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系統調試好的這一天,所有的人都比田恬這個工程師本人還興奮,高喊著:終於到了我們反擊的時刻了!
大家都信心滿滿鬥志昂揚,唯獨田恬憂心不已,沒經過任何測試的武器,就要直接投入到戰場上。那樣不止對敵人有著致命的殺傷力,我方的士兵,也有著同樣的危險。
所以田恬提出,希望能在無人區小規模示範一下,如果有任何問題,她也能及時作出調校。
但是將領們不同意,現在是電訊化戰爭了,哪裡有風吹草動的很難瞞過敵軍,更何況是爆破,敵軍現在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正好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現在不止是各部將領同意,下面的戰士也贊同用這種奇襲的方式,都憋著勁兒想要給敵人一個重創,好給之前死難的戰友兄弟們報仇,哪怕是用他們自己的生命去嘗試。
雖然他們不怕死,可是他們卻不懂技術,因為現在不具備遠程監控的技術,新系統又是首發,工程師本人最好是能在前線直接查看準確度,再進行校正。可現在是前線啊,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讓田恬這樣的嬌小姐上戰場,最後會是什麼結果都不用想。
仗打了也有一年了,戰士們對引導導彈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就說:「一次不行我們就多試幾次!請領導把測試系統的任務交給我們團,保證完成任務!」
因為田恬人才難得,,沒經過任何的戰鬥訓練又不屬於部隊系統。還是他們特別請來的顧問,當初說好只負責技術,總把人糊弄來了又往戰場上扔啊,所以領導同意了敢死隊計劃。
人們總是說,跟啥人學啥人,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在一群不要命的軍人堆里待久了,也會覺得死並沒有什麼可怕的了,可怕的反倒是內心的悔恨。
所以在知道有幾個營的戰士要去做她試驗品下的犧牲品,田恬的心緒一時亂的不行,坐也不行站也不行,整個人都混亂了。
她一面想著自己是技術人才,本就應該是待著後方,發揮自己更大的價值。不過才幾個營的士兵,如果系統調試好,她也許就會憑几個指令,殲滅幾個團甚至操控整個戰局。
但是良知卻在說,如果系統真有問題,只要你去了,只用開上一炮,就能精準的定位,這幾個營的人都不用死了。
可是,別人不用死了,自己卻會離死亡很近很近。
懦弱,也沒人會指責你!這不,完成了系統更新,首長就說可以請功了。
請戰,那就是逞英雄!就自己這一堆一塊兒的,放到前線去,還不夠敵人一梭子彈突突的呢。
但是,面對眾人的感謝和恭喜,她為什麼會覺得如此受之有愧呢。
此時在田恬的腦海里,展開了天人交戰,兩種想法互相拉扯!田恬感覺像是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實際上敢死隊計劃的會議還沒有開完,一個小時都沒有。她突然就一閉眼,再張開時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首長!我請求跟隨敢死隊成員,一起前往前線,方便準確的收集數據,進而減少我們戰士的傷亡。」
生死這東西,說起來挺簡單,就是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但是能看透、能看淡的,卻太少太少了。領導們制定了幾個計劃,唯獨沒有田恬參與的,因為他們就沒想過一個嬌氣小姑娘會肯去上生死難料的戰場。
但是,如果她跟著去的話,戰士的傷亡確實會減少很多。大家都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覺悟,一時間田恬的形象在眾人心中更加高大了。
自己手下的兵,就跟親生孩子也差不多,敢死隊的團長簡直就把田恬當活菩薩一樣,恨不得直接就供起來,他說:「田同志!你放心,我們團只要還剩下一個兵,就保證田同志你安然無恙。」
有人保護是有人保護的,自救也是必要的,敢死隊的團長把心愛的配槍都送給田恬防身,還親自教她開槍。
他指著槍身的三個位置說:「打開保險,瞄準器、槍口和目標,三點成一線,就可以開槍了。不用怕,這種槍沒什麼後坐力,聲音還小,特別適合新手用。」
不管多適合,田恬畢竟是個新手,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呢,手裡就被塞了把槍。這讓從小長在春風裡的她一時實在是難以接受,拿著槍的手都是抖的,但也知道這是保命的根本,硬逼著自己去聽去記。
團長說完後,就讓田恬試著開兩槍找找手感,田恬深吸了幾口氣給自己加油,做了半天的心裡建設,總算舉起槍了,卻被一個人的大手給按了回去。
田恬抬頭一看,竟然是田嗣軒,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就什麼也沒說的看著他。
這個男人,和印象里那個溫文爾雅的父親相差太多了,倒讓田恬吃不准該如何面對他了。所以自打碰面,除非必要,田恬都是不太和他們夫妻交流。別人以為她是生氣或者不懂事什麼的,她也沒多解釋,因為她確實是生氣,也沒必要為了別人去懂事。
兩口子在她這碰了幾次釘子,李婉婷依舊是找機會往她身邊湊,田嗣軒卻基本不和她打照面了。她隱約能感覺到田嗣軒情緒有點不對勁,但接觸的不多,也沒深入了解,看他和自己也不親,就也沒什麼去探究的*,所以他突然出現,田恬還真有點納悶。
自打察覺到自己精神狀況不太對後,田嗣軒很不願意面對別人,特別是自己的親人。他認為自己這樣挺沒用,像個懦夫,借著裝瘋賣傻來掩飾自己的懦弱和膽怯。
女兒來後,暫時接替他這個總工程師的位置,他鬆了口氣。女兒成功將系統升級後,他又鬆了口氣,還想著也許他也能藉機回家,遠離這個環境。
他正暢想著和平盛世的美好生活呢,妻子突然哭著跑過來說,女兒竟然要跟著上前線。問明白原因後,他心裡又有點承受不住了,覺得要不是他無能,也不會把孩子攪合進來,這下他真的要害死自己唯一的女兒了。
田嗣軒抱著頭,沉浸在對自己無限的厭惡中,李婉婷絕望的流下了眼淚。
「嗣軒,我不能再繼續照顧你了,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為自己而活,從來沒去想過孩子有多不容易。好容易安穩了,又被我們弄到了這個提著腦袋的戰場上!一一還那麼年輕又有本事,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不能讓她在這裡出事!
所以,我要替她去陣地!如果我要出什麼意外,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努力克服自己的心魔,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李婉婷像交代遺言一般,也不知道他現在這樣的狀態是不是能聽的進去,說完,轉頭就要走。
可剛要走,胳膊就被人給拉住了!李婉婷特別詫異的看著田嗣軒,按照以往的經驗,他每次有這種情緒波動,都是把自己所有的感官封閉起來的,根本不理會外界絲毫的響動的。
這麼說的話,那以前田嗣軒會不會是裝的?
並不是!
一個人,沒有任何動作的話,又怎麼可能真封閉住感官呢。就是很多事,只是過腦卻不經心,不想去理會罷了。
田嗣軒愛李婉婷,父母和女兒都要排在她的後面,也超越了自己的生死。像他這樣脆弱的人,不止挺過了大清算,還在戰場上謀得了一席之位,不就是為了能給妻子撐起一個□□麼。
作為家人,擁有這樣的親人會讓人很失望,但作為夫妻,他們彼此真的很恩愛。女人一輩子能遇到個這樣全心全意愛自己的男人,真的是最幸福不過的一件事。而田嗣軒如果不是有李婉婷,他就不會只是精神狀況糟糕了,恐怕當初被關牛棚的時候,就一根繩子吊死自己了。
知道李婉婷要去送死,田嗣軒主動走出了內心的世界,只這一個心境轉化的瞬間,他就感覺心神豁然清朗起來,好像一切都想通了、看明白了。
妻子是他所愛的人,女兒,更是他一輩子的責任。幸虧他及時清醒過來,趕在讓自己更後悔之前,來彌補他所帶來的傷害。
「一一,爸爸替你去。」田嗣軒說道。
他這一路貪生怕死,和對所有事都漠不關心的表現,現在突然說出這種話來,真的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田恬脫口而出的問道。
「為什麼?因為我是你爸爸,我給了你生命,我更要為你的生命負責!
之前,因為懦弱的逃避,我一時忘了這種責任。。。對不起,一一,這些年,你自己在外面受苦了。現在爸爸回來了,這一切,就都交給爸爸吧!」
這輩子,除了高原,田嗣軒是第一個說要幫她扛起一切的男人。不同於對高原愛情的悸動,這種親情的感動,雖然不那麼熱烈,卻是另一種溫暖。
此時此刻,她突然和腦海中小時候騎著爸爸脖子的記憶所融合,特委屈的喊了一聲『爸爸』,就抱住田嗣軒哭了起來。
被女兒重新接納的這一瞬間,他仿佛找到了更多的人生真諦般,突然對以後的人生充滿了希望!田嗣軒也是多情善感,內心情感豐富的人,情之所至也流下了眼淚。
隨後而來的李婉婷,也察覺到了丈夫和女兒的心境變化,就像她一直嚮往的那樣,相親相愛,她也激動的捂嘴無聲的哭泣著。
索性一家人顏值都高,就算是哭,也美的跟幅畫似的。
別人看在眼裡,都以為一家人是在生離死別呢,為他們惋惜的同時,也感嘆一家人的情操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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