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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某醫院外科急診室。
一個個外科醫生忙碌著,主刀的外科專家汗水直往下流,若非專門有人給他擦汗,這台手術早就沒法做了。
饒是如此,將近一個小時的手術下來,大家也都差不多累癱了。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求你救救他,一定要治好他!」一個中年婦女連哭帶嚎,扯著醫生的手臂央求,有種瘋魔的感覺
「放肆!」
一個滿頭華發,但精神頭十足,脊樑挺得筆直的老人杵了下拐杖,怒叱一聲。
那中年婦女才稍微消停下來。
老人深吸一口氣,老臉有些陰沉,認真看著醫生:「非常抱歉!我兒子死得早,家裡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兒媳她一時有些失態了。我們相信毛醫生的職業素養和能力,一定能治好我孫兒何東!」
醫生也表示很無奈。
這種家屬,他見多了。
能像這位老人一樣保持鎮定和理智的,當真不多。
「老人家放心,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
「脫離危險了?謝謝醫生,謝謝醫生!」那婦女連忙感恩戴德的作揖躬身。
「冒昧問一句,毛醫生,我孫兒何東,他還有希望站起來嗎?」老人懷著一絲僅有的奢望。
卻被無情澆滅。
「病人的傷能治好,但就算裝上義肢,以後也最多是勉強能走路啊!」
醫者仁心。
沒有哪個醫生不希望治好自己的病人,個別敗類除外。
但就算是再牛的醫生,醫術再高明,也得視情況而定。
何東的情況,很糟!
保命沒問題,但即便裝上義肢,以後也註定無法生活自理。
「多謝醫生!辛苦你了!」
隨後,醫生離開,忙他們的事情去了。
老人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黯然。
兒子因公殉職,成了烈士,孫子沒了四肢,成了廢人。
如果是在戰場上失去四肢,他不會說什麼。
但是……
「爸,您一定要替東兒報仇哇!爸!您一定要把那幾個壞人抓起來,槍斃他們啊!」中年婦女哭喊道。
她是何東的母親,早早失去丈夫的她,心裡只裝得下這麼個兒子。
可如今,她最後的依靠,崩塌了。
整個世界都塌了。
「我何先鋒戎馬一生,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組織的事。這小子先被開除,已經是對不起他爸,丟盡了臉面,現在……你告訴他,他到底做了什麼!」何先鋒蒼老的聲音有些嘶啞,近乎是吼出來的。
「他就是喜歡一個姑娘,然後那小子仗著背後有人,打傷東兒,還托關係開除他!」
「是這樣嗎?」
「後來東兒應聘保安,對方又懷恨在心,睚眥必報,痛下狠手。我的東兒,命苦哇!」
哼!
何東母親這麼說,但何先鋒不是傻子,自己孫兒什麼德行,他心裡多少有數。
可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孫兒。
兒子也殉職了。
何先鋒冷哼一聲,深深看了一眼病房,遂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小張,請你幫個忙!」
「老班長說的哪裡話,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您的是就是我張光宇的事!」
「幫我查一個人……他叫林青!」
「老班長,他……」
「怎麼,有問題嗎?」
「那件事的確是何東做得有些過分了,但這是我的失職,沒管好何東。如果老班長要追究,那就追究我的責任吧!是我對不起老隊長,也對不起老班長您!」
「你來醫院一趟!」
何先鋒掛掉電話,眼神微微一凜:「小兔崽子,當中隊長了,翅膀硬了啊!」
二十分鐘後。
張光宇匆匆忙忙趕來醫院,見到何先鋒:「老班長!嫂子好!」
「我不好!」何東母親哭著搖頭。
「這……發生什麼事了?」張光宇有些發懵,莫非何東出事了?
果然!
何先鋒狠狠瞪他一眼:「跟我來!」
走廊盡頭。
何先鋒沉聲說道:「東兒平時表現如何?」
「很好!各項能力都很優秀!」
「我問的是這個嗎?」
「他……有自己的想法,年輕人嘛!脾氣臭在所難免,但上次他侮辱革命烈士,上級親自下了紅頭文件……」張光宇皺眉,道。
「那個林青,他毆打烈士之後,造成一級傷殘,四肢缺失!」
「老班長您是說……何東他?」
「我孫兒何東,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剛脫離危險期!」
「我去看看他!」
「不必了,你就說說吧,這件事該怎麼處理?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我不信他能夠逍遙法外!而你的職責,你在隊旗面前,在國旗下的宣誓,難道你忘了嗎!」
「老班長,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什麼原因?」
「張光宇!你給我滾!你不是老子的兵!滾!」
「老班長……」
「滾!!!」
僵持良久,張光宇被攆走。
何先鋒蒼老的瞳孔中寒光凜冽,拿出手機,撥通另外一個號碼。
……
張光宇離開醫院,直奔星輝酒樓。
當他趕到,宴會已經接近尾聲,門口保安看到張光宇的衣著服飾,臉色瞬變。
「林青在嗎?我找他!」
「您稍等,我馬上通報!」
但張光宇不等他通報,直接跟著進去了。
保安們很鬱悶,卻不敢阻攔。
「林青!」
「張隊長,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你也是來給我母親賀壽的嗎?」林青淡淡的看著張光宇,神色平靜無波。
此人來,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但別人不這麼認為,還以為林青人脈廣,能量大,連這種大佬都來了。
私下裡,竊竊私語。
張光宇左右看一眼,道:「賀壽是一方面,還有就是……」
「抱歉!今天只談私事,不談公事,張隊長如果有什麼問題,以後再說吧!送客!」
林青如此的不留情面。
張光宇臉色微變。
他知道林青能量很大,可我是來找你談公事的,你不得公事公辦?
大庭廣眾之下,你……
「林青先生……」
「沒聽見我的話嗎?送客!」
「林青,何東是你打成一級傷殘的吧?他可是烈士之後,就算不是,你把他打成殘廢,這件事也不可能善了。我是來了解情況的,如果不怪你,我可以主持公道……」
張光宇聲音很大,很有氣勢。
奈何。
周天傑親自出手,他又如何能在這待下去?
很快,就被送出門外:「抱歉!教官說了,讓我送客!你可以走了!」
「教官?」
張光宇愣了一下,旋即又說道:「你回去告訴他,何東的事情有些麻煩,讓他最好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如果……」
還沒說完,就被周天傑打斷。
「沒有如果。教官能留他一命,已經是最大的恩賜,若再執迷不悟,後果自負!」
「你……你們……」
「你如果再不走,教官怪罪下來,我可就不客氣了!」周天傑的聲音漸漸變冷。
張光宇狠狠一咬牙,拂袖離開。
太氣人了!
我是來幫你的,是來主持公道的,你們居然如此無禮!
可他也能感覺到,自己不是周天傑的對手,只能回去再想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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