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可韓光第卻沒得反駁,愧疚的垂下了頭,他心裡十分清楚癥結出在自己部隊身上,一個團防守精心構築的山頭陣地,竟在半天就丟了一乾二淨,這種仗怨不得指揮的問題。
這時作戰參謀拿著份電文過來,敬禮道:「報告,第15旅回電:蘇軍追擊甚緊,無法向扎賚諾爾撤離,職部決定向霍爾津山方向撤退,請胡軍長做接應準備。」
「回電:同意向霍爾津山撤離,你部可直接和胡毓坤聯絡,伺機吃掉追擊的蘇軍,戰後撤向山區,等待命令!」
李伯陽猛然拍桌叫道:「命令杜漢山撤回扎賚諾爾!命令胡毓坤,按二號方案執行。」
「是!」作戰參謀匆匆離去。
「韓旅長,可以後撤了,你去制定撤離方案吧。」李伯陽看了一眼韓光第,隨即命令司令部登車轉移,向海拉爾後撤。
……
第15旅的迅速撤退使得滿洲里免於戰火摧毀,蘇軍於8日下午5時宣告成功占領滿洲里,莫斯科在第一時間得到勝利的消息,蘇聯通訊社向世界播報:偉大的蘇聯紅軍對東北軍的懲戒取得了第一階段的勝利,接下來蘇聯紅軍將會給東北軍以更嚴厲的打擊,直至東北當局對中東路事件賠禮道歉。
「布柳赫爾同志,東北軍不堪一擊,請下令繼續進攻,我們將一鼓作氣的打到海拉爾。」沃斯特列佐夫語氣輕鬆的向布柳赫爾建議道。
布柳赫爾搖頭道:「沃斯特利佐夫同志,敵軍是有組織有預謀的撤退,雖然這個撤退現在來看是被我軍破壞了,但其實力並沒有損失太多,有更多的軍隊還在海拉爾集結,而且我軍激戰一天,需要做一下休整,以飽滿的精神來打下一場真正的大戰。」
沃斯特列佐夫並不贊同布柳赫爾的看法,說道:「布柳赫爾同志,這點作戰強度對於英勇的紅軍士兵而言並不算什麼,軍團政治部和各師黨團剛剛向我匯報,士兵們士氣高昂,黨員紛紛求戰,而且東北軍倉皇撤退,我們乘勝追擊是有必要的,即便不能進攻海拉爾,大量的殺傷敵軍兵力也是很有必要的。」
布柳赫爾無奈,畢竟外貝加爾集團軍是沃斯特列佐夫直接指揮的,他必須尊重沃斯特列佐夫的意見,只得同意道:「我同意追擊東北軍,但不要追擊太深。」
沃斯特利佐夫笑道:「遵命,我的指揮官閣下。」
……
滿洲里以南霍爾津平原,梁忠甲正指揮著第15旅交替掩護撤退,在15旅之後,是蘇軍兩個步兵團及獨立布里亞特——蒙古騎兵師第36騎兵團的追擊兵力,輕鬆獲勝的蘇軍格外的驕狂,三個團不分前後的猛追猛打,將第15的殿後部隊一次次的擊潰。
「旅長,弟兄們跑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不用老毛子打,咱們自己先垮了,回頭和老毛子拼了!」第15旅參謀長張文清氣喘吁吁的追上樑忠甲,呼呼的喘著氣說。
梁忠甲也是跑的滿頭大汗,聞言回頭一瞧,殿後部隊與蘇軍追擊部隊交火猛烈,而其他部隊早就亂糟糟的沒了完整編制,這種樣子根本抵擋不住蘇軍的下一次進攻,他不由驚怒交加,厲聲喝道:「團長們是幹什麼吃的,為什麼不收攏兵力!」
張文清苦笑連連:「旅長,怨不得他們,蘇軍追擊甚緊,各團輪流掩護,屢被衝散,部隊沒潰亂已經夠努力了。」
梁忠甲咬牙道:「胡軍長回電沒有?」
張文清沮喪道:「一直沒有消息。」
梁忠甲遠望著天色已經漸暗,狠狠的一跺腳道:「胡毓坤指望不少了,告訴弟兄們再堅持一下,等天黑了蘇軍就不會追了。」
張文清悲觀道:「就怕堅持不到天黑。」
「不到最後關頭不要輕言放棄,繼續跑!」梁忠甲沉重的拍著張文清的肩膀,催促他繼續跑。
跑了不出數里,殿後部隊抵擋不住蘇軍的攻勢,呼啦一下潰退下來,蘇軍的騎兵從後面一擁而上,雪亮的馬刀如切瓜砍菜般屠戮著潰敗的東北軍,平原之上一片慘聲。
「拼了!」
梁忠甲青了臉,從槍套拔出手槍,朝天一槍,怒吼道:「弟兄們,東北爺們沒有孬種,回頭和蘇軍拼了!」
第15旅從滿洲里一直退到霍爾津山,官兵上下早就憋著一肚子氣,也真是跑不動了,所有人又急又餓,寧願戰死也不願這樣窩囊的累死,聽到梁忠甲的呼喊後,紛紛握緊手中步槍,齊聲怒吼道:「拼了!」
拼也不是硬拼,梁忠甲就地安排部署,平原之上一馬平川,蘇軍的騎兵威力發揮到最大,他只能選擇較為崎嶇的地方布設簡易的陣地,士兵們成一條線散開臥倒,步槍上刺刀,機槍架起來,手榴彈擰開後蓋露出引線,準備殊死一戰。
「騰騰!」
蘇軍的騎兵如同海浪刮過殿後的士兵,一個營的士兵有半數倒在馬刀下,梁忠甲用望遠鏡看的真切,這些騎兵黃皮膚,黑眼睛,明顯是蒙古人,卻為著蘇聯人賣命,屠戮中國人,不由得悲憤嘶吼道:「打!狠狠地打!」
見到東北軍要背水一戰,蘇軍騎兵並未冒然發起進攻,而是調整了陣形,排成騎兵衝鋒隊形,打馬揮刀,氣勢洶洶的撲了過來。
「突突突!」
「啪啪啪!」
機槍、步槍響成了片,一陣陣的子彈掃射過來,沖在最前面的騎兵不斷的人仰馬翻,蘇軍騎兵憑藉著嫻熟的騎術,伏在馬背上用騎槍還擊,在奔馳的戰馬上要想瞄準射擊十分困難,騎槍還擊的目的,更大的是為了壓制敵方的火力,只要騎兵能衝上陣地,憑藉戰馬恐怖的衝擊力和鋒利的馬刀,步兵只會成為嗷嗷待宰的羔羊。
無數的子彈在空中穿梭,發出咻咻咻的呼嘯聲,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蘇軍的騎兵便突入到第15旅陣前20餘米,只待戰馬四蹄甩開一次,便能將防守陣線衝破。
「手榴彈!」
在這個距離開槍已經來不及,士兵們抓起手榴彈,以最快的速度將面前的手榴彈投擲一空,騎兵也以放下騎槍,揮手抽出了雪亮的馬刀,高高舉起。
「轟!」
無數的手榴彈凌空爆炸,磅礴的衝擊破和火藥威力將騎兵連人帶馬撕成碎片,騎兵撲到無數,但更多的騎兵從爆炸的硝煙中沖入了第15旅的陣地。
「殺!」
第15旅士兵大叫著撲向蘇軍騎兵,以刺刀、大刀與蘇軍騎兵猛烈搏殺,步兵的劣勢在騎兵面前顯露無疑,高坐戰馬上的騎兵在戰馬的衝擊力下左右揮刀砍殺,迅速將第15旅陣形衝散,分割。
戰局外,蘇軍的步兵也從後方趕上,如同洶湧的潮水攻來,勝負似乎在這一瞬間已經落定。
……
在霍爾津平原的廣袤土地上,正有數萬軍隊分為三路向滿洲里方向挺進,行軍隊列綿延數里。
一個騎兵策馬飛馳而來,向胡毓坤大喊道:「報告,在東北方發現猛烈交火聲。」
胡毓坤精神一振,對左右將領道:「一定是第15旅,傳我軍令,第18旅從正面進攻,第23左翼迂迴,第27旅右翼迂迴,迂迴部隊就位後,立即發動圍攻。」
「是!」
將領們哄然響應,紛紛策馬向本部奔去,不多時行動中的三路行軍隊列變動起來,向東北方戰場急行軍而去。
……
戰場上槍聲濃烈,騎兵已經穿透第15旅的陣形,不停的在側翼迂迴打擊,不時的發起衝鋒,將好不容易組織起隊形的東北軍衝散,有了騎兵的幫助,蘇軍的部隊毫不費力的將第5旅分割成了無數個小的包圍圈,成片的消滅,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半個小時,便能把第15旅圍殲在平原之上。
第15旅的士兵依舊在死戰,最大的一個包圍圈中,梁忠甲及他的衛隊還在頑強奮戰著,仗打到這個份上,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雙方機槍響個不停,槍彈像颳風一般互相直掃過去,士兵們避也不避,彼此血紅的眼睛盯著對方,呼哧呼哧的呼吸都聽的清清楚楚,就這樣互相隔著十幾米互射,倒下的士兵如割草一樣快,眼看的衛隊的士兵越來越少,圍上來的蘇軍越來越多。
「咔咔咔!」
衛隊的機槍突然打空了子彈,就在這一停頓的間隙,圍攻的蘇軍士兵猛然高呼一聲,挺著刺刀沖了上來,他們早就看到了被衛隊保護在中央的梁忠甲等第15旅將領,想要生俘他們。
梁忠甲意識到這是最後的一戰了,這次他沒有再被士兵掩護在後面,而是脫掉了外套,端著一把刺刀和士兵戰鬥在第一線,其他將領也都是同樣動作,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將軍抵禦外侮,馬革裹屍而死,是一生最大的榮譽。
白刃戰開始了,敵我雙方俱都猛然嗷的一聲大叫,如猛虎一般向著對方猛撲過去,拼刺中東北軍頓時落了下風。像大多數的西方人一樣,蘇軍士兵比之東北軍士兵高大的多,最矮的人也有1米7,而大多數的人則是1米8以上的大塊頭,這種身體差距在拼刺刀中顯露出來,第一波拼刺,便有數十人的東北軍倒下,他們很多人甚至說都是有武藝傍身,但苦戰當中他們的精力體力都處在油燈枯竭的狀態,他們是抱著求死的心態來最後一戰的。
梁忠甲首戰告捷,身高一米八三的他正值一個將領最黃金的時期,年富力強,從講武堂學習的刺刀戰術這麼多年並沒有落下,快人一步的將刺刀送進了一個少尉軍銜的蘇軍,熱血從血槽噴出,將他的滿臉染紅。
老毛子的血也是鹹的!
梁忠甲舔著嘴唇,向下一個蘇軍士兵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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