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他癱在地上的手指動了動,緩慢從錦囊里拿出兩粒還魂丹,一粒塞進自己嘴裡,一粒輕輕塞入阿蓮嘴裡。
還魂丹藥力流轉,雙臂和雙腿痛感全消,血量快速恢復,他腰背發力坐起身,摟著阿蓮漸涼的身體低頭不語。
一息,一盞茶,一個時辰過去。
阿蓮的魂沒回來,她身體徹底冰涼,柔弱無骨般被鄭景仁摟在懷裡。
「你明明已經從地獄裡走出來了···」
小心的用清水幫她擦拭下巴血跡,將她秀美蒼白的臉蛋擦得乾乾淨淨,美得令人痛心。
指間揮動,刀意翻飛,一株大樹被切割成數塊木板,拿出所剩不多的柳葉飛刀,將它們當做釘子拍入木板中以作銜接,轉眼間一個簡易的棺木便成型。
將阿蓮放入棺木中,抬腳探雲腿在地面踹出深坑,小心翼翼把棺木放入深坑,蓋上蓋子,拿出他許久不曾用過的寒光匕。
這把匕首還是當初去救伍原妻兒的時候,伍原送給他的,隨著他修為提升,已經不曾拿出來用過。
凌厲刀意覆於匕首上,讓周圍都染上一層寒意。將這刀意凌厲的匕首放在棺木上方,揮手推動泥土,將棺木徹底掩蓋。
有匕首上的刀意在,尋常蟲蟻走獸不敢靠近,也就不會驚擾到阿蓮。
站在埋葬了阿蓮的地面前,鄭景仁記下周圍景象低聲輕語:「等我回來,給你換副好點的棺木。」
言罷他雙翅展開沖天而起,化作青白流光飛向土星城。
一條花蛇從樹上爬落,游離向刀意凌厲,卻又泥土新埋的地面···
土星城,三角屋檐的宮樓和宮樓周圍被移成平地,只有被星光籠罩的星神雕像還留存著。
玩家們躲在雕像後面,遠遠的看著終於平息下來的兩個npc。
他們瘋狂對毆兩小時,最終老乞丐不敵邪和尚,一手降龍十八掌被掌中佛國和六寶蓮台打得節節敗退。
老叫花臉上血肉模糊筋骨俱斷,四肢被打折躺在地上,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仿佛隨時會死去。
但他已經不知被打掉多少顆牙的嘴咧著嘴大笑:「老叫花得不到,誰都得不到,哈哈哈。」
玄苦面色扭曲,身上氣息降了不少,他暴怒的瞪著老叫花,身上好幾處被狂猛的掌力拍得凹陷,六寶蓮台上的六色靈光黯淡些許。
他抬腳踹在老叫花的胸口獰聲道:「臭要飯的,你想死?沒這麼簡單!」
鄭景仁蹤跡徹底沒了,就因為這臭要飯的。他恨不得將這老叫花抽筋扒皮,喝其血食其肉。
老叫花似是沒了痛覺,只是被踹得一下子沒喘過氣,喘息片刻又哈哈大笑:「賊禿你能奈我何?老叫花精魂已破碎,你就是想折磨老叫花的魂魄都做不到。」
玄苦知道老叫花說的是實話,所以他更顯惱怒狠狠踹在老叫花胸口,嘴裡不斷咒罵:「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老叫花胸口被踹得徹底塌陷,如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再無任何聲息。
但玄苦似乎仍不解氣,六寶蓮台變大砸落,將老叫花屍首壓成肉餅。
就在這時,他心有所感的回頭看去,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喜之色。
是的,驚喜!
因為他感應到鄭景仁的氣息,他居然毫不掩飾的飛回來!
鄭景仁收斂雙翅落在玄苦面前,抬手吞下一粒復靈丹,將體內真氣恢復至滿。
心念微動,被塵土廢墟掩蓋的炎風刀飛出,閃著寒光落入他手中。
他滿腔悲憤不再壓抑,仿佛剛才的平靜只是在偽裝。
一言不發的他如瘋魔臨凡般射向玄苦,身上真氣由紫藍色瞬間變得如濃墨一般漆黑。
漆黑的瘋魔真意自動浮現身後,儒裝褪去化成勁裝,濃密烏髮散落,手中唐刀和炎風刀凝合,一舉一動完全與鄭景仁同步,不再需要他動用心思去控制。
狂躁的瘋魔氣場四散擴張,一條黑色近墨,只是看一眼就欲讓人陷入癲狂的法理道紋浮現在他周身,繚繞在他手中的炎風刀上。
他烏黑的雙眸沉靜如水,想著月光下和他較勁身纏如蛇的美人,在大石上大大方方讓他幫忙上藥的女子,以及倔強拍開他手拒絕跟他走的女人。
心境沒有一次這麼貼近追魂三式的本意,刀再快,能否斬破陰陽追回汝?
他不知道樊離創出的第四式是什麼,但他知道他自己的。
伊人消逝,吾入瘋魔。
手起,刀落。
沒有繁奧的心法,沒有複雜的真氣流轉波動,心境到了,貼合了大道真意。
是為時來天地皆同力。
這一刀,天地共鳴,瘋魔大道呼嘯相隨。
炎風刀劇烈顫動,嗡鳴之聲不斷,接天闢地的道紋法理似烏光天刀斬落。
玄苦臉上的驚喜和苦色不再,他驚懼後退,身上亮起金藍雙色的「卍」字佛光,六寶蓮台擋在他面前,脖子上的佛珠散發金光旋轉擋在面前。
狂暴的天地靈氣不斷融入他體內,他自悟的『六根不淨』佛道法理隱現周圍,護佑他周身。
「咔嚇!」
六寶蓮台被一斬而過,旋轉的佛珠絲毫不能起到抵擋的作用,就連玄苦自悟的佛道法理,也難擋其鋒。
玄苦的大光頭上微微一涼,這種涼意快速蔓延至兩腿之間,他心中被狂躁和疑惑覆蓋,瘋魔真意令他最後的心神狂躁,鄭景仁忽然暴漲的實力讓他疑惑。
他死了,化作兩半倒在地上,兩邊臉保持著那副驚懼後退的神色。
漆黑的雙目冰冷的看著玄苦兩半屍體,鄭景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抬手攝回同樣掩蓋在灰塵和廢墟下的寒雲鞘,冰寒目光在四周巡視一圈。
一步邁出行到雕像下的玩家面前,臉上恢復自己的面容,對著正在拍攝的九州玩家聲音沙啞卻冰如寒窖的開口:「這城裡有棺材鋪麼?」
被問話的玩家愣了愣,這他喵的不是鄭師傅嘛!
隨即反應過來鄭景仁語氣不是很好,臉色也不是很好,連忙點頭指向城南:「有的,在城南邊上,如果老闆沒被嚇跑應該還在···」
他話還沒說完,鄭景仁身影已經消失在原處,化作墨光射向城南。
奔至城南,精神掃過,發現一間關著大門的棺材鋪,上前敲了敲,裡面傳來男子驚恐的聲音:「今天,今天不做生意。」
「啪!」
木門被踹開,鄭景仁臉色冰冷走進店中盯著縮成一團的老闆:「把你們店裡最好的棺材給我,最好的。」
老闆明白這時候若還敢說個『不』字,他這棺材鋪里有一副就是給他自己準備的了,忙不迭的點頭起身,手腳麻利引著鄭景仁走入內屋,指著一副紅漆金邊的大氣棺木道:「這是我這最好的···」
他話還沒說完,地面出現一堆金幣,那紅漆金邊的棺木被一道青白流光帶著沖天而起。
數分鐘後,鄭景仁扛著棺木落在地上,氣息狂躁欲要發狂,目呲欲裂的看著被刨開的泥土。
沒了!裡面那簡易棺木沒了阿蓮的身影!
他心中驚怒炸裂,欲要癲狂,是誰挖走了阿蓮的身體?!
「你沒聽說過死而不僵,蛇要冬眠嗎?居然想埋了我。」阿蓮的含笑帶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清脆婉耳,動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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