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恬就像個小火車頭一樣,猛一下就扎進了高原的懷裡,高原都不用看人,聽她貓叫一樣的撒嬌就知道是自己家的那個小丫頭了。
「呀!你怎麼來了!都沒提前告訴我!」噘嘴,扭啊扭,蹭啊蹭。
「單位臨時有事,我就跟車來了,明天一早還得回去,哪來得及提前通知你。」難道我會告訴你,我就是來突襲檢查的麼!!
田恬也不糾吉他到底是怎麼來的,反正能見到他,就特別的開心。以前她想過,如果他來的話,也要訕訕的冷著他,可見到他的那一刻,哪怕還沒看清時的那一個身影,她就覺得滿溢的思念再也控制不住了。
不過她也還算有點理智,能分得清楚場合,雖然衝過來了,但沒整個人『拍』在高原的身上,就是摟著他的脖子。但高原多高她多高啊,她掛著他的脖子還把身體的重量懸空倒是舒服了,可憐高原彎著腰還要挺著脖子。
田恬掛著高原的脖子,抬頭笑盈盈的望著他,輕輕搖晃著身體撒嬌的說:「厚,明天就走啊!我都好幾個月沒見過你了。」
高原不像田恬那麼單細胞生物,腦子裡一次只能裝一件事情,在擁抱愛人的喜悅同時,他也掃了一眼周圍。教室里的人都好奇的打量著,他這麼順利的就宣告了主權,還在眾人面前秀了把恩愛,簡直美的不要不要的。
只是擁抱後和田恬一對視,哎呀我去!!這哪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可愛啊,冷不丁一看,就跟以前村里紙匠扎的小紙人一樣一樣的。也就他心思穩、定力強吧,換個人直接就得把她撇出去。
也不賴高原沒見過世面,以前他真的沒見過這個,雖然接觸過文工團,就連田恬她們以前也沒少表演,可在鄉下演出好像沒這麼講究啊。再仔細看屋裡那群人,一個個都一樣一樣滴,瞪著眼睛好奇的看著你,就跟七月十五時紙匠家門口那一排排小紙人一樣,怪滲人的。
高原咽了咽唾沫,努力在她厚厚的白牆臉和紅紅的臉蛋中找到她以前的影子,這才覺得安心不少。幸虧,沒抱錯人。
「以後就離得近了,經常來看你也方便。」高原仔細打量著她,好像是瘦了,兩個胳膊都咯得他脖子疼。
「拉倒吧,就你那個支書,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把你綁褲腰帶上使喚,哪可能讓你經常請假。」田恬噘嘴一哼,還翻了個小白眼兒。
別說,高原最想的就是她這副寶氣樣兒,就像在說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屑一顧一樣
。
「人家現在是組織部長了!」
「唉,我大正府里混進了一隻害群之馬。」田恬頗為憂心的搖了搖頭。
她這番裝腔弄勢的,逗的高原笑了笑,倆手掐著她腋下晃了晃她,說:「別瞎說,部長的政績大家有目共睹。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這裡人來人往的。」
田恬回頭看了看,是有不少人都在往這邊瞄,但她沒什麼怕人看的,不過也確實有悄悄話想跟高原說,班級門口的確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
「同學們,你們先練著,我先出去下,放學前回來檢查成果!」
大學裡的氣氛輕鬆,同學們也都比較活躍,他們反擠眉弄眼的調侃回來說:「是,保證完成任務,只是田同學你,別把我們忘了才好。」
這陣子排練,田恬和大傢伙都處的挺熟悉了,知道這群人就沒有消停的時候,瞪了他們一眼就拿起書包走了。
等她一走,教室里『哄』的一下就炸了,當然不是因為勤奮的練習,而是都在討論田恬和她的那個對象。
在大家看來,田恬有才有貌,除去性格不太開朗外,也稱得上是個人才了。所以就算知道她處的朋友是農村人,也總忍不住想像,這個人一定有過人之處,八成是落難的鳳凰什麼的。不然怎麼能配得起,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田恬。
但今天見了,不過就是非常一般的一個人,沒有哪出眾的地方,讓大家不僅失望還替田恬不值。現在人的審美,就喜歡那種雙眼爆皮國字臉,長相非常正派又風光霽月的奶油小生。
高原一副笑面,細長眼挺桃花,老一輩兒人說這種是薄命相。
「同學們,我們不能用有色眼鏡去看人,我們革命人不該以偏概全!小田兒同學這個朋友外表是不出眾,但興許他有過人的人格魅力呢!」
欒月和田恬關係好點,有時候倆人聊天,田恬也會跟她說一些和高原倆人之間的事情。她知道高原有能力,為人民干實事,人又隨和。
大傢伙點點頭,認為她說的對,心靈美才是真的美。其實也是心裡不願意承認,之前一直挺高傲田恬,還毫不猶豫拒絕了條件那麼好的王建軍,竟然和一個樸實的農民是一對。。。
這會兒也快中午了,田恬想先回寢室拿飯盒和飯票,準備帶高原去學校食堂吃飯。現在可不像以後那樣,遍地是飯店,想吃什麼挑著選。這時候飯店都是國營的,又因為糧食短缺的問題,雖然還在營業,但是裡面什麼都不賣。出門在外要找飯轍,公幹的要有工作證和介紹信,可以在招待所的食堂或者對口單位食堂吃,私人出門的話如果不帶夠乾糧那就慘了,只能挨家挨戶敲門看看誰能勻口糧食了。
在校的學生,每月供應的糧食都是有數的,高原自然不能讓瞎她花糧票,這頓他吃了,下頓田恬就沒有了。
「我帶了吃的來!有肉!你找個地方,咱倆坐下吃!」高原拍拍身上背的軍挎,對她說道。
一聽到這個『肉』字,田恬這口水就要下來了,自從返城到現在,幾個月了,她連肉渣都沒聞到過。
「你太偉大了!簡直解救我於水火了
。」她一下撲過去抱著高原那個包包,一臉星星眼的看著他。
高原聽她說話又沒遮沒攔的,瞪了她一下,又看了下四周,說道:「偉大是誰都能用的麼,說話怎麼還是這麼不注意。」
「這不是跟你麼!我在學校都不怎麼說話的,不用擔心!好哥哥,我們快走吧,我餓了,要吃飯!」
田恬一臉垂涎,拉著他緊走了幾步,來到學校里出了名的愛情林。當然,現在這片樹林的名字已經改成學子林了,可以前悽美的愛情故事依舊在學生當中流傳。不只是這些故事吸引著學生們來到這裡,樹林旁邊還有個鏡湖,有樹有水的景色也好看。
倆人找了個長椅,正要坐下,高原就拉住了她。他脫下身上那件不厚實的薄外套,墊在了冰涼的石椅上,才說:「你啊,自己一點不注意,都什麼天兒了還敢直接往石凳子上坐。就你這樣的,放你自己在外面,你說我能放心麼。」十月的天兒,秋高氣爽,雖然不冷,但早晚也是涼風習習了。
田恬非常受用的一屁股坐到他的外套上,仰起頭抓著他的手晃了晃,俏皮又賣萌的說:「你以為就你不放心啊,我剛開始也好不適應!一到晚上,就睡不著覺,就等著你敲窗戶給我送好吃的。等不到你敲窗戶,我抓心撓肝的睡不著覺,剛來那一個月就瘦了。你什麼時候也能來上大學啊?!我要堅持不下去了,在這裡生活太辛苦了。。。睡不好、吃不好、連話都不敢好好說。」
她說的可憐兮兮的,而且人確實瘦了好多,高原這個揪心。但是心疼能怎麼辦?他倒是願意讓她成天在家裡只守著他一人,可這輩子做個家庭婦女,她自己能甘願麼。
「再堅持堅持,遇到點困難就想退縮,哪是一個革命者該有的作風。」
「我不革命了,我就想回家,我就想吃肉,我就想穿漂亮的,我就想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熊孩子就這樣,不哄的時候興許還沒什麼事兒,越勸越來勁。
來到學校,沒有高原的關照,她才真真正正的感覺到,什麼叫做來自宇宙的惡意。真不是你不理誰,或者不找惹誰,人家就不會來找你的事。學校就是社會的縮影,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
田恬雖然嬌氣愛哭,但高原也品出來了,一般她哭都是跟撒嬌耍賴一樣,為了達成她的小心愿,擠兩滴眼淚讓你心軟,從不會真傷心大哭。
看她現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我們自家孩子,自己都不捨得說一句,別人敢來欺負!!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走,找你們領導去!」
哭出來後,田恬就覺得心裡舒服多了,她不是不適應新環境,就是在這裡對每個人都要防備,覺得太累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聰明人,還每天都要繃緊神經,就怕自己說錯做錯,感覺比插隊的時候鏟地累百倍。
「算了,主席都說過,哪裡有人民,哪裡就有鬥爭。況且現在同學們對我還不錯,就不要再挑起矛盾了。」
這些高原能不明白麼,如果是自己,為了達成目標,誰揉搓兩頓也就罷了,真是不想讓田恬受這委屈。
可如果想活的更好,就要更努力!他雖然可以把田恬的那份一起努力出來,但人生中有很多事情別人是無法替代的,錯過了,也許就會後悔終生。先讓她堅持吧,如果實在不喜歡,再回到他的懷抱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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