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說起來就一把辛酸淚,他為了好兄弟容易麼,這話是說的有點誇張,但是至少有七八分真實,他之前沒有孔翎的聯繫方式,只知道她是二中的學生,只能採用最笨的方法等,說起來真的一把辛酸淚,他這幾天就覺得自己蒼老了幾歲,「妹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求求你了!你看哥鬍子都幾天沒颳了!」
孔翎確實沒想著拒絕,她正缺錢對方就送錢來了,只是故作姿態矜持一下,眼見他激動的要上前讓她看清楚臉上的鬍子這才後退半步,「多少錢?」
杜明大喜,「你這是答應了!你等著,我這就聯繫他!錢好商量,他不差錢!」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孔翎,怎麼都不肯輕易放過她,要了她的聯繫方式之後大方的請她去了旁邊的小飯店讓她隨便點,殷勤的不得了,孔翎這才覺出來一點不對勁,一個好兄弟可以讓他請假這麼不顧形象的在學校旁邊蹲這麼久麼?是對方有所求,又不是他自己,這麼殷勤唯恐她跑了。
孔翎不著痕跡的試探了一番,她是付時親手教出來的,幾句下來就猜測的不離十了,對方應該是有權有勢,他這是想巴結對方,如果沒有她,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搭上對方,知道對方沒有壞心對她來說就足夠了,一頓飯之後她就回到教室接著做練習題,等到三天後正好是周五她才又在學校門口見到杜明。
&翎。」杜明滿臉為難,似乎有什麼事情不好啟齒,吞吞吐吐說不出來,孔翎:「有什麼事情快說,我作業還沒做完。」
杜明深呼吸一下,用眼角仔細看她的神情,「事情有點變化,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方不找我了?」直接說出這個對她來說最糟糕的結果,幾千塊錢就沒了,對現在的她來說確實有點糟糕,畢竟她現在根本幹不了兼職。
&沒!」杜明立刻否認,「怎麼會,就是拍攝地點咱們要改一下,他非要去y省拍攝,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支持一下祖國的藝術事業,當然,咱也不能讓你白犧牲!價錢翻倍!機票伙食全都不用你掏!你想接著玩錢也是有我們掏!這是定金,一萬塊!你現在就可以去查一下,等到拍完還給你三萬塊!你要不滿意,還能再漲漲!」他說的極為豪氣,幾萬塊眼睛眨都不眨,「還有什麼條件你現在提就行,能答應的我都答應,不能答應的我們再商量商量!」他心裡打鼓,心道小姑奶奶你一定要給面子啊,我這海口都夸出去了,那位少爺現在就已經去布置拍攝場地了,你要是退了,我沒法交代啊!
孔翎眼眶一縮,四萬塊!這已經足夠她做許多的事情了,沒有這比錢,她的計劃不知道要推遲多少時間,孔翎當即就決定做了,只是臉上還是露出為難之色,「我六月就要參加高考了,現在請假很難,班主任不會批准的,我也要抓緊時間複習。」
杜明大驚失色,「什麼,你不是十四歲麼,高考?確定不是中考?」
&跳級。」
杜明頓時眼暈,作為一個藝術生,對高中的數理化還殘留著恐懼,眼見一個活生生的學霸,不自覺的就矮了對方一頭,十四歲就要上大學了?他果然就是個學渣,他舔了舔嘴唇,「咱們坐飛機,來去很快的,每天拍攝時間也不長,要不你帶著書包作業?在酒店裡我保證很安靜!」
孔翎還是一臉為難,在杜明把錢加到了五萬之後她還是答應了,杜明頓時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汗。
上一輩子孔翎到死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小縣城,坐飛機也沒有,這還是第一次,飛的還是距離頗遠的y省,好在她在上個世界做飛機了幾次,看起來頗有些榮辱不驚的感覺,杜明在旁邊看她掏出課本做作業,目光呆滯,對她的好奇簡直要爆表了,孔翎的眼睛和五官一看就是混血,皮膚白的和牛奶一樣,睫毛濃密,眉毛細長,長發紮成馬尾,看起來極為利落,氣質沉著的不像個小孩子,最關鍵的他居然從她身上看出了一點他那個兄弟沈友庭的味道,這就玄幻了點啊,從她身上的穿著就能看出來她家庭情況並不算很好,甚至可能有點拮据,而沈友庭可是大家族出生,身上的舉止從容可是從小培養的,他居然從孔翎身上看出了點貴氣,不科學啊。
等到y省,杜明沒有先帶她去酒店,而是直接去了沈少爺的所租的園子,孔翎總算見到了她這次的僱主,細皮嫩肉,長相陰柔,和她之前所見的富家少爺沒有什麼區別,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打量這個漂亮的園子,應該是有些年頭了,從一些角落裡就能看出時光感,最重要的是園子裡奼紫嫣紅,開滿了鮮花,各種花香混在一起極為濃郁,園子裡居然還有兩隻孔雀,拖著長尾走來走去,各種披著華麗羽毛的鳥雀嘰嘰喳喳,生機和活力處處顯現。
在這樣的美景里就是她不喜歡熱鬧也舒展了眉頭,等回過神來沈友庭正盯著她看,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鼻樑上的眼鏡都要掉下來了也不見他伸手去扶,凝固的好像雕像,杜明在旁邊心驚膽戰,又不敢去打擾這位大少爺尋找靈感。
之前他的那副油畫《死神》被導師拿去誰知道被他看了去,他就對上面的模特產生了興趣,想要找她拍攝一系列的照片,他一直想扒上這顆大樹,必須當仁不讓啊,他也覺得自己那幅畫畫的好,身穿黑色長裙的死神少女站在黑夜當中,藍綠色的眼睛帶著一望無際的幽暗和死亡氣息,簡直棒呆,他都沒想到效果這麼好,之後就有不少人打聽孔翎,得知她根本不是專業模特,也不是本市人這才作罷。
&材比例完美,臉部左右對稱……」沈友庭不停的喃喃自語,對著孔翎的眼睛越來越亮,忽然一拍手,「我有主意了!原先的策劃可以放棄了,比想像中的要完美,或許可以再這麼嘗試一下——」
杜明有些尷尬,「沈少就這樣,你知道的,學藝術的多少有點那啥啊,別介意,他現在就是看你很有靈感。」
沈友庭終於自言自語完了,臉上露出狂熱的表情,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孔翎的胳膊,不等她掙扎,就把她推到了那隻孔雀那裡,「你動物緣怎麼樣?動物都喜歡你麼?我有個想法需要你配合,不順利的話要多留幾天,你沒問題?你去試試看這些小東西喜不喜歡你。」
根本沒給孔翎開口的機會就機關槍一樣說了一堆,手也鬆開了,期待的看著她,孔翎看了他一眼,見他亮晶晶的看著她,伸手去摸孔雀,這孔雀根本不怕人,先前她過來也沒躲,現在更是閃都沒閃,雀屏刷的一下打開了,一隻拖著白色長羽的鳥雀一聲啼鳴落在她肩上,頭還親昵的在她臉頰上蹭了蹭。
之前分外從容的孔翎這個時候終於有點僵硬了,沈友庭臉上都要放光了,興奮的舔了舔嘴唇,「你摸摸它!」
&就知道我沒看錯人!」沈友庭興奮的簡直有點不正常,催促道:「你摸摸它啊!它很喜歡你!」
孔翎的手觸摸到鳥的頭部,軟軟的,小小的,它似乎很舒服,仰著脖子發出一聲長鳴,隨著這聲啼鳴其他鳥雀也叫起來,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身後還是繁花盛放,清風拂過,花影搖曳,站在花牆前面的少女肩膀上落了一隻漂亮的鳥雀,孔雀的長屏綻放,美麗的好像的好像花卷,就是杜明都有些看呆了,更不用說是沈友庭了,激動的都要暈過去了,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就是這樣的感覺!他恨不得現在就拿過相機不停的拍拍拍,每一個角度都記錄下來,但到了這一刻他的完美主義都在蠢蠢欲動了,和這個彩色的世界相比,孔翎身上的衣服也太格格不入了,不但舊,還顏色單調!
沈友庭大筆一揮,讓杜明帶著孔翎去買衣服,「越鮮艷越好!」又有些遺憾之前的衣服不能用了,杜明那幅畫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當時想的主題就是死亡和新生,黑白和彩色,那幅畫裡拎著裙擺的少女真的仿佛是收割靈魂的死神,明明是帶著生機的綠色眼睛卻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讓他瞬間就覺得某一個點給get了,誰知道真人居然是這樣!不過沒什麼大事,就是改主題麼,他有信心拍攝出來的效果比之前想的還要好,想到剛剛那一幕心臟就砰砰砰的跳動起來,也不讓杜明去了,「還是我去吧,你去我不放心,你去放行禮在酒店等我們就行了。」
迫不及待的吩咐完又開始自言自語,「叫什麼名字比較好,人和自然?不好不好,自然女神?太俗了,少女和花?可以考慮,哪本雜誌的徵稿是這個主題來著,截止日期是幾號……」
雖然看起來特別不靠譜,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審美還是異常過關的,而且極為大方,看到合適的就要孔翎去試穿,等到要回酒店了他才想起來什麼一樣,「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很有天賦,想讓你當我的常用模特,價錢好商量,待遇也好商量,怎麼樣?願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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