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蘇玉芹這個情緒突然惡化的狀態,江男動起來了。
忙碌中,她扔掉手上的書,也偷摸掉了幾滴金豆豆感嘆過:看來做不了純粹的高三黨,她命苦啊。
江男先找到江源達告訴道:「爸,你要非得沒事去我姥爺家刷存在感,我不管你,可咱能不能背著點兒我媽?去之前給我打個電話好吧,我給她支走。」
江源達得問啊:「怎麼了?」
「怎麼啦,我媽病得嚴重了。我是真後怕啊,你要是和那個死女人一直拖到現在還沒露餡,就我媽這精神狀態,要是再一直延續到一年半載後,她一定會直接死給我們看!」
江男泄憤了,這也是她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舊事重提,跟她爸嗓門挺大。
父女倆你看向左面,我看向右面,彼此給對方後背沉默了一瞬,連臉上倔強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是江源達先開口的:「行,知道了。」
江男想了想,態度好了一些,轉回身解釋道:「這病,咱急不來,你去我姥爺家,我媽在場的話,她該看這個臉色看那個臉色了,回頭就多想睡不著覺。」
江源達望著女兒離開的背影,已經好幾個月了,沒這樣愧疚,他此刻心裡的大實話:這婚外情搞的,真特麼想甩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他家那狀況,就不能扯那個。
接下來,江男又去了離市區不遠的屯子姥爺家,進屋她就一頓說說說。
雖沒告訴兩位老人媽媽有病,但是告訴媽媽很焦慮,覺得對不起你們,天天睡覺吃安眠藥,然後姥姥姥爺你們行行好,給配合一下。
等她走了,姥姥苗翠花坐在炕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氣哼哼和老伴不樂意道:
「看見沒?到真章了,男男還是跟她爺爺那頭親。合著,她爺爺上門,咱不但不能甩臉色,不能質問你大兒子咋這樣呢,還得給笑臉裝啥事沒有唄。」
蘇老爺子坐在屋地中間嘆口氣,他正在做雞架子,搬家到這頭了,零七八碎的要規整的地方太多。
苗翠花瞪眼睛:「你這人,咋不吱聲呢?」
「說啥,男男她爺,那不是身體不好嘛,已經離了,質問那些給他氣過去,氣死了,能解決啥問題?」
「咱倆身體好?我就是心裡不得勁兒,男男為她爺讓咱倆配合。」
苗翠花說完,自己也感覺挺無奈,補了句:「這知道信兒了,等他上門,我還得給多掂掇幾個菜,好吃好喝招待。」
「嗯,要依照演戲演全套啊,正常情況下,咱還得說,給源達添麻煩了,上這來是借女婿光。」
苗翠花立刻眼前浮現那場景,她一揮胳膊急道:「沒門,想得美,我要是不沖我閨女焦……」頓了一下才想起那個詞:「怕她焦慮,我才不答應男男呢。」
蘇老爺子心話兒:那感謝磕兒,你放心,你那傻兒子就能說。從搬來了,玉福天天嚷嚷要找姐夫喝酒,聽的他都心堵,一天傻吃傻玩傻樂呵啥也不知道呢。
再看江男,她還得領著蘇天宇去報到認識老師。
勸退了所有要陪同的人,江男帶著蘇天宇和江浩就去學校了。
在引領弟弟認完班級認完老師後,江男想和班主任借一步說話,就給倆弟弟攆到操場上去了。
她得表示表示不是?這也是她不用舅舅舅媽來的原因。
怕老師一看舅舅客套話太多太熱情,拿咱不識數,怕老師一看舅媽眼神不好,再輕看咱,反正這點兒小事,她跟玩似的就辦了。
結果等她出來,找到大樹下的兩個弟弟,差點沒氣炸了。
一個表弟,一個堂弟,倆人就錯眼的功夫打一起去了。
江男先什麼都沒問,上手就是一人一巴掌,力度一樣,全削後背上了。
她慣著她媽,她可不慣著正常人,更不慣著熊孩子。
「說!」
江浩嘴一癟,瞬間就咧嘴用手抹上眼淚。
江男深呼吸:「讓你說話呢,哭什麼,剛才咬蘇天宇胳膊,跟咬階級敵人似的,你那狠勁兒呢?」
說就說。
江浩仰著小腦袋,指控江男哭訴道:「你偏心眼,他都說了,你給他買衣服花好幾百,給我花三十五,你還給他辦學校啦,他說你對他比對我好!」
嗯?
江男一愣。
蘇天宇揉著被咬的胳膊解釋道:「姐,開頭不是這樣的,這小子挑釁我,問我,你咋來這上學?是不是我大爺給你辦的?這也就算了,說著說著還里挑外撅,說什麼他姓江,你也姓江,我姓蘇,這個那個的,我不揍他往哪跑?這是人品問題,我沒忍住就。」
江男手都舉起來了,看到蘇天宇一縮脖子,又將手放下罵道:「你也不是個好餅,他多大,你多大?他能打過你嗎?」
又一手扯住一個勸道:
「你倆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蘇天宇,浩浩是來這玩的,這兩天不定啥時候就走了。
你當哥哥的,你家還搬到這來了,應該怎麼做?你回憶一下我是怎麼對你的,我有沒有仗著身板大打過你?
江浩,你大娘姓啥,她也是外人啊?外人給你洗衣服給你買蛋糕!
我給你買衣服三十五,那不是去的夜市嘛,要是逛商場……」
江浩吸了吸鼻子,馬上撒嬌道:「姐姐,那咱現在就去商場。」
江男仰頭哀嚎:瞧瞧她,這一天都在忙什麼。
不過她猜測的對,江浩確實要被接走了。
大慶那頭。
李文慧將炒的豆角絲和燉排骨、蘸醬菜端上桌後,又給丈夫將飯盛好,將冰鎮啤酒倒上一杯才敢坐下。
她吃了幾口飯,就偷摸看了幾眼對面江源景的臉色,實在憋不住了才開口問道:「你啥時候去接兒子?」
「我啥時候接,還得通知你啊。」
「不是,這馬上就要開學了,他作業也不知道做沒做,我尋思著……」
「你咋那麼好尋思,那你想沒想過,就你那些小心眼,就你對我爹那樣,兒子將來會有樣學樣,等咱老了,他也讓媳婦這麼對咱們。」
李文慧眼圈一紅,沒敢回話。
江源景卻來勁兒了,嘴裡的飯粒都噴出來了,一摔筷子:「啊?這些有用的你咋不尋思尋思!」
罵完這個,江源景又將生菜葉子扔飯桌上:「這菜洗淨了嗎?家務活都干不明白了是吧?要你有什麼用!」
李文慧回眸看著丈夫氣哼哼的背影。
她吸了吸鼻子,心想:這咋還沒完了呢,怎麼哄也不開晴,怎麼辦啊?怎麼才能給他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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