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琴聲皺起,好像水滴激起了水花,緊接著琴聲逐漸急促,像是湖面被煮沸,魚兒全都受驚跳躍狂舞。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琴聲再變,如風吹過竹林,帶起風兒私語。
忽然琴聲一轉,如冬天雪落長安,披著狐裘的女子站在侯門低泣,滿是傷懷地等待愛人歸還。
再變,琴聲舒緩,像是晨曦衝破地平線,沙灘上一對愛人正在晨曦中漫步。
琴聲止。
沐微手離開琴弦,站起身看向鍾老先生道:「不知老先生覺得,我可有購琴資格?」
鍾老先生此刻被兒子扶著,渾身顫抖,眼裡滿是熱淚。
他望著沐微,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寶,踉蹌地走上前,一把住抓住沐微的手,「孩子,你你這首曲子叫什麼?」
「《四季賦》是唐朝最著名的樂曲,隨著後世流傳,這首曲子已經在年代中消聲滅跡。」沐微也不隱瞞,語氣淡然地說道。
鍾老先生還沉浸在她的話中,遲遲不能甦醒。
《四季賦》只有曲,沒有詞,卻讓人聯想到春天水的溫柔,夏天大地的勃勃生機,秋季的悲傷,冬季對未來期盼的希望。
好半天,鍾老先生終於忍不住激動地讚美道:「好,好一個人《四季賦》。你有曲譜嗎,我可以跟你換。用這張琴與你交換。」
他本想說,收沐微當徒弟。
但他又沒敢出聲。
她能將一首樂曲彈奏的讓人融入其中,其境界早就在他之上。
沐微微微一笑道:「可以啊!曲譜我現在就給你寫出來。」
當古蘊拿來筆紙,沐微開始一筆一划給他寫曲譜。
鍾老先生更加震驚萬分,她不僅彈奏的好,連曲譜也畫的非常精確。只是樂譜上,他有很多東西都看不懂。
沐微寫完曲譜交給鍾老先生。
鍾老先生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沐微面前,嚇得她連忙蹲下,拉著他的胳膊道:「老先生,您這是做什麼?」
「姑娘,求您收我為徒。以後我老鍾就是你的人,只要你教我曲子。以後,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鍾老先生鬍子花白,因經常鍛煉,快七十歲了還顯得非常健朗。
古蘊以及韓悠學阿遠全都驚呆了。
裴政也驚訝地揚眉。
沐微剛才的彈奏的確很好聽,讓人聽了捨不得回神。
可也沒想到,鍾老先生會放下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驕傲,立馬跪下求收徒的地步。
沐微摸摸鼻子,「鍾老先生抬愛,您千萬著別這樣,真是折煞晚輩了。」
「不,姑娘,你要是不答應。老朽就不起來了。」鍾老先生低下頭,態度決絕。
沐微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你先起來再說。」
鍾老先生在沐微和兒子的攙扶下終於肯站起身。
他看向沐微道:「丫頭,明天十二點,我包下頤和殿。拜師宴上,請你務必要來。」
沐微頭疼,只能暫時應下,「好!明天十二點我過去找你。現在我們該回去了。」
阿遠此刻看沐微的目光越發的崇拜。
能讓鍾老先生甘願一拜的人,就說明她在藝術的造詣上的確超過了他。
韓悠學揉了揉僵硬的下巴。
一直以來,他覺得沐微是個膚淺之人。
今天,他終於知道了。
她不是膚淺,而是太有心計了。
不管她對別人如何,總之他被她耍的團團轉。
接近他,救他,照顧他,帶她來找母親。
她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簡直好的過分。
可她不貪圖他的財,不貪圖他的貌。她好像從未想過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世界上哪有這樣好的人,不求回報地幫助別人?
他越了解她,越是不懂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從古寶齋出來。
沐微把琴背在身後,看向裴政道:「等會兒我要去趟學校。就先走了。」
裴政的視線本能地轉移到韓悠學身上。
沐微立即解釋道:「他就是那個病人,現在算我朋友。」
裴政低頭見她一臉坦然,伸手幫她把頭頂微亂長發理順,「晚上早些回來,我等你下棋。」
「好!」
裴政轉身上了他那輛高調的黑色汽車。
韓悠學望著那車牌號,狠狠地抽搐著嘴角。
難怪沐微張口就說,她男朋友是天下第一好。有錢,有權,還出手大方。
就因為她說一句不好看,便將一個品牌踢出國內市場。
他心好痛。
回去的路上。
沐微開車,紅綠燈路口,她回頭看向韓悠學道:「送你回家!」
韓悠學沉默了半晌,解開安全帶,身子前傾,爬到座位旁,對沐微道:「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救我?」
「我不是說過嗎,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有救。不希望一個人才就這樣悄悄消失。」
「人才?」韓悠學顯然是沒想到沐微會知道他另一個隱秘的身份。
「對啊,著名珠寶設計師傑拉爾。」沐微啟動車子,見身後久久沒有聲音。她也默默地開車。
直到過了十分鐘,韓悠學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那些鑽石。」沐微面色坦然。
車停在小區樓下。
韓悠學看向沐微道:「上去坐坐?」
沐微關上車門,點頭。
小草開門,看到沐微和韓悠學一起回來,立即高興地笑道:「姐姐,很高興見到你。」
沐微上前,幫小草推輪椅,「幾日不見,你又瘦了。」
「嗯,沒關係。我好著呢。」小草靦腆地紅了臉。
韓悠學給沐微倒了杯水。
上次隨意擺放的鑽石已經被收了起來。
韓悠學坐在沙發上,看向和小草說話的沐微。
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疑問。
「我送你的項鍊為什麼不收?」
沐微想起前世,同樣的項鍊,別人送給她,她一樣未收。
「對於我來說,它沒有多大存在意義。」沐微道。但她知道對於韓悠學來說,《月宮》意義重大。
更何況,這件珠寶,他真正想送的人,也不是她。
「我們是朋友嗎?」韓悠學問道。
「你想不是,也可以不是。」沐微放下水杯,語氣依舊是冷淡的。
韓悠學低頭,眼裡氤氳著霧靄。
他咬著唇,對沐微道:「你想讓我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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