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的親母是個迷信的,自此鬧著要將襁褓中的嬰兒送人,父親卻是個奇怪人物,不喜兒子喜女兒,自然是不肯的,奈何又熬不住金夫人的吵鬧,只得將母親的那一半賣給了京城楊家夫人。
母親是消停了,可至此對她卻不理不問,甚至多看一眼都懶得。
父親卻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說這金三小姐是個有福的,可偏偏就應了那道士的話,十三歲這年,父親外出歸家的時候,驚了馬最後從馬車上摔了下來,正巧撞到頭,送回家中交代幾句後事便咽了氣。
愣愣的看著荷葉上晶瑩的水珠,心中苦澀,既然上天憐憫她,讓她重活一世,為何又偏偏是父親去世之後呢?果然……人不能貪心。
「小夏,母親她們都去送父親了嗎?」一雙潔白的小腳,一下下的踢著水花,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哽咽的問道。
沒了父親的護愛,她這個金三小姐瞬間從幸福的頂端跌落下來,成了人人見了都生厭的小姐。
就連他的最後一程,這母親都沒打算讓她送。
小夏一直都跟著她一起長大,生母又是她的奶娘莫媽媽:「一早就送了,算算時間也快回來了」。
說完這話,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擔憂的咬著下唇:「小姐,莫要傷心難過了,老爺在天之靈,若是見到你如此,必定會傷心傷肺的。」
金釵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幽幽的抬起頭正好看到空中飛過一群大雁,看來……這是要入秋了。
「我說你怎麼這蠢呢,老大夫妻兩的意思這麼明顯,不就是想獨吞老爺子留下的那點家產嗎?讓你好好的去鋪子學學,你偏偏日日往賭坊裡面跑」金家二奶奶扯著金家二爺的衣袖,一邊風風火火的朝這邊走來,一邊罵罵咧咧。
「小姐,二奶奶跟二爺回來了」小夏立即上去扶起金釵,生怕她腳滑掉入蓮花池。
金釵任由她扶起來,幫自己穿上繡花鞋。
二老爺心中有些不服,但又不反駁自家媳婦的話,他心裡也是清楚了,金老爺在世的時候就不看好他,逮到了就是破口大罵,現在這老子一走,偌大的家產都不知道怎麼分配了。
心底雖有氣,但也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不耐煩:「你大呼小叫什麼,我爹現在屍骨未寒你說這話也不怕有心人聽了進去,到時候找了個理由,爺少了一個子都是你這嘴巴沒把門的臭婆娘給害的。」
「傳出去又怎麼了,你娘就是個偏心眼的,只要眼睛沒瞎都知道她這心就偏向大房那邊,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落得兩頭空,我可不陪你過那窮酸日子」葉氏的爹是個秀才,當初金老爺給金二爺指婚的時候,完全是看在她這個秀才老爹,畢竟這士農工商,商家屈居末流,倒也算是頂有面子的。
再者,當初金二老爺還跟金老爺一起打理鋪子,雖說好賭,可手腕還是有的,當初金老爺可是一心打算將他培養成好的接班人,只是……這金二爺染上賭癮,這一來二去,金老爺也就歇了心思了。
聽著這兩人的話,現在就開始對家產打起了主意了,這些都與她一個要外嫁的女兒無關,捂嘴殷紅的小嘴打起哈欠,懶洋洋的對小夏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吧,莫要驚動二哥跟二嫂。」
「是」小夏好奇的看著她,這可不像自家小姐,看來……自家小姐自從老爺過世,倒也懂得退避了,心中寬慰了不少。
上去扶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走過灌木叢,但還是被眼尖的葉氏看到了。
「這不是三妹嗎?身子可好些了?瞧瞧這小身子,臉色還發白,晚些我讓燕紅給你送燕窩去,這小身板不補補怎麼行呢?」
摳門的葉氏難得如此大方,快步走上來,拉著她的手一副長輩對小輩的關懷。
站在身後的金二爺也注意到了她,見她臉色有些發白,只是微微的擰了一下眉頭:「好好的你出來幹什麼?免得驚了風,看你二嫂這般體貼你也不說聲謝,莫是病傻了?」
規規矩矩的給葉氏福了福身子,抬頭看向金二爺乖巧應了聲是:「二哥教訓的是,多謝二嫂關心,歇息了幾日身子好多了。」
葉氏白了一眼金二爺,似乎責備他不該如此對金釵這般說話,微頓著身子,儘量讓自己臉上放的更加柔和起來,可一雙刻薄的三角眼卻出賣了她:「三妹啊!父親剛入土,將來你是要嫁人的,眼看著要分家了,你大嫂雖說平時對你呵護備至,可……聽說呀,都是為了你那些嫁妝,你可不能被大嫂給騙了。」
聽完葉氏的話,金釵苦笑,她家二嫂果然還是跟前世一般,打著這個主意。
仔細一想,母親一向不喜歡自己,恐怕也不會給自己多少嫁妝,到是二姐金珠深的母親的寵愛,又已經議親了,少不了的吧。
只是揪著一張小臉,似乎害怕的拉著她的手:「那二嫂我該怎麼辦?」
「喲,二弟妹這是安的什麼心思,趁我不在這是要挑撥離間呢」說曹操,曹操就到,這葉氏眼角剛閃過亮色,凌氏就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
轉身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金釵,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好你個小沒良心的,別的幾句話就被忘記了嫂子對你的好。」
金釵吐了吐舌頭,不得不裝作一副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姿態:「大嫂,我知錯了!」
「我這是說的事實,這個家難道真成了你凌氏的天下不成?」葉氏向來是個嘴巴厲害的,向來也蠻不講理,這既然被凌氏聽到了,也就不想隱瞞下去了。
葉氏這一番糾纏,氣的凌氏臉色發黑:「好你個葉秋娘,你不就是看著我管著家,才三番次的挑刺,父親的喪事哪一些不是我去打理,你們倒好躲在自己院子裡什麼事也不做」。
「既然你這麼辛苦,那乾脆這個家別當了,免得又說我們的事」葉氏順杆子爬,直接說凌氏不會當家,還指責她們。
凌氏氣的胸口堵的慌,這葉氏一向喜歡胡攪蠻纏,這一句明顯是想奪了她當家的權,她怎麼可能將這權交出去,平復了一下胸口的那堵氣,擠出一抹譏笑:「我倒是想要放權,可你們二房能當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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