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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嫣雙頰嬌紅似火,當麗妃提到「忠勇郡王」四字之時,她的眼睛亮的驚人,讓麗妃看了不由一陣心驚。當初剛剛進宮之時,她自己的眼睛裡也有那樣的光亮。麗妃都不用再問了,她的女兒必是情竇初開看上了那忠勇郡王季無忌。
「嫣兒,你怎麼犯糊塗了,忠勇郡王可是皇后的親外甥啊,你怎麼能看上他!」麗妃急急說了起來,她想的全是權勢立場之類的東西,獨獨沒有想到她的女兒年紀這么小怎麼就能動了情。
「母妃,您說什麼呢,你不還打算讓哥哥娶萱華郡主為正妃麼,哥哥能娶忠勇郡王府的郡主,我為什麼不能嫁給郡王爺?」莊嫣年紀還小,雖然也會害羞,可是卻不會象大姑娘那樣閉口不敢提起自己的親事,她在麗妃面前又是自在慣了的,因此說起話來便很是口沒遮攔。
「你……」麗妃被女兒氣的說不出話來,莊嫣卻雙眼閃動著異樣的光華,急急拉住麗妃的手說道:「母妃,郡主再怎麼著也不過是外嫁之女,可女兒若嫁入郡王府,就是王府的女主人,忠勇郡王一系的實力豈不都歸了哥哥。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啊。」
麗妃驚呆了,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九歲的女兒,這番話怎麼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事實上莊嫣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在觀魚台上看到季無忌,她的呼吸仿佛都要停滯了,那個英俊帥氣,便是生氣都那麼讓她心臟狂跳的季無忌,在那一瞬間就奪走了她全部的心神。在那一刻,莊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季無忌變成她的私人所有,絕不許其他任何人染指。
「嫣兒,可你還小啊!」麗妃薄弱無力的說了一句。
莊嫣立刻道:「母妃,宮外的小姐們誰不是從十歲上就開始相看親事,女兒今年都九歲了。」
麗妃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到女兒那堅決執拗的神情,她便不再說了,知婦莫若母,麗妃知道此時越是反對,莊嫣便會越發的堅持,反正她年紀還小,只不定過些日子自己便淡了,是以麗妃只換了說辭微笑道:「嫣兒,這事也不急於一時,你還小呢,公主是要過了十三歲才能指婚的。」
莊嫣微微低頭,片刻之後抬起頭來看著麗妃道:「母妃,不論父皇何時指婚,女兒只肯嫁忠勇郡王一人。」
麗妃只敷衍的笑道:「母妃知道了,日後議親之時,母妃會和你父皇說的。」
莊嫣得了麗妃的保證,臉上才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麗妃心裡極想問問女兒什麼這樣喜歡那忠勇郡王,又怕勾的莊嫣越發迷了心竅,只得壓下心中的疑惑,另尋其他的時機再問了。
還在觀魚台上的無忌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相中了,只氣鼓鼓的衝著莊煜囔道:「五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莊煜也納悶呢,順寧公主衝上來只是囔了一句,然後竟然還主動的道歉,這太詭異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細細一想,或許是這大半年的禁足讓莊嫣長了記性懂了規矩,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惹的。況且她剛剛被解除禁足令,若然又鬧出什麼事來,說不定又被禁足了,莊嫣應該是想到這個後果才道歉的吧。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莊煜點了點頭,對無忌笑道:「七皇妹從前一向嬌縱,想是禁足期間也吃了些苦頭,才會這樣吧,無忌,不用管她,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去燕喜堂了。」
無忌雖然貪玩卻不是不識大體之人,他點點頭道:「好,五哥我們走吧。」反正釣魚的興致已經被那位順寧公主全都破壞了,無忌也不想再留在觀魚台上。
午時開宴,太后和帝後分別坐於燕喜堂首座,皇室宗親文武大臣和內外命婦們坐於燕喜堂大殿之內,中間以十六扇紫檀架落地大屏風隔開男女。
太后坐的高,將文武百官並內外命婦都在看眼中,這一看,太后不由的暗自驚心,她才意識到隆興帝在不知不覺間將她的心腹從朝中剔走了一多半,只看三品之內的,已經沒有幾位大人是她的人。再看看命婦那一席,還算有幾位夫人是她的人,可那些命婦們也就是能提供些銀錢,卻沒有能力影響到朝庭局勢。
隆興帝和皇后見太后不動聲色的看著堂下的文武百官和內外命婦,兩個隱諱的交換了眼神,她們與太后鬥了這麼多年,豈會不明白太后在看什麼。
三旬酒罷,太后借酒蓋臉,向隆興帝說了起來:「皇上啊,你的親兄弟們都沒了,只剩下幾個堂兄弟,從前的事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就讓他們都回來吧,哀家有了年紀,只想看著你們兄弟和和睦睦的,我們皇室人丁興旺才是好兆頭,皇帝,你說是不是呢?」
隆興帝心中很不高興,當年他繼承大位,那些個親兄弟堂兄弟們可沒少在背後使絆子,這十來年中他的親兄弟有病死的,有嚇死的,有氣死的,總之現在一個都不剩,倒是那兩個堂弟還活著,一個被他封為吳王,發配到蜀中那蠻荒之地,另一個被封為寧王,打發去了寧化守祖陵。這二人無諭不得離開封地半步,此番聖壽節因不是整壽,所以隆興帝便特意不下旨招吳王寧王回京,也免得多生事端。吳王和寧王還算識相,只是上了請安摺子並將壽禮押送京城,其他再沒有任何的舉動。
太后心心所念的不是寧王,而是吳王莊鉞,這話說起來便長了。那是一段連先皇都不知道的隱秘之事,若是先皇知道了,太后必然早就被打入冷宮悄沒聲息的死去了。
「母后說的是,如今太子已經有子嗣,五皇兒六皇兒也都到了該出宮建府的年紀,過不幾年都能成家生子,到時候怕是母后連抱都抱不過來了。」
太后皺眉,她知道隆興帝在曲解自己的意思,可是又不能說的更加直白,事實上她剛才已經說的夠直白的了,再直白些,那就是立逼著隆興帝下旨招吳王和寧王進京,不要是說是隆興帝,便下頭的文武大臣們也不能答應,這是赤果果的後宮干政了。
太子妃就坐在皇后的下首,她將太后隆興帝的話聽在耳中,低下頭輕撫著小腹,臉上露出了笑意。她悄悄給貼身女侍一個眼神,那女侍會意,立刻將一道銀絲魚膾布於太子妃的面前。
皇后見太后大有不顧場合便要發作的意思,剛想說幾句和緩的話,卻聽到身邊傳來乾嘔的聲音,皇后立刻轉頭看了過去,只見太子妃以手掩胸,正對著盤中的銀絲魚膾發出乾嘔之聲。
皇后大喜,立刻起身離座來到太子妃的身邊,輕拍著太子妃的背柔聲道:「有多少日子了,你這孩子怎麼也不告訴母后呢?」
太子妃抬起頭,臉上儘是羞紅,不好意思的低低說道:「有一個月了,這些日子身上倦,和從前挺象的,原想等過了父皇的聖壽再宣太醫。不想……」
皇后立刻笑道:「真真是個傻孩子,這是喜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知道太子妃的為人,若不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太子妃絕對不會在此時表現出來,想來這太子妃這身孕是有了准信的。而太子妃聽了皇后的話,只越發低了頭,臉上的羞意更濃。
隆興帝還沒搞明白兒媳婦是怎麼回事,太后已經知道了,她明知道此時應該笑,可是臉上卻儘是冷意。太子妃是帝後選的,太后自然不喜歡,她已經生下了太子的嫡長子,如今又有了身孕,這東宮之主,太子妃是徹底坐穩了。
皇后走到隆興帝身邊笑道:「恭喜皇上,明年您又能抱上皇孫啦。」
隆興帝這才反應過來,大喜道:「朕心甚慰,太子妃身子可還好,宣了太醫沒有?」
皇后笑道:「這孩子臉嫩,沒好意思說出來,妾身這便宣太醫。」
隆興帝一疊聲的催道:「快宣快宣。」
燕喜堂上就有太醫,皇后親自帶人將太子妃安置在後殿,命太醫上前診脈,太醫診脈後笑道:「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已經有一個半月的身孕了。」
皇后點點頭,笑道:「怪道上回的平安沒有診出來,原來那時日子太淺。」宮中女眷,在沒有病的情況下是一個月請一次平安脈的,所以皇后才會這樣說。
太子妃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皇后對太醫笑道:「還不快去向太后娘娘皇上太子道喜。」
太醫就等這句話呢,立刻行禮告退,樂顛顛兒的跑去報喜了。今日是皇上的聖壽,又診出太子妃有喜,這可是喜上加喜,隆興帝必然龍顏大悅,這賞賜什麼的可絕對輕不了。
果然太醫一稟報,隆興帝便開懷大笑,一連串的賞賜脫口而出,那些自然是給太子妃的,當然診脈太醫也有賞賜,額外賞太醫壽字金錠十枚,相當於五百兩銀子。不過這壽字金錠鑄造的並不多,做工極其精美,基藝術價值和代表意義遠遠大於實際價值。
太后氣的險些兒沒當眾翻臉,這算什麼事,她剛一說皇族應該子孫昌盛,太子妃這邊就暴出有喜的消息,讓隆興帝有了最好的理由,嫡枝子孫自然比旁枝金貴多了,何況這還是嫡枝嫡孫,太后再是沒法子拿子嗣為由頭說話了。
看到太子興奮的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容,連吃了七八杯大臣們敬的酒,太后心裡更不得勁兒。便極煞風景的說道:「太子妃有了身孕是大喜事,可這一有了身孕便不能服侍太子,皇帝,可不能委屈了太子呀。」
太子一聽太后的話便煩的不行,上次太子妃有喜,太后也說了這樣的話,硬是塞了兩個女人進東宮,幸虧太子妃把的嚴才沒讓那兩個女人得手。雖然那兩個女人容貌嬌美,可太子知道她們是太后的人,所以根本不曾碰過她們,還抓了她們的錯處將那兩人送去慎刑司,太后知道之時,那兩個女人已經被慎刑司的人玩的只剩下一口氣,便是救回來也再不能派上用場。如今太子妃剛剛傳出喜訊,太后又來了。
「父皇,兒臣不委屈,兒臣只想專心政事為父皇分憂,不想沉湎女色。」太子莊耀確實是煩透了太后塞女人的手段,便乾乾脆脆的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隆興帝含笑點頭,而太子妃的父親,鴻臚寺卿安懷盛看向太子的眼神也越發滿意了。他的女兒在東宮地位越穩,他才越有力的說服整個河東安氏都成為太子的助力。而坐在右側隔著屏風看不到太子的太子妃之母李夫人對太子則是感激了。感激太子沒有順手推舟納側妃侍妾,給她的寶貝女兒添堵。
隆興帝聽了太子的話,笑呵呵的說道:「太子說的好,好男兒在志在天下,皇兒有大志,父皇自當成全。」
太子莊耀立刻跪下謝恩,太后瞧著那父子二人一唱一合,氣的差點兒沒把牙根咬斷。
因著太子妃有喜,燕喜堂上的氣氛更加熱烈了,儘管絕大聲多數人都看出太后的不痛快,只是如今太后的勢力越來越小,有誰還會在乎太后怎麼想呢,只緊跟當今聖上要緊。
無憂與太子妃相處的雖然不多,可是太子妃為人爽快豁達,與她相處起來很舒服,所以無憂與太子妃的關係很好,聽說太子妃有喜,無憂很是替太子妃高興,這一回不論生男生女,太子妃的地位都更加穩固了。她正笑著,忽聽有人對自己說話,無憂抬頭一看,見是順寧公主莊嫣端了一杯果子露來到了自己的面前,口中正在叫著:「萱華姐姐。」
無憂立刻站了起來,微笑道:「公主。」
莊嫣將果子露捧到無憂的面前,軟軟的說道:「萱華姐姐,從前順寧不懂事,害姐姐受傷,今日借父皇聖壽之機,順寧給姐姐賠罪了。」
無憂聽莊嫣說的情真意切完全沒有絲毫的勉強,不由驚出了一身白毛汗,這順寧公主到底要鬧哪樣啊,上回把自己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活吃了自己,今兒怎麼卻這般低聲下氣的請求原諒,這著實太驚悚了。無憂情願莊嫣還象從前那般驕縱,那樣她接受起來還沒有壓力一些。
「公主言重了,過去之事萱華早已忘懷,公主就不要再提了。萱華不敢當公主的敬酒,還是讓我們同為皇上聖壽共飲一杯吧。」說著,無憂端起自己的酒杯,杯中也是一樣的果子露。
莊嫣乖巧的笑道:「好,就聽萱華姐姐的。」說罷與無憂輕輕碰了杯,便將自己手中的果子露喝了下去。無憂懷著滿心的疑惑,也喝乾杯中的果子露,這樣的乖巧柔順的莊嫣,讓無憂都開始懷疑她還是不是順寧公主本尊。
不獨季無憂懷疑,便是太后,皇后,陳國公主莊靈,莊嫣的外祖母胡老夫人都驚的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麗妃心裡清楚,她的女兒現在就開始討好未來大姑姐了。只是……麗妃低低的嘆了口氣,她心中最清楚莊嫣是絕對不可能嫁給忠勇郡王做王妃的,帝後二人都絕對不會答應。
來而不往非禮也,無憂待宮女重新斟滿酒杯,便舉杯對莊嫣笑道:「萱華聽聞公主為皇上茹素祈福,深感公主一片至孝,萱華敬公主一杯。」
莊嫣面上含笑,軟軟和和的說道:「萱華姐姐才是至誠至孝,聽說姐姐和王爺守孝期間每日跪經不綴,順寧與姐姐相比可差的多了。當不得姐姐誇讚。」
聽著莊嫣竟然當眾說出恭維季無憂之語,眾人更加震驚了,這還是順寧公主麼?別不是被什麼人掉了包吧。這天差地遠的差別太驚人了。要知道莊嫣的驕縱在宮中宮外可都是出了名的。
麗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硬著頭皮笑道:「嫣兒,已經向郡主道了歉,可以回來坐下了。」
莊嫣有心與季無憂多說幾句話套套近乎,又怕給季無憂留下不遵母訓的壞印象,只得向無憂頜首笑道:「姐姐請坐,我先回去了。」
無憂忙道:「公主請。」目送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無憂這才坐了下來。
命婦這邊的小插曲並沒有引起屏風左側文武百官們的注意,他們的注意力被五皇子莊煜吸引了。
莊煜坐在太子下首,坐在他旁邊是自然是六皇子莊烴,可是酒過三旬之後,莊煜便把坐在自己對面的無忌叫到跟前,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好聲好氣哄著無忌不許吃酒,又不許無忌只吃肉不吃菜,對無忌照顧的那叫一個殷勤周到,看的周圍的王公大臣個個瞪圓了眼珠子,他們何曾見過五皇子莊煜這麼體貼周到過。
莊烴心中暗暗冷笑,卻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做,只是微笑著同周圍的王公大臣們寒暄,將一個平易近人的皇子形象演了個十成十。在他的襯托下,五皇子莊煜便顯的有些不識大局了,怎麼能在皇上的聖壽宴上只顧著照顧一個小孩兒呢。他是皇子又不是內侍。
太子很快注意到了這種情況,他笑著對莊煜說道:「五弟,你照顧師弟都已經照顧習慣啦,到哪兒也不忘管著無忌,倒象是孤從前處處管著你一般。」
太子只說了這樣一句話,就立刻為莊煜樹立起親厚寬和友愛兄弟的形象,而且莊煜如今也才十三歲,他所做的事情是他這個年紀應該做的,與莊煜的行為一比,六皇子莊烴所為便顯得刻意而落了下乘。大臣們紛紛點頭附和起太子之言,再看五皇子莊煜,眼神都不一樣了。
莊烴見狀心中暗自生氣,可臉上卻不敢有絲毫的流露,反而笑著說道:「怪不的五皇兄照顧郡王爺如此嫻熟,原來是被太子皇兄如此照顧過,五皇兄真是有福氣。」
莊煜笑道:「是啊,我是有福之人,若不是麗妃娘娘總捨不得六皇弟,六皇弟也會如為兄一樣的。」莊煜雖然看上去性子直,可在宮裡長大的孩子,誰不是全身都是心眼兒,莊烴想挑撥其他皇子同太子的關係,他絕不會答應,只淡淡一句話便將莊烴給堵了回去。可不是太子不親厚兄弟,而兄弟們的母妃不放心。
莊烴暗敗一局,心裡很是懊惱,卻不能有絲毫的情緒流露出來,只是到底不甘心,只看著莊煜笑道:「五皇兄說的是,我們正有母妃照顧,才能讓太子皇兄少費些心思呢。」
太子神色微冷,看著莊烴沉聲道:「六皇弟可是多吃了幾杯酒,要不要下去歇一歇。」莊烴剛才說的話明晃晃的直刺莊煜沒有親生母親,太子自然不能容他如此放肆。
無忌在聽到莊烴那句「五皇兄說的是,我們正有母妃照顧,才能讓太子皇兄少費些心思呢」之時,小臉兒刷的陰了下來,攥緊拳頭就要站起來,被深知無忌脾氣稟性的莊煜死死拽住,並在他耳邊低低道:「無忌不要衝動,有事散了宮宴再說。」
太子也知道無忌的脾氣,他說完之後便向無忌招手道:「無忌,到太子哥哥這兒。」莊煜輕輕一推無忌,無忌便向太子走了過去。
無忌要想走到太子面前,必得先從莊煜和莊烴兩個座席之間的過道通過,他走到兩張條案之間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然後才快步走到了太子的面前。太子笑著道:「無忌,你有日子沒進宮了,回頭跟太子哥哥去東宮玩,你太子妃嫂子惦記你呢。」
無忌嗯了一聲,象個小大人似的說道:「回頭無忌和姐姐一起去給太子妃嫂子道喜。」
莊烴聽到無忌的話,心中很是憤憤,只拿起酒杯要喝酒,不想酒杯剛剛端到唇邊就突兀的碎成數片,酒水盡數灑在前襟上,連裡頭的中衣都打濕了。衣服濕了並不打緊,可莊烴的手被碎瓷片劃破見了血,殷紅的血水順著手掌流下來,滴在杏黃團龍袍服上,顯的極為觸目驚心。讓周圍之人都變了臉色。
今日是隆興帝的聖壽,忌諱見血這等不吉利之事,而莊烴偏偏當著隆興帝的面捏碎了酒杯劃破了自己的手,他這是對他的父皇有多深的怨念才會如此呢,眾臣不由都各自猜想起來。
隆興帝看到兒子捏碎酒杯,臉色也不太好看,這還是他壓著心中的火氣。莊烴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自己,剛才他端起酒杯之時,身邊三尺之內可是一個人都沒有的。他便是想找替罪羊都找不出來。
太子見了皺眉道:「六皇弟是真的吃酒吃多了,來人,扶六皇弟下去包紮傷口醒酒。」
隆興帝微微點頭,太子如此處置是再合適不過的,總不好叫他這個父皇當場發做兒子吧。皇后也是眼含欣慰的看著長子,這個兒子真是長大成熟多了。太后看了這一幕,眼神卻有些個閃爍,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內侍上前將莊烴扶下去,到了後堂,莊烴才回過神來,他想起剛才季無忌在經過几案之時曾經略微停頓,必定是他那時做了手腳,只是這手腳到底是怎麼做的,莊烴打破頭也想不明白。因此這啞巴虧他是不管怎麼著都得咽下去了。
莊烴捏碎酒杯之事在隆興帝和眾朝臣刻意的忽略中算是暫時揭了過去,眾臣又陪隆興帝飲了數旬,直到未時二刻,這宮宴才算盡歡而散。
無憂和無忌果然去了東宮向太子妃道喜,太子妃看到虎頭虎腦的無忌便笑的合不攏嘴,她可知道無忌是個能招福的,當年大公主抱過無忌,回家就查出的身孕,後來主持無憂無忌的除禮,回家又查出了身孕,便是自己也是在太子去靖國公府看望無憂無忌之後才發現有喜的,如今看來無憂無忌還真是皇室的福星,太妃雖說已經生了個兒子,可到底要多生幾個兒子底氣才足,是以太子妃想多看看無忌,將來也生個象無忌這個虎頭虎腦結結實實的胖小子。
無忌被太子妃看的心裡發毛,此時的他開始盼望自己的七歲生日快些到來,等過了七歲,他就有理由不進內宅了,現在說什麼七歲不同席之類的話,他會被人打趣說笑的。
好不容易逃出太子妃的「魔掌」,無忌一溜煙兒的跑到前面的花廳,太子見無忌臉上還有些後怕的神色,不由開懷大笑,他可是沒少聽太子妃說無忌是皇家福星。想想便知道剛才無忌被挫磨的挺慘。
莊煜也在花廳里,他見無忌跑進來,便笑著招手道:「無忌過來,剛才你沒吃飽,五哥讓人做了些你最愛吃的芝麻脆,過來再吃些墊肚子。」無忌正在長身體,他又是個一刻不閒的,所以餓的很快,而且剛才在宮宴上要守著禮儀,無忌能吃飽才怪。
太子見狀不由搖頭失笑,如今莊煜看顧無忌,真和當年他看顧莊煜一模一樣,不知不覺間,他們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太子此時很有些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念頭。
見五皇弟左磨右蹭的拖時間,太子心裡很清楚他為何要死乞白咧的賴在東宮,打的必是送無憂姐弟出宮的主意。如今還沒有頌下賜婚詔書,莊煜還能多見見無憂,一但賜婚之後,他們兩人只能等到大婚那日再見面了。如今無憂才十一歲,至少也要等上五年,太子不太厚道的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往後有苦頭吃了。
「太子哥哥,你笑的好古怪!」眼尖的無忌立刻發覺太子那異於尋常的笑容,便高聲叫了起來。
太子尷尬一笑,趕緊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莊煜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衝著太子笑道:「太子哥哥,用不著裝啦,無忌又不是外人。」
太子真就不裝了,只呵呵一笑道:「是啊,無忌當然不是外人,他是你內弟。」最後那個「弟」字,太子只做了口形沒有發出聲音,莊煜卻看的清楚,笑的嘴唇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無忌現在可不懂這些,只無聊的趴在桌上叫道:「姐姐怎麼還不出來,她們女的為什麼總有那麼多話呢。」
太子和莊煜聽著無忌那人小鬼大的話,不由都笑了起來,無忌何止是個福星,他還是個開心果呢,有無忌在場,笑聲總會很多。
莫約過了大半個時辰,無憂才從裡頭出來,太子好人做到底,特意吩咐莊煜將無憂無忌送回王府。無忌卻叫道:「先不回王府,五哥,姐姐,我們去三嬸家。」
太子和莊煜還不知道太后賜給季光慎兩名小妾之事,便笑著問道:「為什麼先去季將軍家?」
無忌氣鼓鼓的說道:「我得去幫三嬸撐場面,不能讓人欺負了三嬸。」
莊煜笑道:「季夫人是當家主母,季將軍待她極好,葉遠齋一家都下了大獄,誰還敢欺負季夫人呢?」
無憂輕聲解釋道:「宮宴之前太后娘娘賜了兩名侍妾給三叔,無忌是她們仗勢欺負三嬸,讓三嬸受委屈。」
太子臉色一沉,冷聲道:「又是這一招,就沒點子新鮮的。」莊煜則皺眉道:「真是奇怪,季夫人是頭一次進宮,如何就會惹了太后的眼?」
太子一想的確如此,若說是太后想拉攏季光慎卻也說不通,陳老夫人是太后的人,而季光慎是陳老夫人的庶子,早年受盡陳老夫人的刻薄,因此太后也算是季光慎間接的仇人,這可不是送兩個美女就能揭過去的事情,太后不至於愚蠢到這種程度吧?若不是這了拉攏,那太后送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是想用美人計離間計離間季光慎同他父皇的君臣之情?好象也說不通,季光慎並沒有什麼貪花好色的名聲,太后也不至於不打聽打聽就貿然行事。
太子看向莊煜,給了他一個眼色,莊煜點點頭,對無憂姐弟笑道:「我們趕緊走吧,若然太后賜下的兩名宮女真的仗勢欺人,咱們也好快些過去給季夫人撐腰。」
季府之中,季光慎和葉氏相對而坐,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季光慎憤憤道:「太后把我季光慎當成什麼人了,想用女人拉攏我,她可打錯了主意。」
葉氏也氣惱道:「誰說不是,老爺你是沒聽到太后說的那些話,太后說老爺您子嗣不豐。」
季光慎大怒道:「呸,我有兒有女,誰不說我季光慎有福氣,虧太后睜著眼說瞎話也說的出口。」
「老爺,您是不知道,太后那意思是讓妾身把嬌紅綠如領回來做您的貴妾,然後妾身最好識相的讓出夫人之位,讓那兩個掌管府中所有事務,還有,妾身聽太后的言下之意,竟是讓妾身把嫁妝都交給兩個女人。老爺,你說怪不怪,太后如何知道此番妾身得了近百萬兩先母的嫁妝呢?這事不該傳到太后那裡啊。」葉氏細細回想當時太后的每一句話,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季光慎一凜,他立刻沉聲道:「竟有這等事?」
葉氏反覆回想,肯定的點點頭道:「就是如此。」
季光慎喃喃道:「具體數目只有五殿下和經辦之人知道,而那兩個經辦之是是太子的心腹,太子知道也是可能的,稟報於皇上也很正常,可是太子絕不可能去告訴太后的,太后到底是怎麼得知這個數字的呢?」
葉遠齋未被罷官之前就是五品的工部員外郎,又從來沒有被派出去主持什麼造辦之事,工部便是有油水也落不到他的手裡,若說他有百萬家資,不知內情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難道說太后早就知道葉遠齋的家底?可葉遠齋並不是太后的人哪?季光慎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葉氏想了許久,輕聲道:「老爺,前幾日妾身細細盤了帳,娘親的幾個鋪子莊子收益一直不錯,每年的淨收益最少也在十萬兩以上,這二十年積累下來,他們不該只有百萬兩餘銀。」
季光慎皺眉道:「他們都花了唄。」
葉氏搖搖頭道:「不是,老爺,我在那府里長到十七歲,那府里是怎麼過日子的我心裡清楚,以鄭氏的性情,那府里每年的花銷不會超過兩萬兩。如此算來,差不多有近百萬兩銀子去向不明。」
季重慎嚇了一大跳,驚愕道:「果然如此?」
葉氏重重點頭道:「老爺相信我,若無把握妾身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
季光慎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他正要走回葉氏身邊說話之時,便聽海棠在外頭跪生生的回稟:「老爺,夫人,五殿下和郡主小王爺一起來了。」
葉氏忙站起來對季光慎笑道:「他們必是怕咱們吃虧,特意過來給咱們撐腰了。」
季光慎笑著點了點頭,與葉氏一起迎了出去。
無忌一見葉氏便跑了過去,拉著葉氏的手仔仔細細的葉氏的臉色,葉氏莞爾一笑,摸摸無忌的頭道:「無忌,三嬸真的很好。」
無忌又歪頭去看季光慎,見季光慎也在笑,便哼了一聲歪過頭去。在無忌心中,常陪在他身邊的三嬸比三叔地位要重的多。
季光慎知道無忌小孩子心性,見她如此維護自己的妻子,心中很是高興,哪裡會在意無忌「哼」自己。
倒是無憂有些過意不去,輕聲斥道:「無忌,不許沒有禮貌。」
無忌悶悶的撅了嘴,低下頭不說話。莊煜趕緊打圓場笑道:「季將軍季夫人,無忌生怕你們受了委屈,一路上催了又催呢。無忌,現在能放心了吧。」
無忌不理莊煜,只拉著葉氏的手道:「三叔,若有人欺負你,你只管帶弟弟妹妹到王府來。」
季光慎笑了起來,他蹲下來看著無忌說道:「無忌,你三嬸是三叔的結髮妻子,若是三叔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還算個男子漢大丈夫麼?」
無忌皺起小眉頭看著季光慎,疑惑的問道:「三叔說的是真的麼?」
季光慎拍著胸膛說道:「無忌,三叔說的都是真心話。」
葉氏見狀笑道:「瞧你們這叔侄倆人說的,我竟是個紙糊了的,隨便什麼人就能欺負。咱們進屋吧,別在這大日頭底下干曬著。」
進了正堂,還沒等大家坐定,丫鬟玉簪便紅著眼圈兒跑了進來,跪下說道:「回老爺夫人,夫人帶回來的兩位姑娘鬧著要見老爺,奴婢們略勸了勸,兩位姑娘便說奴婢們不敬太后。」
眾人一聽這話都有些驚訝,太后賞的這兩個宮女膽兒可真肥,剛進季府連情況都沒摸清楚就開始生事,這不是明晃晃的找死麼。
季光慎沉聲喝道:「什麼東西!玉簪,去說給江嬤嬤,讓她把那兩個玩意兒關到柴房去學學規矩。」
葉氏卻輕輕搖頭,對季光慎道:「她們必有所倚仗,而且也不知道五殿下和無憂無忌過府,不如老爺便見上一見,看看她們到底想做什麼?」
無憂立刻點頭贊同道:「三嬸說的沒錯,是要看看她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三叔三嬸,我們先迴避一下?」
季光慎粗聲道:「不用迴避。」
莊煜卻搖搖頭道:「應該迴避,若是見到我們在此,只怕她們就不敢直接暴露出目的了。」
季光慎這才不再說什麼,只讓葉氏安排起來。
沒過多一會兒,莊煜和無憂無忌便已經在正堂左側的屏風後面安座了。而太后硬塞過來的嬌紅綠如也被人帶了上來。
嬌紅綠如看到坐在主位的季光慎,兩人眼睛俱是一亮,心中暗自歡喜於自己的好運氣,能被太后送給這樣一位威武英俊的年輕將軍。
嬌紅柳腰輕擺,綠如媚眼如絲,可全都衝著季光慎去了,全然不顧季光慎身邊還坐著葉氏這位正房夫人。葉氏便是再信任季光慎,可親眼看到別人女人勾引自己的丈夫,葉氏心裡也是過不去的。她的臉色明顯陰沉了許多。
季光慎壓根兒不看嬌紅綠如,只專注的看著葉氏,溫柔的笑著說道:「夫人,咱們給揚哥兒添個弟弟妹妹吧!」
葉氏聞言臉上一紅,心中的酸楚頓時被甜蜜所代替。而嬌紅和綠如聽到這話,臉上的嬌媚笑容立時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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