後是選陶愛紅,還是小嫂子呢,一邊是母親,一邊是父親,這選擇可不容易」
「沒什麼好選的,我和好好已經訂了親,她是我的未婚妻,其他人就算和我媽關係再好,和我也沒關係。」莊立軍一臉堅定地說,「陶家那邊我爺爺已經出面了,他們不會誤會的。」
「那就好,我看還是小嫂子好,」胡國慶朝他豎起大拇指,「陶愛紅那脾氣正常人都吃不消」
「行了行了,別囉嗦了,」莊立軍拍拍他的肩膀,一臉不耐,「這事兒今後別再提了,下次回來找你喝酒。」
「就等你這句話了,行!快上車吧,別讓小嫂子等太久,」胡國慶笑得滿臉是牙,看著他上了車,對著坐在窗邊的兩人喊道,「說好的喜酒別讓我等太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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