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白楊的人就會種樹的,我連爬樹都不會好吧?」
直到植樹節這一天,開始爬豹頭山的路上,白楊依舊在嘟囔著。
「不會種樹,可以選擇被種。」
鍾溪鹿在前方走得輕快。
「這應該更符合你的名字。」
「那我還是種樹吧。」白楊悻悻的說道:「就是爬山有點累。」
「楊子哥說得對。」後面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所以,為什麼我也要來?」
「而且為什麼是我扛著樹?」
白楊轉過頭,望向滿頭大汗的吳博。
樹當然只是小樹,甚至用小枝丫來形容更貼切一些,但是肯定沒有空手輕鬆。
「幫你減肥。」白楊誠懇的說道:「不用謝。」
「我想在教室待著啊!」吳博哀嚎:「雖然教育片很無聊,也好過這種天氣爬山吧?」
今天確實是難得的大晴天,哪怕還只有三月份,但是陽光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如果運動起來,那就可以用熱來形容了。
「而且看完教育片,大家就可以放半天假。」提著水桶和鏟子的李陽默默的說道:「楊子哥,其實你是心裡不平衡,所以才把我們兩個都拖下水吧?」
「絕對不是!」白楊用力拍胸:「我這不是想著,難得有一次能不用門票進豹頭山嗎?這麼好的機會肯定得和兄弟們分享!」
「我作證。」鍾溪鹿抬起手:「他確實是故意把你們拖過來做苦力的。」
「沒錯.等等!」鍾溪鹿的語氣太自然,白楊差點以為對方在為自己說話呢,他不可置信的望過去:「你一個罪魁禍首不給我打掩護也就算了,怎麼好意思戳穿我的?」
「因為正義!」鍾溪鹿抬起下巴:「走快點兒,咱們都快要掉隊了!」
自然是有老師帶隊,全校被選中的所有人一同前往植樹點的。
於是白楊轉頭訓斥吳博:「聽到沒,走快點!」
吳博:「.」
種樹的場地不在山頂,而是要從常規的爬山路線繞進一條小路之中,走到後山。
路過一片矮矮的小樹林,帶隊的老師還特地解說:「這些都是十年前你們的學長種的樹了,你看,現在都長得很茁壯。」
「他們當時種樹的時候,估計和現在的你們一樣,也覺得這是沒有太大意義的事情,但是我想,當他們再回到這裡,感想恐怕會截然不同。」
吳博低聲嘟囔:「確實不同,再回來看就得交門票了。」
「不然你以為人家豹頭山公園為什麼願意讓我們來種樹?」白楊沒好氣的說道。
帶隊老師還在灌雞湯:「有一句話說得好,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現在。」
「十年前的樹雖然已經枝繁葉茂,但是現在種也不晚,把握時機很重要,採取行動更重要,不要因為錯過過去的時機而後悔,要做任何事情,便要立刻行動起來,也許下一個十年,你們的學弟學妹們看到你們種的樹,也能深受感動呢?」
說教之中,已經抵達了目的地,旁邊是一片未長成的幼苗,顯然是去年的植樹節活動種下的,帶隊老師劃分了一片空地,直接說道:「開始吧,你們來之前應該都接受基本的植樹常識了,如果還有不懂的,隨時過來問我。」
「那就開始吧。」白楊道:「博子哥,你來挖坑,李陽,你去旁邊打一桶水。」
「哦。」吳博張了張嘴,但是最終還是任勞任怨的拎起鏟子。
鍾溪鹿問出了吳博沒有好意思問出來的話:「那你做什麼?」
「給你們加油鼓氣!」白楊振臂一揮。
「偷懶就偷懶!」鍾溪鹿翻了個白眼:「一邊去,別在這裡礙事!」
「好嘞!」
剛才來的路上,就遠遠看到了椿欲晚的背影,倒是有點好奇以她的性格怎麼會參加這種活動,剛才忙著趕路沒打招呼,到了目的地,白楊自然晃悠著過去了。
488班的小隊倒是挺有意思,兩男兩女,男生不認識,兩名女生倒是挺熟——另一個是鄢子倩。
感覺不像是挑選出來植樹的人,更像是挑選顏值門面了。
走近了之後既視感更強,一名男生提著桶去打水,另一名戴著眼鏡的男生正吭哧吭哧的挖土,一邊說著:「植樹這種小事情我和XX兩個人就能搞定了,帶上你們主要是想著正好有機會你們能散散心。」
「特別是椿欲晚同學,我感覺你有些太孤僻了,作為班長,照顧班級同學的心理健康也是分內的事情,有這個機會,正好能和同學們交流交流嘛。」
「當然,鄢子倩同學也是,別成天埋頭在教室裡面看書,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好。」
白楊看到椿欲晚微微皺著眉頭,充耳不聞的模樣。
對方待人雖然疏遠,但是一向禮貌,這幅完全不理會的做派倒並不常見。
這顯然是不情願和對方交流了。
「同志們好啊。」
白楊於是背著手走到面前,「忙著呢?」
挖土的男生抬起頭,看到白楊的面容,頓時面露警惕:「白楊?」
這張臉,估計488班的人都熟悉了,畢竟這傢伙三天兩頭沒事就到班裡面晃悠,調戲班裡面最漂亮的女生,恨得人牙痒痒。
「你認識我啊。」白楊很沒有自覺的露齒一笑:「我果然還挺出名的。」
「你不在你們班的地方植樹,跑到我們班的地盤來做什麼?」男生語氣蘊含著不爽。
「這話說的,小同志,咱們是學生,又不是黑社會,哪來什麼地盤?」白楊老氣橫秋的擺了擺手:「你忙你的,我就隨便過來找我朋友聊聊。」
然後望向椿欲晚:「小魚丸,天氣這麼好,一起去逛一逛啊。」
椿欲晚看到白楊出現的時候,皺著的眉頭早就已經舒展了起來,此時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好啊。」
「等等!」男生連忙放下手中的鏟子:「我們這種樹呢!」
「你種啊。」白楊一臉的不明所以:「我又沒有影響你。」
「怎麼沒有影響?」他據理力爭:「我們班選出的四個人來種樹,是正事,你帶走一個人算怎麼回事?」
「散心嘛。」白楊攤開手:「你剛才不是說了嘛,種樹這種事情,你們兩個男生完全可以搞定,帶上女生主要是為了讓她們散散心.我這個人沒什麼缺點,優點倒是數不勝數,比如說樂於助人。」
「我看你現在這麼忙,那帶她們散心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男生:「?」
椿欲晚看了男生一眼,禮貌的轉開頭。
當著別人的面笑的話,有點兒不禮貌。
但是鄢子倩就沒這麼多顧慮了,直接噗嗤笑出了聲。
於是男生的臉色更難看了,上綱上線道:「我說我們男生自己做是因為心疼女生,想讓她們輕鬆點,這並不代表可以隨意離開。」
「植樹是發揮我們青少年的朝氣的重要的活動,學校的要求是必須全程參與,而不是讓我們出來玩,如果中途離開的話,和逃課有什麼區別?」
這麼說了一大堆,他好像找回了屬於班長的氣勢,斥道:「你不好好完成學校安排的任務也就算了,別來打擾我們!」
白楊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這一套一套的還挺熟練,怎麼?家裡當官的啊?」
「哼。」男生從鼻孔出氣,不自覺抬起下巴:「問這個幹嘛?我爸是區長這件事,我從來都不炫耀的。」
他偷偷瞥了椿欲晚一眼,語氣激昂:「我一向認為,同學一場都是緣分,要平等相處,沒有必要分出個身份地位的區別。」
白楊:「.」
「不行,味太沖。」他望向椿欲晚:「這位.一直都這樣?」
椿欲晚輕輕搖頭:「不清楚,我不熟。」
很坦誠,但是肉眼可見男生的動作僵硬了。
「也是。」白楊點了點頭:「無關緊要的人,沒什麼好關注的。」
他笑道:「那麼,椿欲晚同學,要不要和我一起逃個課?」
「不要叫我椿欲晚同學。」椿欲晚不自在的說道:「從你嘴裡說出來,有點做作。」
白楊:「晚晚?」
椿欲晚微微低下頭,輕聲回應:「嗯。」
看到椿欲晚的姿態,男生面色都青了。
不是,區別這麼大的嗎?平時這麼冷清的椿欲晚,原來也能露出這種嬌羞的表情?
好可愛,但是——
他媽的為什麼啊!
硬了,拳頭硬了。
他狠狠的瞪著白楊,然而白楊還皺著眉頭,嘟囔道:
「還是叫小魚丸吧,不習慣。」
然後招了招手:「走吧,我剛才看到那邊好像有一條超大的青蟲,非常牛逼!」
「哦。」椿欲晚邁步過來。
「我我也能一起嗎?」鄢子倩微微舉起手,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也對青蟲感興趣?」白楊偏過頭。
「不我怕蟲子。」鄢子倩微微一抖,隨即說道:「不過——」
她看了男生一眼,猶豫道:「果然還是看蟲子更有意思一點吧?」
白楊語氣隨意:「那就一起。」
三人緩緩走開。
打水的男生這時才回來,看到僵在原地的雕像,咂舌道:「班長,她們呢?」
雕像沒有回答,只是聲音顫抖:
「看蟲子那種噁心東西比種樹更有意思嗎?」
「我想不通,想不通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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