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柳河做菜的手藝已經很不錯了,幾道菜炒的色香味俱全。炒完她發現彭煜城還沒和何小曼說完話,就又煮了個湯。
全都做好的時候,柳成業也下班回來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
「媽,你哭過了?眼睛怎麼這麼紅。」柳河察覺出何小曼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何小曼放下碗,伸手撫了撫柳河的發頂,「媽媽這是高興的,媽媽的好安安長大了,都要嫁人了。」
「嘭……」何小曼話音剛落,柳成業手裡的飯碗便掉了下來,砸在他身前的小碟子上,發出一聲脆響。還好,飯碗在碟子上打了幾個轉,被旁邊的彭煜城及時扶住了。
「安安要嫁人了?」柳成業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啊,剛才煜城和我說了,他過幾天打算和安安登記。正好安安的生日也快到了,她的年紀也夠了。」何小曼感慨著回道:「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也捨不得,可誰讓孩子長大了呢。」
說話間,她的雙眼又聚滿了淚水,柳河也覺得鼻頭髮酸,也要掉淚。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安安的。不管她嫁不嫁人,總還是你們的女兒」,後一句話,自然還有別的意思,何小曼聽懂了。
她吸了吸鼻子,臉上露出一抹笑來,「是啊,總還是我們的女兒。」
吃過晚飯,何小曼去柳河的房間單獨說了會話,然後便回了自己的臥室。
柳成業還呆坐在床沿,來臉上還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呢?」
何小曼坐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把之前彭煜城讓她看的新聞以及對她說的話全都和柳成業說了。
末了,她才哽咽著道:「我也不知道答應他們結婚對不對,不過我想著,煜城就算不是彭家人,他一心一意地和咱們安安在一起,以後就算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他站出來,也名正言順啊。」
柳成業點點頭,嘆口氣,「聶家的孩子是好意,也是在跟自己家裡賭氣啊。你也別太操心了,咱們安安看著柔柔弱弱的,其實心裡有主意。」
何小曼伏在柳成業胸口,輕輕點了點頭,「安安是咱們一手帶大的,從小她就是個倔脾氣,我看著這兩年和煜城子在一起之後,她這倔脾氣倒是好了不少。可她骨子裡畢竟流的是聶家的血,聶家人的性子還是有一些的。」
就在何小曼和柳成業說話的時候,彭煜城已經悄悄溜進了柳河的臥室。
柳河去洗澡了,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進來。
柳河的臥室很小,東西卻不少,零零總總的,堆滿了每一個角落。
彭煜城不是第一次進柳河的臥室,卻從來沒有仔仔細細的觀察過。
正好趁著柳河沒進來,他開始四下打量。
最後目光落在柳河的書桌上,上面放了一摞書,大多是高中的課外輔導書。中間還夾了一個粉色硬紙外皮的日記本,彭煜城心下好奇,便把日記本抽了出來。
日記本原本是有鎖的,可惜鎖壞了。彭煜城挑挑眉,這麼好的機會,他要是不看就傻了。
隨手翻開一頁,上面滿滿的都是柳河清秀的字。彭煜城一目十行,很快就翻了好幾頁,一邊看他心裡還一邊琢磨,這到底是不是他小媳婦寫的,怎麼感覺一點兒都不像。
上面都是在抱怨,大事抱怨,小事也要抱怨一番。其中最多的,就是抱怨家境不好,不能像班級里別的女孩子那樣穿漂亮的衣服,用高檔的手機。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彭煜城不慌不忙的把日記本放回原處,坐到小床上。
他剛坐下,柳河就推門進來了。
「你怎麼進來了?這是在我家,你別胡鬧。」柳河上前就要拉他起來。
彭煜城反手握住柳河的手腕,一個用力,反倒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裡。
剛洗過澡的小姑娘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很好聞,他忍不住伏在她頸間深深地嗅了一口氣,在柳河掙扎前沉聲說道:「我什麼都不做,就是想抱抱你。」
他的手攬在她的腰上,果然沒有胡亂動作。柳河也怕他們的動靜太大,讓何小曼他們聽到,於是也便沒有掙扎。
「安安,你以前,幸福嗎?」彭煜城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在認識我以前。」
那本日記,是柳河讀高三的時候寫的,恰好是她認識他之前。
「幸福啊,當然幸福了!」柳河想也不想直接回答,「爸爸媽媽都很愛我,柳灝對我也很好。早前爸爸還沒升職,家裡的條件不大好,家裡不管有什麼好東西都要要先緊著我來。我早早就有手機了,柳灝卻一直到高三的時候才有,還是我給他買的。好吃的東西也是,只要是我喜歡吃的,他們就不會吃,都留給我……」
彭煜城聽著小姑娘說著以前的事情,心裡更加疑惑,現在他懷裡的這個人,和日記本上的那個小姑娘,差的實在太多了。
他的目光又不自覺地往日記本上看了幾眼,收回視線的時候,正好聽到柳河問他,「彭煜城,你是怎麼說服我媽媽的?」
「我這麼好的男人,錯過了可就再找不到第二個,現在我主動往陷阱里跳,阿姨還不得幫你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彭煜城洋洋得意地說道。
柳河捶了捶他的後背,自然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不過他不願意說,那就隨他去吧。
兩個人相擁著說了一會兒話,彭煜城便放下柳河,只親了親她的額頭就去柳灝的房間睡覺了。
擦乾頭髮躺在床上,柳河卻沒有什麼睡意。
沒想到彭煜城這麼容易就說服了何小曼,明天他們就要回省城,然後坐飛機去京城。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太快,她還來不及細細思量,彭煜城已經拉著她的手,急速奔跑起來。
她只能跟在他身後,無休無止的跑。而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所有的風雨。她要做的,只是跟上他的步伐。
也許彭煜城說的沒錯,既然早晚都是要結婚的,只要兩家都同意,早或者晚又有什麼關係?如果現在登記能讓彭煜城開心,她為什麼不這樣做?
想著這些事情,柳河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早早醒來,何小曼已經做好早飯,招呼他們過去吃。
吃過早飯,他們也該離開,彭煜城都走到門口了,忽然說道:「我的手機落在安安的房間裡了,我去取回來。」
柳河都來不及阻止他,他已經大步進了柳河的臥室。
把手機落在柳河的房間裡,不就證明他昨晚去過她的臥室了嗎,當著爸媽的面這樣說,柳河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何小曼和柳成業只當沒看見,何小曼拉著柳河的手,殷殷囑咐道:「去到彭家,要懂禮貌,別太任性。」然後她又湊近柳河,悄聲道:「如果彭家實在不同意,你也不用委屈了自己。」
雖然何小曼知道,有彭煜城從中間斡旋,彭家應該會同意,卻還是怕柳河受了委屈。
不大一會兒,彭煜城從柳河的臥室出來,和柳成業、何小曼告別之後,帶著柳河離開。
午後時分回到京城別墅,原本的打算是歇一會兒就去機場,卻沒想到家裡來了人。
「大哥,你怎麼過來了?」柳河進到客廳,就看到聶紹輝坐在沙發上。
「要回京城一趟,臨走前來看看你們,蹭頓飯,沒想到你們都不在。也是我想的不周到,來之前應該先給你們打電話的。」聶紹輝含笑看著柳河,溫潤地說道。
「那大哥吃過了沒有?我們也沒吃,不如一起吃一點兒吧」,柳河覺得很巧合,他們要去京城,聶紹輝也要去,不知道是不是一班飛機。
正想著,彭煜城也走了過來,問出了這個疑問,「幾點的飛機?我和安安也要回京城。」
聶紹輝驚詫地看著彭煜城,「你要帶安安回去?你們……」
「我們要結婚了,先登記,等安安畢業再辦婚禮」,彭煜城簡單解釋道。
兩個氣場都很強大的男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在柳河看來無波無瀾的眼神里,其實暗濤洶湧。一番對峙過後,聶紹輝終於開口,「我想,咱們應該同一班飛機,不如吃過飯咱們一起走吧。」
柳河當然願意,彭煜城也沒有別的意見。
三個人吃過午飯,還有一些時間,彭煜城就打發柳河去收拾幾件換洗的衣物,去彭家可能要住上幾天。
柳河乖乖上樓,吳微在廚房忙活,客廳里只剩下彭、聶二人。
「為什麼不告訴我?」聶紹輝沉聲說道。
「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彭煜城靠在沙發靠背上,懶洋洋地回道:「你擺那麼大的場子,把安安推上台,這麼大的事,在你全都準備好之前也沒有告訴我。」
聶紹輝沉默,沉默了許久,才淡淡說道:「我也知道這樣做有些衝動,但是我沒有辦法,我二叔知道了這件事。」
聶二叔,彭煜城的眼眸微眯,「他知道了又怎樣?他要是敢動什麼歪心思,收拾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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