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說,夏小雲更是低垂了頭。
「說說吧,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孫阿姨要離開。」白童直接開門見山,追問著真相。
「沒什麼,都說了,我媽想自己去做點事業出來。」夏小雲口不應心的回答。
白童笑道「孫阿姨想自己去做點事業出來,這是好事啊,我們當然會鼎力支持,可看你們的樣子,可是對前途沒有一點憧憬的模樣,反倒是心下惶惶,你們,在惶惶什麼?」
夏小雲聽著這話,直接抬頭看向白童。
白童漸漸收了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的道「夏小雲,我明天就要走了,在走之前,我想聽聽實話,為什麼,孫阿姨會這麼突然的決定,要離開,自己去做點事業出來,之前,根本就沒有聽她提起。」
「沒什麼,她就是看著你們都事業蒸蒸日上,所以,也動心想自己出去做點事。」夏小雲還是堅持著這個理由。
白童沉聲道「夏小雲,我說了,我想聽實話。這麼些年,我一直把你們當家人看待,我不希望,大家相處了這麼一場,最終,你們卻是瞞著我離開。我們一家,都是明確的表態,你們母女,有更好的發展前途,我們肯定不會阻撓,可我看這樣子,你們分明是另有隱情。難道,我和我的家人,是有哪些方面做得不好,令你們對我們生了嫌疑,不願意跟我們開誠布公。」
這麼多年,雖然她平時在家的時候少,可是,對夏小雲跟孫淑華還是頗為了解的。
對夏小雲,她更是基於上一世的交情,對夏小雲格外照顧。
所以,她希望,有什麼事,夏小雲她們能說出來,而不是這麼隨意的做決定。
夏小雲承受不起這種壓力,作了妥協「好吧,白童,我跟你說實話,可你發誓,一定不要說出去。」
白童啞然,什麼事,這麼嚴重,還要發誓,不說出去?
她沒有隨口亂答應,只是對夏小雲道「什麼事,你倒是說來聽聽啊。你要相信,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頂著。何況,這天還沒塌下來,你怕什麼。」
夏小雲一時間,無言以對。
她在旁邊的一個台階上坐下,伸了雙腿,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她們,她才道「我跟你說實話,你別生氣啊。」
說著,她湊到白童的耳邊,壓低著嗓子,輕輕說了兩句。
這一說,白童愣住了「啥,孫阿姨喜歡上了我爸?」
夏小雲急得真瞪眼「跟你說別嚷嚷,你嚷得這麼大聲做什麼?這傳出去,我媽肯定要恨死我了,怪丟人的。」
白童揉了揉自己的小臉,道「你別嚷嚷才是真,讓我綹綹。」
似乎想想,這事,也正常。
白建設離了婚,孫淑華也喪了偶,兩人都是單身,在一個屋子朝夕相處,喜歡上,也似乎是有可能的事。
只怪自己,平時呆在家中的時間太少,所以,才沒注意到這之間的種種苗頭。
夏小雲緊張的盯著白童,急著追問「白童,你該不會知道了這事,就討厭我媽吧?」
白童好笑「我知道這事,怎麼要討厭你媽?」
「怕你笑話我媽,當個保姆,居然動起不該的念頭啊。」夏小雲唉氣嘆氣「這傳出去,不就有些象什麼保姆勾搭男主人的事?」
白童更好笑了「夏小雲,這麼些年,我一直把你跟孫阿姨當一家人看待,並沒有別的身份認同。」
「你不笑話就好。」夏小雲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她可真怕白童瞧不起她。
白童將她從石階上拉了起來「別坐地下,地下涼。」
夏小雲低著頭,繼續道「何況,我看白叔叔的意思,他根本沒想再娶,連人家那些老闆娘,白叔叔都拒絕了,當然更不可能瞧得上我媽,所以,與其在這兒看著彆扭尷尬,不如離開一點為好。」
現在,換作白童嘆氣。
確實,前幾天,白建設是在桌前,當著所有人的面,斬釘截鐵的說,根本不考慮再成家。
「所以說,白童,這事我跟你說了,你得千萬保密啊,別說出去,否則,我媽真的沒臉見人了,更沒臉見你們家的人。」夏小雲再三叮囑著白童。
「嗯,我知道。」白童應道「我能明白孫阿姨的苦衷。」
兩人吃過東西,慢慢的往回走。
白童心中也亂,一時間,也沒有主意。
若是白建設跟孫淑華都年輕,白童還可以想著幫忙牽牽線,以免白建設呆頭呆腦,不明白人家的心意。
可現在,白建設都明確的說過了他的想法,兩次的婚姻,已經令他徹底的寒心,他已經對女人看淡了看冷了,要他現在來接受孫淑華,也不大可能。
「唉,白童,想著你明天一走,過陣子,我們也要搬出去,以後跟你,更難得見面了,你還會跟我當好朋友嗎?」夏小雲憂心沖沖的問。
「當然,我跟你,肯定會是好朋友,現在是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白童肯定的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白童帶著行李出發,當然又是白建設義無反顧的堅持送她。
父女倆坐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坐到火車站。
坐在侯車室中,白建設又是絮絮叨叨的跟白童叮囑個不停,甚至還要買點什麼東西,要讓白童帶著走。
白童叫住了他「爸,我帶的東西也夠多了,你也不怕我累死。」
「不怕,我就是再買幾個桔子,那個好打理,你就在火車上吃,一樣的。」白建設說。
白童拗不過他,就看著他去了外面,又買了一網兜的桔子。
白童莫名的,卻是想起以前課本上的《背影》那一課。
天下的父母,大概對自己的子女,都是這麼的關愛,事無巨細,都是操碎了心。
白建設買回來了桔子,終於是放了心,他陪坐在白童的身邊,等候著火車。
白童側身看著他,看著魚尾紋和抬頭眉不知不覺中,已經爬上了白建設的臉頰。
自己一天天長大,而父親,也一天天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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